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環……

  這個稱呼聽起來怪怪的。

  陸遙訕訕笑道：“運氣，運氣。”

  “可不能光說是運氣。”

  這是，一旁的宋校長插話道：“我剛才看他打了一會兒碟，這小子有點能耐，手很穩！”

  說著，老爺子一臉戲謔地望向唐可馨，道：“你來對手了，要是不好好練，小心被人後來居上。”

  聽到一向毒舌的宋老竟然這樣誇獎一個人，唐可馨不由得怔了一下。

  她微微歪著頭，看向陸遙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好奇。

  陸遙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

  不一會兒，其餘參加冬訓的學生也開始陸陸續續到場，有的自備了獵槍，有的則和陸遙一樣用學校的，一時間，簽到的、領槍的、試射的，亂哄哄擠在一起，場麵漸漸熱鬧起來。

  人多了，陸遙也就不再試射，他收起步槍，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老老實實窩著，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時，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幾個熟人，一個是因發膠而格外耀眼的謝耀祖，他扛著自帶的獵槍，左右逢源，與人談笑風生，一副交友甚廣的樣子；

  另幾個則是前些天采訪過自己的學生會記者，他們此刻正在忙著布置攝像器材，試圖找到最佳拍攝地點。

  這時，那個短發女生瞥見了陸遙，立即領著一個攝影師跑了過來，笑道：“嘿呀，陸遙同學，咱們又見麵了！這幾天訓練得怎麽樣？”

  陸遙尬笑了兩聲，道：“馬馬虎虎。”

  短發女生道：“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日常訓練菜單可以嗎？”

  “呃，菜單稱不上，早上晨練，上午練射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周圍人瞧見了，紛紛用異樣的神情朝這邊看了過來。

  “這人誰啊？”

  “好像叫陸遙。”

  “陸遙？那個‘500環’？”

  “怎麽還采訪上了？”

  “采訪可馨我還能理解，他算哪根蔥？”

  “那個‘500環’不是手滑嗎？”

  “我怎麽聽說是記分牌壞了？”

  “嗬，學生會這幫人，還真是越來越像小報記者了，哪兒有話題就往哪兒鑽。”

  “我聽說，‘500環’成績可差了，一直是他們班倒數，差點被勸退。”

  “謔，這樣也能來冬訓？找人了吧？”

  “難說，沒準連‘500環’都是找人改的。”

  “……”

  各種各樣的言論隨風飄入耳中，陸遙感覺自己杵在這裏，像是一個大寫的尬字。

  但是，沒辦法啊，嘴長在人家身上，也不能不讓人家說。

  一會兒，宋老看時間差不多了，拿起了一個街邊小販用的那種擴音喇叭，拍了拍話筒，道：“9點了啊，安靜，現在訓練開始。”

  場邊聊天的聲音漸熄，學生會的記者們也知趣地退到了場邊。

  宋老瞥了到場的學生們一眼，仰著臉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臻，是這次射擊冬訓的教官。”

  “學校之所以舉辦這次冬訓，是因為這兩年學校的成績太差，校長上火了，想重點培養幾個射擊人才。”

  宋臻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知道，上個禮拜，全國大學生獵魔大賽，咱們學校創造了有史以來最差的戰績——小組賽階段直接淘汰。”

  “具體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我不多說。”

  “總之，最近幾年，帝都在各類大賽上的戰績都逐年下滑，連帶著招生分數線也持續走低。”

  “知道你們下一屆是什麽情況嗎？”

  說到這裏，宋臻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道：“你們下一屆，就是現在高三的這屆，他們的獵考剛結束，我告訴你們一個內部數據——

  咱們帝都的合格線，比青雲低了足足42分，連鎮海、江東和安德魯都不如，排在全國第五！”

  這話一出，周圍突然安靜了。

  學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中盡是驚愕和難以置信。

  第五？

  帝都居然才排第五？

  怎麽可能！

  我們這屆的時候，明明還排第二來著！

  “怎麽著，不信？”

  宋臻撇了撇嘴，道：“學校的排名怎麽來的？拍腦門定的嗎？那是靠一屆屆的學生打出來的！如果現在的在校生不努力，排名就會一年比一年差！”

  “排名差，就招不來好學生，第二年的戰績就會更差，陷入惡性循環！”

  “你們也不希望，自己還沒畢業，帝都的畢業證就貶值了吧？”

  宋校長的一番話，說得剛才還吊兒郎當的學生們各個表情肅穆，麵色凝重。

  宋臻看自己的目的初步達成，話鋒一轉，道：“但是，別的方麵且先不說，單論射擊，你們還是有優勢的。”

  說著，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道：“因為老子在帝都呢！”

  “老子在帝都呆一天，就不能看著你們這麽被虐！”

  “校長為什麽讓我來帶你們？”

  “就是想贏！”

  “而且還要贏得徹底！”

  宋臻清了清嗓子，道：“下屆UH的冠軍，我是勢在必得！今年丟出去的臉，明年我要你們十倍、百倍地給他們掙回來！”

  “好了，廢話不多說，開始上課！”

  宋臻放下小喇叭，從高漲的情緒中逐漸退出，拿起保溫杯抿了一口茶水。

  陸遙站在角落裏，聽著宋校長鼓舞士氣的開場白，心跳微微加速。

  作為一個學渣，他當然沒有自大到想要靠一己之力扭轉學校的頹勢。

  然而，身為帝都學院的一員，他扛著槍站在這裏，卻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責任感。

  起碼，在射擊方麵，自己能夠切實地為學校做一點貢獻。

  這種感覺真的還不錯。

  “冬訓的這一個月，咱們主要練習飛碟射擊。”

  說著，宋臻從兜裏掏出一個遙控器來，按下開關。

  “咻——”

  “咻——”

  “……”

  幾聲輕響，十幾個碟靶先後從靶場的各個方向射出，有的從右向左，有的從左向右；有的由近及遠，有的由遠及近……

  十幾個碟靶在空中交織成網，讓人眼花繚亂。

  宋臻回過頭來，對學生們道：“場中一共放了12台拋靶機，安放在靶場不同的方位，我年輕的時候就一直是拿這玩意練槍。”

  “你們要是能把這個練好，那上戰場打魔物也就差不多了。”

  “我先給你們做個示範。”

  說罷，他隨手從旁邊學生那裏抓來一把獵槍，走到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