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凡道 43章 我笑他人看不穿(上推二)
作者:符陽小二      更新:2020-04-28 08:58      字數:3696
  才子佳人從乞丐身邊一笑而過,談吐有說有笑,雅興十足,似周圍的一切都恍若泡沫,與他二人無關。

  在那二人從乞丐身邊走過時,白雲清能清晰地看到,他得身軀本能的一顫,眉宇間透著一股失而複得的興奮,同時又帶著亮光。一股油然而生的氣質從他身上生出,那一刻,如果不是他衣著襤褸不堪,誰能說他是乞丐?

  他帶著亮光的眼一直落在走過的兩人身上,直到二人走到椿樹下,執手相看淚眼,無語淩噎。

  “椿,等我官拜天下,許你四海為家……”

  男子輕撫懷中佳人的秀發,帶著幸福的笑意,信誓旦旦地說道。

  佳人嫣然一笑,輕輕搖頭,眼眸中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她將腦袋微微靠在男子胸膛,閉上眼,似夜鶯婉轉道“言,不管你做何決定,我都支持了,此去皇城山長水闊,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見……”

  “不會太久的,相信我,我定會考取功名,讓你轟轟烈烈的嫁入我賈家!”

  男子氣宇軒昂地說,眉飛色舞,目光觸及遠方,一臉向往與憧憬。

  “你不能離開!你不能離開!”

  忽地,一道聒噪的嗬斥聲從他們身後傳來,是那乞丐,他滿臉失魂落魄,帶著驚恐對他們大叫,瘋癲地往他們跑去。

  然而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切變得虛幻,乞丐從他們身上穿了過去,那二人像無事一樣,各自說著些許別離之語。

  乞丐好似也明白過來,眼前所見所聞不過都是虛幻的,他頹唐的跌倒在椿樹旁,靠在樹下,椿樹的葉子一片片落下,飄在他得身上,將他掩埋。

  然而這又是如此真實,他摸著背後的椿樹,看著眼前的才子佳人,嘶聲裂肺地大叫,叫著叫著,他竟哭了起來。

  眼前的畫麵一轉,二人似乎沒有聽到身後唉聲痛哭的乞丐,依依惜別後,男子背負篋曳,一身白衣,告別佳人,前往皇城。

  終於,乞丐再也坐不住,從地上竄了起來,衝向那個女子,隻是那女子慘淡一笑,在微風下化為熒光。

  乞丐望著散去的女子,垂頭喪氣地跪在地上,呢喃細語。

  突地,周圍的景色又發生了改變,身處其景的白雲清能感受到光陰荏苒,眼前也終於出現了新的畫麵。

  椿樹下,那個身著綠衣的姑娘,日複一日得眺望遠方,春去秋來,她等了三個春秋,終於,那一天到了。

  女子奄奄一息地倚靠在椿樹邊,嘴角含著笑意,眼中帶著光芒,她看著地上的乞丐,說道“言,是你回來了嗎?”

  乞丐聞聲巨震,驚駭回頭,瞠目結舌地看著樹下的女子,他驚喜地狂奔過去,緊緊摟住她,帶著哭腔道“是我,椿,我回來了!我來娶你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不是說要等我……”

  “傻瓜,我沒說不等你啊,我隻是太累了,好想睡一覺,我一直都在這兒等著你呀……”

  女子氣息更加微弱,她艱難地伸出自己的纖手,觸摸在乞丐蓬頭垢麵的臉上,滿眼的愛意。

  “我這個樣子,你還認得出我……我沒有完成誓言……我……”乞丐焦急萬分,語無倫次,他隻是一個勁兒得哭。

  “哪裏,你早已功成名就……你看……”

  女子輕輕揮手,白雲清隻見他二人身前的空氣開始扭曲,顯現出一副奇特的畫麵,畫麵裏的人正是遠去的書生。

  書生幾經波折,一路上跋山涉水,終於到了皇城

  。那年大考,他奪得頭魁,麵見天朝天子,天子器重他,愈將公主許配給他,讓他留在皇城做駙馬。朝堂上的他,麵不改色,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天子,天子問他為何,他說出來先賢的名句“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天子既知他有妻室,也不好拉下臉麵強逼,給了他一官半職,留在皇城,他本寫信給椿湫城中的佳人,然而佳人音信全無,不曾有書信回音。他擔心之餘,又加他為人剛正不阿,得罪權貴無數,被罷官後,自己帶著所剩無幾的家產回到椿湫城。

  他輾轉顛沛,回到椿湫城,往日的椿樹已不複,往日的佳人已不在,隻留得秋風下蕭瑟的落葉,他找遍了椿湫城,終於在一處地方看到了熟悉的人兒。

  隻是佳人難再得,再一次相遇,她陌生而疑惑的眼中,讓他害怕。

  他遇到了椿湫城醉香樓的昭君,他經不住打擊,日夜買醉,出入醉香樓,隻為見佳人一麵。

  畫麵在一轉,回到了白雲清第一次看到他得時候。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吧!”

  ……

  “那人好像一條狗哦!”

  ……

  “你是如何……得知的!椿!”

  乞丐緊摟著懷中之人,疑惑之餘並沒有害怕,他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更加微弱了,隨時都可能消香玉隕。

  “我從來都不曾離去,我一直在這裏等你,隻是你來過了,又走了……”

  佳人伸出素手撫摸他得臉,再無力支撐,笑著閉上了眼。

  “椿!”

  乞丐撕心裂肺地哭叫著,回答他得隻有開始凋謝的椿樹,椿樹的葉子開始變得枯黃,原本的生機也漸漸死氣沉沉。

  躺在乞丐懷中的人兒,也變得虛幻,他得手中再也沒有能觸及的感覺。

  周圍的畫麵在一轉,又是那隻身一人的佳人,還是那春色撩人的椿樹,隻是這一次,佳人淒涼地笑了,她化作一道熒光,消失在椿樹下,取而代之的,是湫。

  “椿!椿!”乞丐爬起身,瘋跑到她消散的地方,周圍的一切都是那樣寂靜,誰也沒有來過,誰也不會來。

  畫麵又是一轉,一個書生從遠處走來,他焦急的叫著椿的名字,從城北到城南,從城東到城西,他找遍了椿湫城所有的地方,終於,在醉香樓前看到了昭君。

  忽地,畫麵停止了,原本枯黃的湫閃爍著綠光,周圍的一切再一次如夢如幻,等畫麵定格,玄冥教,妖宗,三劍仙,三位師兄,還有湯媛,所有人都出現在了椿樹那兒。

  “小師弟!”“白道友!”“雲弟!”

  眾人相呼一聲,走到白雲清身邊問長問短,一旁失魂落魄的乞丐也被眾人遺忘。

  “師兄,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白雲清疑惑地問道,心中雖有了些猜測,也不知真偽。

  “得了些機緣,也算可以,這太虛幻境變化莫測,通天福地數不勝數,我三人也是無意中走到了一起,卻不想剛準備探尋一處秘境,就見眼前一陣恍惚,睜眼時就看到了你!”悟塵一臉惋惜之色,憤憤不平地說道。

  “塵道友說得也有道理,我兄弟三人也算湊合,剛準備行動,也是一樣的情形,就來到了此處。”白落同樣有些惋惜,當然隻是相對於無所謂的李謫和一臉笑意的柳易仙而言。

  “媛姐,你呢?”

  白雲清頗為好奇地問道,要知道眾人中隻有湯棘父女是凡人,當然

  此刻他忘了遠處的乞丐,能力畢竟有限,機緣全靠運氣了。

  “關你什麽事!我父親呢?怎麽沒有看到他?”

  湯媛輕聲笑罵一句,俏臉微紅,張望四周,發現自己父親並未在場。

  白雲清心裏疙一揪,不知怎麽回答,隨即看著遠處的玄冥教與妖宗道“湯叔應該是有什麽機緣,沒有出現在這兒,你就放心吧,不過你還是先小心對麵的幾人!”

  湯媛神色一緊,看了看對麵的眾人,思付下,也不在疑惑父親的事情。

  “玄冥教也在,倒是有些意思,隻是不知這太虛幻境是何緣故?”

  悟望渾白的兩眼不動,眉宇間卻透著疑惑。

  “這太虛幻境又不是你家的,你們來得,我們怎來不得?”

  宇文極嗤鼻一笑,不屑地道,然而心中卻在思付打量,已用眼神示意自家的星宿與玄冥教拉開了距離。

  “機緣二字妙不可言,仙魔共沾,各憑本事,倘若諸位不服,大可動手。”

  白無常不瘟不火地說道,陰冷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然而他得眼卻落在了白雲清眾人身後的椿樹上。

  隨即低聲對黑無常道“那椿樹有異常,光芒四射,閃爍不定,莫不是椿湫淚出世?”

  紀墨白與伊世琦相隔不遠,聽得真切,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心中卻是各懷鬼胎。

  五個鬼王暗自打量周圍勢力,玄冥教目前最弱,但也不是軟柿子,隻是不知這椿湫淚自己等人能不能沾著雨露。

  “宇文少主,莫要壞了和氣才是?”

  黑無常淡淡一笑,看著離自己數丈遠的妖宗之人,出聲提醒道。

  “和氣?和氣值幾個錢?這不是你玄冥教,你黑白無常管不到我,我妖宗做事也不需要理會你!你若是不服,姑且試試?”

  宇文極不屑一顧,對他置之不理,出言不遜下,讓黑無常啞然失笑,黑無常看不出表情的臉上不知是何色彩。

  白雲清等人卻是暗自高興,魔教鬧騰的越厲害,對他們就越有利,能得到椿湫淚的機會也更大。

  “宇文極,別忘了,對麵的人本事高著呢?可不止我玄冥教!”

  紀墨白輕碎一口,語氣略帶嘲諷地說道。

  “別激我,腦子沒你笨,你看得到的,我也看得到,再說,這椿湫淚八字沒一撇,慌什麽?”

  宇文極微微搖頭,用看傻子一樣的眼光看著他,同時又帶著一股輕蔑。

  “你!”紀墨白勃然大怒,拔劍起身,一時間妖宗與玄冥教爭鋒相對,氣氛陡然升溫。

  “宇文少主說得對,不如大家坐下來喝喝茶?你們說呢?”

  白無常有意無意地看了兩眼白雲清眾人,宇文極也明白他得意思,不在言語,紀墨白忿忿不平的收劍,冷哼一聲。

  “他們倒是聰明,誰也不願做這出頭鳥!”

  白雲清看著場上的僵局,自然明白對麵所想。

  “恐怕等椿湫淚出來,他們就不會這樣淡定咯……”

  白落若有所思地說道,指了指眾人身後的椿樹。

  “那人是誰?”

  悟望眉頭一皺,渾白的眼睛對著前方,劍指指著賈言。

  “唉……他,是個可憐人……”

  白雲清微微一歎,將賈言與椿的故事告訴眾人,眾人聽罷無不拍案驚奇。卻也替他惋惜,同時也好奇他作為一個凡人,竟能處變不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