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是怎樣的確認手法？

  所以那瓶藥劑裏麵果然還是被阿塞利亞添加了什麽料嗎？

  想到這裏，看著阿塞利亞的笑臉，藤丸立香因為剛才聽到的那有關於惡魔的事情而產生的情緒波動慢慢的出現了極大的轉變。

  他的表情中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危險性以及實際上並不存在……卻又能讓人切切實實感受到的煩躁之感。

  紮著雙馬尾的黑發女仆安靜的站在一邊，對這一切都默不作聲，隻是在察覺到了一些異常的魔力波動的時候，稍微偏了偏自己的頭顱，行為中存在著幾分俏皮與可愛。

  覺得自己被阿塞利亞冒犯到了的藤丸立香半垂著自己的眼睛，臉上掛著純天然假笑。

  耳邊又響起了那無比嘈雜的聲音，其中夾帶著那詭異汙穢之惡獸帶著笑意的言語。

  你知道嗎？我現在想打他一巴掌。

  啊，我讚同。

  感覺阿塞利亞似乎是從某種意義上有些不靠譜的藤丸立香完全忘記了自己對‘她’的排斥，當‘她’說這話的時候，他在心中下意識的這麽附和著這惡獸。

  藍色的眼睛中，似有電流在盤旋，其中蘊含著一點淡淡的金色，可仔細一看卻又是錯覺。

  暖色的燈光照耀著藤丸立香黑色的頭發，為他度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使他的發色從另一種角度看過去，顯得像是充滿著朝氣的橘紅色一般。

  藤丸立香偏著頭，雙手不再交疊於膝上，而是隨意的擺放在身側，他十分友好的看著阿塞利亞，特別平和的這麽向他詢問。

  “你能夠告訴我，你是如何進行確認的嗎？”

  “…………是聖水。”

  哐當一聲，輕輕的把琉璃藥劑瓶放回到杏色茶幾上，給人的感覺特別輕鬆的阿塞利亞像是沒有發現藤丸立香的異常情況一樣，溫柔的輕聲解釋道。

  “這藥劑之中蘊含著聖水。如果是被惡魔影響了的人飲下它的話，就會出現一些極為有趣的微妙反應…………可對於普通的————沒有被惡魔影響的人來說，聖水也不過是普通的水罷了。”

  “是嗎？”依舊維持著自己的表情不變，藤丸立香歪了歪頭，“那有沒有可能存在著異常情況呢？比如說絕不會對聖水起反應的惡魔。”

  麵對藤丸立香犀利的問題，阿塞利亞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以及一些書籍上的內容這麽回答著藤丸立香。

  “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著不會對聖水產生反應的惡魔。”阿塞利亞想了想，引用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比喻，“就像是生洋蔥會使人流淚一樣，惡魔會因為聖水而顯形對它們來說也是一種極為正常的生理反應。”

  聽到阿塞利亞這麽說，藤丸立香皺了皺眉頭。

  “也就是說…………”

  “你沒有被惡魔影響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阿塞利亞繼續說道，“當然，在這個世界也有著跟你一樣的人存在著。也是這麽突如其來…………他們雖然能夠感知到惡魔的世界，卻絕不會被它們的力量所影響，成為它們的容器。充其量也就是容易產生幻覺罷了。”並且容易瘋掉。

  但是我似乎已經被影響著做了很多違背自己本意的事情了。

  在心中捂臉，想到自己之前差點讓雷瑟從馬車上摔下去，藤丸立香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

  “那…………我還有得救嗎？啊……不，我是指，能夠讓我不再感知到惡魔嗎？”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描述不當的地方，藤丸立香立刻改口。

  “很抱歉。”阿塞利亞的臉上帶著一些愧色，“我做不到這一點，這是你的天賦。而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這隻能靠你自己去克服。”

  “…………那該如何去克服？”

  藤丸立香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要知道我的世界還等著我去拯救。怎麽可能把時間一直都耗在這裏。

  “信仰神，相信神，神會庇佑你的。我向你保證這一點。”

  說著這番話的阿塞利亞就如同一個標準的神棍一樣，其臉上的表情給人的感覺無比的慈祥。

  你這話說了不是跟沒說一樣嗎？

  張了張嘴，藤丸立香緩緩的從嘴裏吐出一個字符。

  “哈？”

  感覺到了藤丸立香的懵逼，阿塞利亞笑著補充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好好學習魔法。經常與天使溝通，這樣的話，情況大概就會慢慢的好轉。”畢竟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大概是因為年老的關係，阿塞利亞說話總是喜歡說一半留一半。

  “…………我明白了。”

  呼出一口氣，藤丸立香再也維持不住自己有些刻意的假笑，而是無比艱難的說道，“阿塞利亞醫生，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不用客氣。”

  阿塞利亞一邊這麽說著，一邊轉過頭來看向了掛在牆上的掛鍾。

  時鍾的指針指向了十。

  見此，阿塞利亞站起身來，翠色的眼睛裏滿是溫柔的意味。

  “已經到天使亞列守護的時間段了。我讓瑟斯塔送你回去好了。”

  瑟斯塔？

  像是看出了藤丸立香對‘瑟斯塔’這個名字的不解，阿塞利亞笑了笑說道，“就是那位給你送蛋糕的女仆的名字。”

  眨巴眨巴眼睛，藤丸立香望向了她。

  被稱之為瑟斯塔的女仆小姐提了提自己的裙擺，彎腰行禮，冰冷的麵孔上展現出了一個可以被稱之為柔和的微笑，“是的，我是瑟斯塔。是被主人所製作出來的機械女仆。”

  欸？是和尼特拉一樣的機械女仆？

  但是無論怎麽樣都…………

  藤丸立香愣住了。

  “都很像人類對吧？”

  阿塞利亞說出了他的心聲，並且帶著一些自豪感的開口，“因為它可是我所製作出來的第二完美的作品。對於我來說，它就相當於我的女兒一般…………”

  耳邊再次傳來無比嘈雜的聲音，其中夾帶著詭異汙穢之惡獸帶著笑意的言語。

  是第二完美的作品？那第一完美的作品在什麽地方？

  沒有去管‘她’的問題，藤丸立香有些遲疑的看著瑟斯塔。

  “…………那它……有自我意識嗎？”

  再次對上瑟斯塔藍色的雙眼，跟初次見到尼特拉時不一樣，藤丸立香這一次完全沒有從瑟斯塔的眼睛裏麵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電流以及足以把人逼瘋的齒輪。

  就連它的指關節處也並不存在著那些能讓它自由活動的圓球狀的事物以及黑色的細長縫隙。

  仔細看去，藤丸立香甚至還能夠看到瑟斯塔交疊在一起的手的皮膚處那些青色的血管以及淡淡的紅色血絲。

  如果阿塞利亞不進行說明的話，藤丸立香大概會一直以為笑容溫和如同鄰家大姐姐一樣的瑟斯塔是人類。

  因此，藤丸立香會這麽對阿塞利亞進行詢問也就不奇怪了。

  因為瑟斯塔實在是太像人了，就連它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麽的真實。

  而對於藤丸立香所發出的意料之外的疑問，阿塞利亞頓了頓才輕聲的回複。

  “怎麽可能呢…………有著自我意識的人形存在即為人類…………”

  也不知道是藤丸立香的錯覺還是其它的什麽，他感覺到了阿塞利亞的自嘲。

  “而身為人類的我們，是絕對不能夠利用特殊手段來製造人類的。”

  一邊這麽說著，阿塞利亞一邊轉過身來，背對著藤丸立香，沉著臉，緩緩的說出了下一句話。

  “因為這是禁忌中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