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跟在梅森市長走出了會議室，走出警署樓，期間兩人一言不發。

  外頭是陽光正好，打在人的身上很舒服。

  終於，梅森市長確定周圍不會有人能聽到他倆的對話，於是開口道：“到北區已經快兩年了吧。”.

  “一年零八個月！”瑞安看似回答地很平靜。

  “呦，記得還挺清楚。”梅森市長笑道，緊接著他又轉身看向別處：“唉，其實當時下了那道命令就後悔了，但礙於這個市長身份不好撤回呀。”

  縱使瑞安心中有無數個不相信，但也隻能僵硬的回複：“哦，是嘛。”

  “當然，你一直是我認為現在最有才能的警.......”

  “有什麽事，您直說就好。”

  被瑞安打斷的梅森市長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他轉過身雙眼緊盯著瑞安：“這次連環案件解決後，我會把你調回南區，甚至還可以做回總副警長。”

  瑞安聽到這話先是一愣，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可隨後就覺得不會就這麽簡單。

  “但是......”

  果然。

  “你必須協助政府解決這件事。”

  “這是我的本職工作......”不對，瑞安發覺到梅森市長眼神中有不同尋常的意味，“您說指的......是如何解決？”

  梅森市長查覺到瑞安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佯裝善意地把手搭到瑞安的肩上。

  “不用緊張，其實很簡單，你把你們關起來的，那個叫什麽......史蒂芬的交給南區就行。”

  瑞安聽了這話甩開梅森市長的手，後退了兩步：“您什麽意思。”

  梅森市長偽笑道：“司法機構審問嫌疑人天經地義，還能有什麽意思。你明天把他交給卡諾，其它的讓南區自己辦就可以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三條人命全都讓他扛，是嗎？”瑞安聲音有些顫抖。

  梅森市長見瑞安這個樣子，特意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那又怎樣！你怎麽也比我更熟悉他吧，你說他能為這個世界做什麽？他一事無成，甚至還為了一己私利把這麽大的命案報給記者。你想想，如果他知道屍體口袋裏有錢，是不是直接就帶錢跑了？這種人就是這個社會的蛀蟲，就是爛泥，他在蠶食著像你這麽優秀的人創造的成果。就算他有可能不是凶手，他應該為他的碌碌無為付出代價！”

  瑞安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臉，褪去體麵偽裝後是那樣的讓人毛骨悚然，一條條皺紋如深淵一樣，要把人吸入黑暗。

  “不可能......”瑞安咬著牙。

  “？”

  “我說，不，可，能！”

  瑞安故意把每一個字都咬清楚，並瞪大著雙眼。

  “不，瑞安瑞安，你聽我說，”梅森市長明顯對這個回答有些慌亂，“我們換一種思維方式，你到北區工作一年半了，應該很清楚，工資至少差三倍吧，環境就更別說了。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難道不想讓他生活的好一些？我們市現在是國家重點，你有大好前程，不要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廢物耽誤自己以及家庭的未來啊。”

  “嗬嗬，前程？未來？在你們手中的前程嗎？踩著那些無辜者生命的未來嗎？市長大人，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啊！你當我也是那些臣服在你權力下的懦夫嗎，對不起您的命令，恕難從命！”

  瑞安的憤怒地提高了音量，好在四周無人。

  說完瑞安轉身想離開，沒想到梅森市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拽回來。把嘴貼到耳邊說：

  “瑞安·恩格爾！本以為你會在北區學聰明點，可實在沒想到你竟然無藥可救。那好，蠢貨，聽清楚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有個好爺爺，你早就死過一回了，知道嗎？。怎麽？真的覺得我想把人弄出來就必須通過你嗎？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哼，是嗎？”瑞安把市長的手扒開，“別忘了，昨天現場有記者，事情今天肯定已經見報了。就算你把誣陷史蒂芬為凶手，上麵也會向我這個北區警長確認。當然，你們可以用強的，但畢竟我還在，您可以試試。”

  瑞安說完直接走開，而梅森市長麵臉通紅，怒目圓睜的站在原地。

  看著瑞安的背影，真的想一槍打過去，可他知道他不能，至少不能是現在。

  這小子的脾氣他很了解，要是硬來肯定會被鬧得底朝天，現在一定不能把事情鬧大。

  梅森市長平複了下情緒，立即加快腳步把瑞安攔住。

  “好好，瑞安，你贏了。我現在對你說實話。”

  瑞安腳步沒停，繼續往前。

  “‘商會’是我提出的一個政策，上麵很滿意。咱們市隻是初試，如果可行，會推廣全國。可如今才啟用沒幾個月就死了兩個這麽重要的人物。雖然，市裏的輿論我可以壓一壓，可外邊真的無能為力。現在上麵很憤怒，開會來之前還給我打過電話，命我月底之前必須結案，否則後果有多嚴重，可想而知。”

  瑞安停了下來。

  梅森市長看說服有望，鬆了一口氣，“你既然不想犧牲別人，那好，把自己的本事都用出來，今天十五號，還有半個月。半個月，找出凶手！”

  兩人四周靜悄悄的，與照下來的陽光格格不入。

  ……

  自打市長與瑞安出門以後，會議室裏就一直沒清靜過。

  凶手會是反動組織嗎？

  凶手還會繼續作案嗎？

  市長把瑞安叫出去會因為什麽？

  中午一會吃什麽？

  各種問題對應著各種答案。

  除了赫爾曼，隻有他一直默默在擔心。

  他了解市長的作風，更清楚瑞安的脾氣。

  一年零八個月以前同樣在這發生的事情依舊曆曆在目……

  門開了，全場安靜，梅森市長與瑞安一前一後的進入會議室。

  赫爾曼看著瑞安的臉色，已經明白了點什麽。

  梅森市長坐回原來的位置，長舒一口氣，道：“不知道各位都議論出了什麽結果，可這種無章法的猜測一定是徒勞的。必須有一個精明能幹的人，先帶著大家梳理出正確的方向。”

  梅森市長這裏故意頓了頓，察看在場人的反應。

  “就在剛才，恩格爾警長主動請纓，承諾在十五天之內找到凶手！”

  現場再次議論紛紛。

  “市長，可……”

  坐在一旁的卡諾想說什麽，卻被梅森市長伸出手打斷。

  “這是決定，不需要再討論。”

  梅森市長說著，便看向了瑞安。

  隨後，瑞安一臉嚴肅地起身，目光直視前方，並沒有側身看梅森市長一眼。

  但他實在佩服，剛才恨不得把他給吃了，現在卻裝的如此如無其事。

  “不過，”梅森市長見目標已達成，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恩格爾警長同時也立下了軍令狀。如若失敗，立刻——自行革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