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小夥子？醒醒！喂....”

  “好像是睡著了，人沒事吧？”

  “要不要打個120，好像嗝屁了！”

  “你扯淡的120！你沒看這小子口水都流地上了，明顯是睡著了！”

  王旭在睡夢中無意中聽見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話，感覺自己像被人包圍了......

  王旭猛地睜開了眼，自己果然是在公園的座椅上睡著了，四周都是來晨練的老爺爺老奶奶，上下打量著他，那場麵，和動物園裏遊客在看猴子差不多。

  “額，真是丟臉丟大了！”王旭也沒和大爺大媽們說上一句話，背起書包就想走。這裏離他家也不遠，萬一被哪個熟人見到了，再添油加醋一番，那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哎！小夥子！別走啊！身體不舒服嗎？”

  “這小夥子長得俊！小夥子阿姨給你介紹個對象好不好啊！”

  “就是就是，多好的一小夥子，人高馬大的，配我家姑娘那是絕配！”

  “張姨！就您家的心柔姑娘，一屁股都給人家小夥子壓扁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呼，餓死了，先他媽吃點早飯！”

  王旭跑了半條街，終於看見一家開門的早餐店，老板娘還在炸油條，王旭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張二十元的嶄新大鈔，嚷嚷道“老板娘，20塊的油條！”

  “小夥子，二十塊的油條，打包帶走對吧！”

  “在這吃！”

  “你一個人？”

  “對！麻溜的！”

  “小夥子你大胃王啊，哎你是不是那個什麽大主播？”

  “啊啊啊啊...對對對就是我！阿姨您看是不是能免單？”

  “哎呀！可以呀可以呀！能幫我們店做個宣傳嗎！”阿姨激動地說道。

  “沒問題！”王旭嘴上連連答應著，眼睛掃了一下這大小不超過十個平方的早餐店...額..宣傳那還是算了吧...主要是省了二十塊錢...沒辦法，人太帥，到哪都被認為是主播.....

  十分鍾後。

  就在王旭不知道吃完多少根油條後，實在是吃不下了，再答應老板娘幫她宣傳早餐店後，拿著老板娘送的豆漿，離開了早餐店。

  王旭一邊喝著豆漿一邊看著手機，仿佛已經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這時候，手機彈出來了一條消息通知。

  “你還來學校嗎？”這條是曹芳發給他的，他給曹芳設置的備注叫“曹二傻”，並且設置了置頂。

  “來啊，你中午想吃什麽我給你帶，你別去食堂了！”王旭飛快的在屏幕上打了這幾個字，心跳跳到了180，沒錯，每當曹芳給他發微信，哪怕是問題目，他都會特別激動。

  “烤肉飯！”

  “行，沒問題！”

  “嗯，11點半，看台後麵見！”

  “好！”

  王旭仿佛忘掉了所有的不愉快，曹芳是誰呀，曹芳就是他的快樂源泉！

  就這樣，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王旭慢悠悠地乘公交車坐到了他的學校，再慢悠悠地拿手機點了外賣...再慢悠悠地坐在操場上等著曹芳.....

  十一點半到了。

  王旭坐在操場看台上，一眼就瞥見了那個女孩，一個人從籃球場方向走了過來。

  曹芳在女生身高裏麵算高的了，172cm，配上標準女生的馬尾，性格也算開朗，和王旭同桌，所以男生來說，和王旭玩的最好。

  “諾，你的烤肉飯！”一天沒見曹芳，王旭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趕緊將手上的外賣遞給了曹芳，來掩飾自己緊張的尷尬。

  “你怎麽臉紅了？這也沒到夏天啊？”

  “沒有！估計是剛才去拿外賣了！跑步跑的！”

  “哦....”

  ....

  “王旭。”曹芳一邊吃著烤肉飯一邊看向坐在身邊的王旭。

  “咋了？”

  “你這樣子的話，是不是一直到高考前，你都不會畢業了？”曹芳放下了手中的烤肉飯，頂著王旭的眼睛問道。

  “嗯..但我可以時常會來玩呀...”

  “你知道嗎...現在張恒是我同桌了..”

  曹芳的這句話就像一根電棍狠狠地戳了一下王旭的小心髒。

  “他對你怎麽樣？”王旭故作鎮定的問道，但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是生氣？不是，是後悔？不是，反正就是怪怪的。

  “沒你好。”

  簡單的三個字，從曹芳嘴裏說出來，是多麽平靜。她的臉上似乎也微微變紅，但是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反而顯得更加動人可愛。

  兩個人沉默不語，各自吃著手上的烤肉飯，王旭事後回憶感覺是吃過最漫長的一頓午飯了...

  突然間，王旭好像想到了什麽，眉頭一緊，隨後考慮了幾秒鍾，看向了曹芳。

  “曹芳，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你說吧，我聽著呢。”

  “我如果去當兵的話，你覺得怎麽樣？”

  也就一瞬間，曹芳聽到這句話，麵部表情有一絲輕微的變化，但還是被王旭捕捉到了，那一絲變化有難過還是不舍？還是心疼？

  “挺好的呀...可以鍛煉身體..保家衛國...”

  “嗯...”

  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

  “去幾年？”

  原本低著頭的曹芳突然看向王旭，王旭也怔怔地看著她。

  “兩年....我也不知道..”

  曹芳垂下了頭，似乎有意有什麽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表情。

  “挺好的，你一定會成為一個更鐵的男人的！”

  王旭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在的場景，要不要把自己憋了三年的話給說出來？或者是旁敲側擊一下子？

  在經過一萬次的思想鬥爭後，王旭一咬牙，說出來了一句自認為非常聰明的話。

  “你會等我麽？”

  曹芳聽到這句話立馬看向王旭，嘴巴微張，那表情似乎是驚訝，但這個驚訝看上去不是因為王旭會對她說這句話，而是驚訝於為什麽王旭會現在說這句話。

  其實，老天給了他倆機會，在高一剛入學的時候，班級裏安排座位就分的男男女女同桌，但由於王旭和曹芳身高太高，被排在最後麵，所以是最後分配，湊巧的是正好剩下他倆一男一女，班主任就破例讓他們倆成為了班級裏唯一一對異性同桌。

  兩個人這幾年裏打打鬧鬧，從不說話到互相罵髒話，從客氣的謝謝你不客氣到命令對方給自己倒水...

  “王旭，兩年半了，你做出了你自己的選擇，選擇了就不要後悔，順著你的路走下去吧。”曹芳盯著王旭的眼睛緩緩說道。

  “那我當兵回來，你..還在嗎..”

  “王旭，你知道嗎，當海鷗不再眷戀大海...可以飛得更遠....”

  “我要好好備戰高考....以後你別來找我了...祝你一切平安..我走了。”

  王旭猶如晴天霹靂，聽完曹芳的話後直接愣在了原地....曹芳沒有看王旭的表情，徑直離開了看台，一個人慢慢地遠離......

  那個女孩越走越遠.....王旭的心情也越發難受...

  “當海鷗不再眷戀大海....”

  “難道我的選擇真的是個錯誤麽....”

  學校看台上，那個男孩坐著思考了很久很久，最後在手機上發送了一條微信給了某人。

  “對不起，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