第三十二章 陰差陽錯又一劫
作者:貧道非道      更新:2020-05-28 00:36      字數:3049
  夢春樓的姑娘們似乎都很怕老鴇兒,自從老鴇兒粘上尤知命,來這兒聊天看手相的姑娘就變少了。

  欲成大事者必有恒心,可尤知命想告訴老鴇兒,你的春風撼不動我心中的磐石,這話傷人,不能說出來,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門口擺攤的桌子是向老鴇兒借的。

  在被折磨了一個早晨後,尤知命以吃飯為借口逃也是的離開,離開時尤知命暗下決定打明兒起換個地方。

  人一旦閑下來就會無聊,無聊了便琢磨著怎麽享受,有錢人管著叫生活品質,沒錢的人稱呼其為窮開心。

  尤知命此時便是如此,這幾天吃膩了酒樓的山珍海味,這會兒正在為吃什麽而發愁。

  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家露天開放的麵館前,麵館門口掛著一塊簡陋的牌匾,上書“長壽麵館”四個字。

  麵館內坐滿了人,有穿著普通的販夫走卒,也有衣著華麗的達官顯貴,可見這家麵館的麵條不凡。

  等了一陣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麵館隻有做麵條的老板和搭著毛巾的小二,別看隻有兩人速度卻不慢。

  很快麵條端了上來,一清二白三紅四綠,熱氣升騰的麵條散發著淡淡的蔥花辣椒油的味道。。

  荊非拿起筷子用手捋了一把,看似在擦拭筷子其實另有玄機,如果仔細看會發現筷子之間多出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筷子伸到碗裏挑起麵條繞著碗內壁蹭了一圈,拿起筷子看看,銀針沒有變色,不動聲色的將銀針收起來。

  這是尤知命長期養成的習慣,畢竟行走江湖安全第一,高明的用毒者往往用混合毒,就拿這碗麵條來說,如果下了毒隻在碗中試毒是沒有效果的,當筷子伸入碗中時便不一樣了,甚至兩者結合也不會有任何效果,而當麵條經過碗口時毒藥才真正成形。

  同桌而坐的人注意到荊非的舉動,抬頭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吃麵,每個人吃麵都有自己獨有的特色,就好比這人,吃飯喜歡將麵條挑的很高。

  麵條很細很長,一根到底,尤知命挑起麵條正要入口,忽聞身後傳來一陣哈氣和水滴落的聲音。

  轉頭看去身後蹲著一隻髒兮兮的黃狗,瞎了一隻眼瘸了一條腿,身上毛發粘著各種汙漬,此時正吐著舌頭眼巴巴的盯著挑起的麵條。

  尤知命嗬嗬一笑說道:

  “黃老弟啊,你怎麽混的這麽慘,是偷吃東西跑慢了吧,哈哈。”

  說罷招呼小二再來一碗,順便交代這隻碗也買了。

  轉身將桌上的麵條放在黃狗麵前,黃狗像是餓了很久,低頭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尤知命看著黃狗吃的急,笑著說:

  “急個啥子,不夠再給你來一碗。”

  同桌之人見此都誇讚老道心地善良,尤知命聽了哈哈大笑,說

  自己也就有點閑錢。

  話音剛落身旁響起了碗打翻在地的聲音,尤知命定睛看去隻見黃狗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眼睛耳朵嘴巴鼻孔有膿血流出,接著皮毛腐爛,幾個呼吸的功夫一隻活生生的狗便隻剩下一灘汙血。

  麵館內驚呼聲嘔吐聲一片,尤知命此時背脊發寒頭皮發麻,意識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在這空白的間隙尤知命身上一股霸烈的氣勢一閃而逝,麵館裏的人此時都處於恐慌當中,沒有人注意。

  如果沒有黃老弟在身後,那麽現在化為濃血的便是自己,即使偽裝到這個地步還是被發現了嗎!

  尤知命便是荊非易容偽裝後的角色,就連長久相處的張景昌與果兒以及城門口的千尋都能瞞過,依舊被舍身殿殺手尋到,他想不明白破綻出在何處。

  荊非像被抽幹了氣力,頹廢的跌坐在長凳上,麵館老板慌慌張張的來到荊非麵前解釋說自己是清白的,這家麵館經營了十幾年,與荊非又無冤無仇,沒道理下毒謀害。

  隻是荊非此時根本沒心情理會,他不確定舍身殿殺手每年隻出一次手的消息是真是假,外表的頹廢隻是迷惑敵人,寬大的衣服底下渾身肌肉早已緊繃。

  很快縣衙的官差趕到麵館,問明事情經過後暗道事情棘手,取出一個瓷瓶小心的收集了一些濃血,麵館內的所有的鍋碗瓢盆全部帶走檢查,店內的人同樣不能幸免。

  領頭的官差認識尤知命,言明尤知命配合自己到縣衙走一趟,而尤知命像是被嚇傻了一樣沒有反應。

  領頭的官差歎了口氣,招呼兩人將尤知命夾起來向官府走去。

  不遠處小巷拐角一個長相粗獷的漢子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眼中疑惑和憤懣相互交織,袖子中一根黑色細針在手指間來回滑動,最終漢子收起細針頭也不回的離去。

  到了縣衙後荊非扮做的尤知命依舊一副嚇傻的樣子,縣衙的人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之言片語。

  麵館老板夥計身份清白,當時店內吃飯的人也都沒沒問題,而除了荊非端給黃狗的碗內檢查出毒藥殘留外再無發現其他線索。

  轉眼間便到了下午,就在縣衙的人送荊非出去時荊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縣城的三階修士不超過一掌之數,二階修士同樣稀少,前次元宵武會縣裏的二階修士荊非都見過麵,但荊非第一次去醉仙樓時遇到的兩個修士麵孔依舊陌生。

  修士破壞力大,涵淵城給予優厚待遇的同時對修士的管製也非常嚴格,外來修士要進城是需要詳細登記的,姓名修為籍貫和來此要辦的事都會一一記錄。

  能讓張景昌嚴肅對待的必然是二階以上修士,那兩個修士會不會就是舍身殿的殺手呢?

  荊非如今住在清和園附近的一家小院裏,回到住處荊非沒有卸下偽裝,四處檢查一番沒有發現外人潛入的痕跡。

  拿出紙筆開始作畫,畫的是當初遇到的粗獷漢子和富貴公子的畫像,畫好後在下麵寫上“舍身殿殺手”的字樣。

  對著鏡子折騰了一個時辰,鏡中出現一位嬌滴滴的女子麵容,除了個頭太小的孩子偽裝不了,荊非幾乎可以模仿見過的任何一個人。

  柳腰輕舞,蓮步輕移,粉色薄紗下妙曼的身姿引的路人頻頻側目,白皙精致的麵容上略帶笑意,真個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縣衙附近行人一直很少,荊非扭著腰肢來到一處無人的牆角觀察片刻,從懷中掏出之前畫好的畫像往牆後隨手一拋,畫像旋轉著落入縣衙院內的樹下。

  如今隻需等待消息了,荊非暗道。

  沒有停留,轉身折返。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縣衙的人撿到紙張後立馬行動起來,縣令高錦讓吳東旭全權負責此事,吳東旭辦事老到,沒有大張旗鼓的當街搜查,街上巡遊的縣卒也沒有明顯的變動,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著。

  第二天下午荊非拿著算命的幡子正往住處趕,忽見前方騷亂,快步上前一看,吳東旭帶著一眾士卒聯合神護府趙明德正在圍攻一個虯髯大漢,而那大漢正是荊非所畫之人。

  荊非小心的靠近圍攻的圈子,寬大的袖子內緊緊握著呐喊,他十分肯定圍攻之人便是舍身殿殺手,那天晚上與張景昌短暫交手後離去的身法與此時一般無二。

  二階與三階的差距終歸巨大,舍身殿的二階殺手可暗殺三階修士,但正麵對敵還是力有不足,如果僅是麵對一位三階修士,憑借那詭異的身法還是有很大幾率逃走的,而如今有吳東旭趙明德兩位三階資深修士及一眾二階修士圍攻,荊非覺得舍身殿殺手此番插翅難逃。

  幾根燃血針甩向圍攻的幾名的二階修士,殺手似乎已是黔驢技窮,有吳東旭趙明德在一旁牽製,那幾名二階修士很容易便躲開。

  荊非心情不錯,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垂死掙紮的漢子,同時心中也佩服不已,以二階之身對抗如此多修士依舊能堅持這麽久,其實力可見一斑,這從側麵印證了舍身殿的強大之處。

  荊非也很無奈,畢竟死了一個殺手舍身殿十有八九會派來一個更難纏的。

  可自己精心布局,就連燃血針荊非平時都不敢帶在身邊,生怕其中有舍身殿的算計,即便這樣小心謹慎依舊被找到,這是被逼到了絕境才作出的決定。

  有時候一味躲避退讓並非最佳選擇,主動出擊反而會有一線生機,即使荊非也不知這生機在何處。

  舍身殿殺手最終緩緩倒下,遠處的荊非嘴角微翹灑然一笑,心中的不安陰鬱一掃而空。

  “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荊非小聲念叨了一句後,衣袖搖擺轉身大步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