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凡道 第二十九章 醉香樓餘音未絕3
作者:符陽小二      更新:2020-04-17 16:36      字數:4947
  “我就知道那裏麵的都不是好東西!父親,派人把醉香樓封了,將他們盡數打入大牢,別放過一個!”湯媛陰沉著臉,似乎對醉香樓懷著一種天生的敵意。

  “這豈不胡鬧!”湯棘搖搖頭,嗬斥道“且不說醉香樓背後之人,就以每日進出的達官貴族而言,哪能這樣做!”

  他麵色犯難,沉默數個呼吸,道“白子侄可有辦法?能將妖物伏誅?”

  白雲清不假思索,點頭道“那妖物應該隻藏身於醉香樓,我隻有進去才可清楚知道”

  “什麽!你要進那風月之所!”湯媛驚呼數聲,指著白雲清狠狠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雲清雙目微露精光,憨憨一笑。

  “全城的將士聽你指揮,待會兒我會叫士兵從庫房支些銀子予你,他們也盡數聽你差遣!”湯棘肯定地點頭,喚來兩個士兵,招呼一聲。

  “我在跟你講話呢!你怎能進那等場所!”湯媛見白雲清無視自己,心中不禁窩火,咬牙切齒道。

  湯棘氣憤嗬斥“媛兒!白子侄都不曾言語,你瞎湊什麽熱鬧!”

  “可是……”湯媛努嘴輕諾諾道。

  “白子侄,可別介意,她就這性子,最厭那些風塵女子”湯棘略帶歉意,不好意思地道。

  “城主!”兩兵士朗聲道,將一個包袱遞給湯棘。

  湯棘轉手遞到白雲清手中打開,包袱內白花花的銀子泛著光,在白雲清眼中映照。

  “一千兩銀子,夠嗎?”湯棘沉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沒怎麽見過銀子”白雲清憨笑一聲,如實答道。

  “……”湯棘臉上看不出表情,隻得轉身問那兩兵士,“去醉香樓夠了嗎?”

  兩兵士嘿嘿一笑,“若是一般姑娘,十餘兩足夠,若是稍有才色,百兩以內,若是閨名在外,五百兩已足,但若是花魁一類,怕是不夠,有些貴人為搏美人一笑,一擲千金……”兩兵士喋喋不休,似乎對醉香樓十分熟悉。

  “你們倆似乎是常客?”湯棘繞有趣味的掃了二人一眼,二人對視一眼,驚慌失措,連忙下跪,顫抖道“城主恕罪!城主恕罪!”

  “你二人無罪,我也未曾言語要治罪於你,隻望你二人不是當差時間去的!”

  “不敢,不敢,卑職們恪盡職守,怎敢擅離職守!”

  湯棘搖頭擺手,“罷了,帶白子侄去醉香樓”

  二人會意,起身對白雲清行禮,道“白少爺,跟我二人來吧”

  白雲清點頭一笑,將包袱掛在身上,緊跟二人。

  “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湯媛站在湯棘身後,看著白雲清離去的身影,氣憤地咬牙念道。

  白雲清跟著二人走過街頭,來到前日見到破落乞丐的樓前。

  “白少爺,我二人還要巡防,就不跟了,告辭了”二人略表歉意抱拳告辭。

  白雲清點了點頭,隨後走向醉香樓。

  “你說,這有的人命是真好耶,來醉香樓竟是長輩拿著銀子讓他來”

  “可不是嘛!投個好胎太重要了”

  “我也想有個城主叔叔”

  “你怎不說你父親是李大人?”

  白雲清自然已聽不到二人之語,若是聽到也隻會一笑而過,給你千兩銀子,來醉香樓抓凶手,隻怕聽著已聞風喪膽。

  醉香樓樓高數丈,樓身有雕梁畫棟,又裝飾幾分鮮花紅粉,時而樓台走過幾個身材頗好,粉麵含春的姑娘,手中拭著手帕,含羞的低頭望著樓下行行人,媚眼如春,彈指可破,嬌羞欲滴。

  白雲清滿眼好奇之色,卻又害羞低頭,不敢碰觸,時而幾個姑娘朝他媚眼一拋,不覺渾身雞皮疙瘩炸起。

  “哎呦,少爺您來呀,可想死媽媽我了……”白雲清剛至大門,一個拿著扇子的徐半老娘,扭腰騷首走來,開懷大笑道。

  白雲清楞住片刻,仔細看著來人,疑惑不解,這老媽子並非上次那人,況就算上次那人,他也站在人群之後,不曾露臉,怎的這人認識自己?

  “你見過我?”白雲清撓頭發蒙,不禁問道。

  老媽子往白雲清身上一湊,食指輕點他額頭上,似嬌羞又似哀怨道“少爺你可貴人多忘事耶,怎的忘了我這老婆子不要緊,可別忘了姑娘們才是”

  白雲清騰身往後縮,又見她這般言語,自幼在山上的他,那見過這般陣勢,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夾著紅。

  他哪裏來過這等風月場所,楞那兒沉默不語,老媽子見他沉著臉,心道不是惹了這位少爺,心中計較半分,道“唉,這老婆子老了,沒人歡喜,還是姑娘們有福分,來人哩,伺候著少爺”言罷,也不看白雲清,又側身招呼進來的客人。

  聽到老媽子吩咐,又見著來人臉雖雛嫩,卻帶一股天然氣質,更添白雲清本就修道之人,眾

  門內姑娘不覺癡了。

  “公子,要不您跟著瓶兒走吧,奴家帶您……”忽地,迎麵而來三五個成群的女子,皆是衣著暴露,肌膚如春露,那有個走得快的,走在眾女之前,雖有些姿色,不過濃妝豔抹,俗之又俗。

  白雲清不答,卻是臉色不曾恢複過,自始至終都紅著。

  “你這人兒可別醃臢了公子,公子還是和金蓮一起吧……”又一個妖嬈女子道。

  “公子自是風流倜儻,你們怎麽配的上?”她們身後一個女子冷哼道,言語中諷意滿滿。

  然而這話卻是惹怒了之前說話三人,三人同時指著她鼻子,罵道“我們不配!就你也配!”

  “你這小#人,沒‘的”

  “你罵我!”

  “我就罵你!你個‘的”

  罵聲愈發頻繁,言語愈發粗鄙,不知哪個女子再也忍不住,扇了對方一巴掌,那被打女子一聲尖叫,樓內無不靜聲回望,女子絲毫不在意,一巴掌扇了回去。

  白雲清麵色一沉,也不看她們,從身邊悄然而去,留下廝打的眾女。

  醉香樓有五層樓,底樓不過尋常人家尋歡之地,烏煙瘴氣,胭脂水粉散漫樓,白雲清頓覺胃裏惡心,卻也無可奈何。

  更兼有些不知廉恥的男女,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行那不軌之事,白雲清忙遮雙目,錯身離開,逛了一圈,卻也不曾發現異樣,本想打開那些門查看一番,怎奈門內之聲汙穢不堪,無奈找尋,才發現一個走上一樓的梯子。

  二樓卻也不過一般,隻是環境較底樓頗好,白雲清又是查看一番,也無異象。

  三樓,四樓,同樣如此,他隻得無奈又走

  上去。

  一入醉香樓五樓,卻是別有洞天,還不待他仔細觀察,樓口竟有一道簾子,門邊站著兩個大漢,虎背熊腰,虎目微睜,攔下白雲清,道“五百兩入場!”

  白雲清鉗口結舌,不覺吃驚,隻得取下包袱,細數五百兩遞於二人,二人接過銀兩,便不再言語,隨即挪開掀簾。

  一入簾內,可謂人潮人海,樓內裝飾非凡,擺著茶桌書桌,更兼有些許書畫字聯高懸於中央,往來人聲,有人滿口之乎聖人,詞賦詩歌。有人談笑間,淺唱低吟,風流非凡。又有幾人飲酒為歡,桀驁不羈。

  樓內與樓下截然不同,仿若兩個世界,此處風雅別趣,樓下俗不可耐。

  “今日這昭君姑娘怎的還不出來!我已想好應對之法,隻做她的入幕之賓!”

  “非也,非也,吳兄可別閃著舌頭,此番來往者,多是椿湫城一等一的大家才子,吳兄怕是機會渺茫”

  “不不,李兄怎能這般說話,我等來此,就憑各自本事,昭君姑娘的閨房,有能者居之!”

  “是此道理!”

  “哈哈!”

  白雲清走了一番,大概明白這層樓的意義,來者皆是達官貴人,風流才子,又吟詩歌舞,對酒當歌,無不高雅極致,享受非凡,難怪以五百兩白銀才得入場。

  忽地,在眾人圍坐的一處高台裏,幽簾卷西風而至,隔遠望去,可見婀娜之人端坐在沒,在場眾人無不靜聲傾耳,翹首以盼。

  “來了!”不知何人驚喜叫了聲,所有人的目光緊緊盯在幽簾處。

  一股琴音音伴著幽聲傳來,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

  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

  忘不了新愁與舊愁

  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

  照不見菱花鏡裏形容瘦

  展不開眉頭捱不明更漏

  呀!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

  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

  歌聲所至,仿若讓人心生幽愁暗恨,淒淒慘慘戚戚,傾而間,歌聲斷斷續續,又似花底滑過的黃鶯冷脆啼鳴。

  恍然間,樓內眾人頓覺喉嚨堵塞,猶似冰泉幽咽,凝絕不通,然而歌聲還在繼續,不絕如縷,仿佛那聲音中藏有無數事似與人說。

  驀然,一曲終了,眾人皆醉,白雲清也癡了,他似乎看到了一對癡男怨女,相愛相離,男子思念成疾,女子望穿秋水……

  無人打破這和諧的寧靜,不知多久,直至有人手中酒杯落地。

  “哐當!”

  “鏗”

  “鏘”

  驚駭夢醒!

  “妙!妙!妙!”

  “太妙了!此曲怕是今生最為動聽之曲!”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忽地,幽簾初開,那婀娜身影愈漸清晰: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

  風之回雪,裳衣輕動,綠水波濤。

  女子嫣然一笑,百花失色,有人不禁歎道“光陰瞬息,歲月如流,景致無多,美人難得!”

  “怕是九天仙女也不為過!”

  “諸位,昭君有禮了”女子輕身歉道,眾人仿若含著醉意,連連爭搶,想與她搭話。

  舉止投足之間,台下眾人已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白雲清仔細打量,真氣入眼,精光迸射而出,然而不等他看出一絲異樣,昭君身上浮現一抹淡綠色光芒,白雲清竟束手無策!

  昭君似也察覺到白雲清,隻是秋波送至,淺笑安然。

  眾人不禁啞然失笑,帶著敵意回望著白雲清。

  白雲清失笑,根本不清楚這是為何。

  “怕不是昭君這曲子是為這小子所作!方才你可聽出那曲中纏綿悱惻之意”

  “紅豆相思,昭君姑娘莫不是打算離開醉香樓!”

  “蘇莫要多想,此前可不曾見過那人,況且就算昭君姑娘看中,也要按規矩來!”

  “對,按規矩來!”

  眾人隨即望著她,齊聲道“出題吧,姑娘!”

  “既如此,便依各位”昭君莞爾一笑,轉身離開。

  待她一走,又出來一個女子,十五六歲年紀,活潑可愛,她嘻嘻一笑,道“今日的題目便是它了!”

  說著拿出一張白紙,筆墨寫著“離別”二字。

  台下一人哈哈大笑,興奮不已,道“嘖嘖嘖,昭君姑娘莫不是看上我了,出得這般簡單”

  “空口說白話,不知羞!”那活潑姑娘輕碎一口,轉身嘲諷道。

  “哈哈哈哈!就是,趙公子可別說大話!”

  那趙公子聞言發怒,不服氣地道“今兒把話擱在這兒,要是我成不了入幕之賓,今日的花費,全有我包了!”

  “得!大夥兒可聽到了!”

  “聽到了!聽到了!”

  “哼,拿去”趙公子嗤鼻哼聲,隨即拿筆寫道“輕舟幽萬裏,

  浮雲落日情。

  青山回首顧,

  斜月照君行。

  ”

  眾人擠身一看,道“倒也不錯,有韻有情,但算不得佳作”

  “哼!你等站著說話不腰疼!倒是寫寫!”

  “那鄙人就獻醜了”話音剛落,走上一位白衣書生,俊俏風流,隻見他奮筆疾書,道“

  斜光照曉穿朱笏,

  皇城輕雨憶清塵。

  何當共飲嬋娟酒,

  再話北茫洛水深。

  ”

  “妙!虛虛實實,真情流露,倒是勝了一分!”

  白衣書生謙虛拱手,眾人啞然,交頭接耳片刻,再無上前者。

  “如此說來,在下倒是勝了?”眾人無不歎息,卻又無可奈何,畢竟比不過人家。

  “勞煩姑娘送與昭君姑娘了”白衣書生抱拳略微躬身,客氣道。

  活潑姑娘聞言,接過紙張,向裏走去,不一會兒又出來,道“姑娘頗為不滿,覺著缺了什麽”

  “可是已無人在比!”書生不甘心道。

  白雲清絞盡腦汁,卻也怎麽想不出一句,忽然靈光乍現,道“我這有一首,不知各位可否點評?”

  眾人聞言,無不驚訝,看向這年紀不大的少年。

  趙公子卻滿腔怒火,被人打臉一次可以,若是這人比過那書生,自己豈不是末流,當即冷聲道“若是佳作,我定當認輸,若不是,就別丟人現眼!”

  “且點評吧,各位”白雲清筆墨在手,真氣一轉,遠處的紙張竟淩空而起,他也不用桌子,就這樣在空中書寫,眾人看在眼裏,驚在心裏,無不暗自歎服!

  趙公子冷哼道“花裏胡哨!”

  “且看”白雲清筆鋒一轉,墨汁傾瀉,筆墨飛入書桌,紙張飄然落下,隻見龍飛鳳舞之字,寫道“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

  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無為在歧路,仙凡共沾巾。”

  眾人皆目瞪口呆,手中物件皆盡落地,趙公子雙目通紅,不甘萬分,白衣書生眼中欣喜。

  眾人行禮齊聲,道“公子大才,我等自愧不如!”

  白雲清憨笑一聲,心道,不曾想李元宗寫的東西竟這般厲害!

  “敢問公子可有題名?”

  白雲清想了想,道“送白雲清問道凡塵!”

  “公子,姑娘有情……”

  白雲清略微行禮,在眾人驚豔地目光下跟著那姑娘離去。

  (前麵兩首小二拙作,後麵你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