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長鏡頭，你們不會通過後期手段處理嗎？”湯文博道。

  導演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叫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處理過的視頻，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這種砸招牌的東西我可做不出。”

  湯文博皺眉道：“要你們過來，不就是為了處理這種情況的嗎？”

  眼看兩人一言不合就要開嗆，熊偉連忙賠笑道：“湯先生您別急，這槍確實是比較難打，咱們慢慢拍，不著急，時間還有。”

  “這是慢慢來能解決的問題嗎？”

  湯文博叫道：“這槍根本就沒法用！”

  “早知道你們拿出來的是這種爛貨，這廣告我根本不會接！”

  一旁的陸衡一聽這話，登時皺起了眉頭，道：“湯先生，注意一下你的言辭！”

  “這槍怎麽樣，自然有專家負責鑒定，你打不中是你的原因，不要張口就往槍上推！”

  湯文博轉過頭來，麵色陰鬱地道：“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槍法？”

  “你行你來打啊！看看到底是槍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熊偉忙不迭上前勸解，道：“湯先生，您消消氣，老陸他不是這個意思。”

  “您的槍法絕對沒問題，隻不過，S82確實是有些難度……”

  陸衡沉聲道：“我早說了這把槍不好上手，提前半個多月就約了他過來試槍……”

  “老陸！”

  熊偉抬高聲調，厲色道：“你少說兩句！”

  湯文博冷眼望向陸衡，道：“那我現在就算是試過槍了，我試著不行，不拍了總可以了吧？”

  說罷摔槍就走。

  豪瑟這邊眾人見狀，連忙要去追，卻被湯文博的兩個助理攔了下來。

  其中一人道：“湯先生確實是累了，他今天一道柳江就直奔咱們公司過來，舟車勞頓，的確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今天就先拍到這兒吧，這一段具體該怎麽處理，咱們以後再聊，好嗎？”

  熊偉急匆匆地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跟在湯文博身後，道：“湯先生，我們今晚在盧浮國際略備薄酒，為您接風洗塵……”

  湯文博頭也不回，擺手道：“不必了。”說著加快腳步，徑直走出了攝影場地的大門，直接上了車。

  眼見對方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熊偉悵然站在攝影棚門前，心中十分懊喪。

  湯文博這一天姍姍而來、匆匆而去，總共才拍了不到三個小時，最後隻保留了一點犄角旮旯的小鏡頭。

  製作團隊一天的費用就是數十萬，照這麽折騰，可不知道要拍到什麽時候去。

  ……

  當天晚上，陸衡跟著熊偉私下約見了湯文博，夜裏沒有回來，陸遙隻好一個人在公寓裏睡下。

  再見到老爹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陸衡從外麵買了吃的回來，父子二人在公寓中簡單吃了個早飯。

  看到父親欲言又止的模樣，陸遙問道：“爸，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陸衡沉默了片刻，道：“湯文博想要你這塊表。”

  陸遙頓時停下了筷子。

  “這也太荒唐了吧？”

  他啞然失笑，道：“一個大明星，開口要一個晚輩的表，還要臉嗎？”

  陸衡道：“他也沒直說要。”

  “昨天晚上我跟熊偉去拜訪湯文博，準備了一塊JL的腕表，他沒收，說不喜歡那個款式，他平時一般都帶藍色魅影這種簡約風的。”

  聽到這話，陸遙一陣無語。

  這意思明顯就是要啊！

  陸衡歎了口氣，道：“給他吧，以後爸再給你買更好的。”

  陸遙沉默了半晌，終於還是摘下手上的腕表，遞給了陸衡。

  這是去年自己考上帝都的時候，老爹送給他的，無論是樣式還是顏色，他都非常中意。

  我真是去年買了個表……

  陸衡心裏更不是滋味，愧疚道：“你現在就可以上網看看，相中哪款了，爸給你付錢。”

  “昨天我們跟湯文博私下裏接觸，他也不是完全不要臉，起碼在合同方麵沒有再漫天要價。”

  “最終敲定的是200萬，這個在業內算是相當良心的價格了。”

  “熊偉說了，咱們出了表，錢他會補給我，算在項目經費裏。”

  陸遙問道：“合同才剛簽？不是應該先簽合同再拍嗎？”

  陸衡道：“還沒簽呢，不過已經交給法務去擬了。”

  “按正常程序肯定是先簽合同，但是時間緊，隻能是邊拍邊擬合同了。”

  說著，他也不知是向兒子解釋還是在寬慰自己，道：“湯文博這方麵的風評還是可以的。他大小也算是個公眾人物，總不至於這上麵耍什麽花樣。”

  陸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他風評怎麽樣我不知道，槍法是真的不咋地。”

  “昨天他怎麽也打不到的那槍，其實一點都不難。”

  “S82沉是沉了點，但精度和射程都沒問題。”

  “我不敢說槍槍都能打中吧，反正十槍裏打中七八槍肯定沒問題。”

  “你花這個錢，都不如找我拍，我不要200萬，20萬就行。”

  看著兒子既驕傲又有些光棍的模樣，陸衡不由得有些想笑。

  “行，下次再有這種事，我直接找我兒子拍。”陸衡道。

  ……

  當天上午，陸衡把藍色魅影送了過去，湯文博假意推托一下，便即收下了。

  然而接下來，他卻沒有馬上投入到拍攝當中，而是以身體不適為由，連著放了他們三天的鴿子。

  整個製作團隊就這麽幹耗著。

  人家團隊倒是不著急，反正有豪瑟買單。

  他們這幫人幹呆著還能照常拿錢，那還不是美滋滋？

  然而熊偉的臉上卻有些掛不住了。

  畢竟湯文博是他聯係來的，眼前這個情況，他得負主要責任。

  這幾天，熊偉三天兩頭就往湯文博下榻的酒店跑，好說歹說，總算是勸動了這個祖宗。

  繼續拍攝這天，陸遙也跟著陸衡工作室的人一起去了攝影棚。

  其實他是有點小心思的。

  湯文博頭一天拍攝的時候，陸遙沒在場，後來聽夏俊傑講起，說湯文博口口聲聲說豪瑟的槍不行，還叫囂說誰行誰就上來試試。

  在場的這些科研人員當然是一個都不行。

  其中的絕大多數人甚至連扛都扛不動。

  然而陸遙卻不一樣。

  他這次來，就是打算在現場等著看湯文博出糗的，他要是再敢說誰行誰來試試，自己非上去給他試試不可！

  讓你自己沒本事還賴槍，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