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不如意十之八九
作者:狂風崛起      更新:2020-04-21 22:07      字數:2286
  旁邊是一個官府捕頭,皺著眉準備拿筆記錄,捕頭說道:“苗風,我沒這麽多時間耗在你這兒。”

  苗風急了,換上討好的臉色:“大人,放心,我這就讓這個賤人招了。”

  買來蝶兒不止是看中類美色,苗風想一舉兩得討點錢花,隻要蝶兒招了顧寧罪證,把這些拿到顧寧父親那邊,少不了敲詐一筆銀子,苗風最近手頭緊,想出這個絕妙主意。

  至於蝶兒的主人顧寧…苗風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個廢人能拿他怎麽著?

  苗風惱怒的看著蝶兒:“讓你不招,來人,給我狠狠的打!”又加了一句:“注意別打臉。”

  兩個虎背熊腰的家丁上前,掏出皮鞭,獰笑著看向蝶兒。

  “別打我。”蝶兒麵無血色,一個丫鬟哪見過這種陣仗。

  “那你招還是不招?”苗風說。

  “不招。”

  半小時過去,蝶兒倔強的跪在地上,裸露出來的手臂和大腿遍布血痕。

  捕頭搖頭,“走了。”

  “唉大人,別走,您別走啊。”苗風氣急敗壞的看了眼蝶兒,跑著去追捕頭,但苗風一個二始境的兒子沒那麽大能耐留住對方,眼睜睜看著捕頭離去。

  “混賬!”苗風惱羞成怒,瞥了眼跪在血泊裏的蝶兒,頓感興趣寥寥,對家丁擺擺手:“隨你們。”

  兩個家丁揉搓著拳頭,露出笑容。

  顧寧來晚了。

  他來的時候,苗家大院前邊扔著一個人,那人臉朝地,渾身是血,看不出是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顧寧心裏亂成一團,也不知自己在期盼什麽,他停在那人旁邊,輕輕把對方的臉抬起來。

  果然是蝶兒。清秀的小臉一片青腫,眼球似乎被打壞了,雙目空洞的看著前方,嘴裏無意識的喃喃了句:“誰呀?”

  “是我。”顧寧說。

  “少爺,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回去。”顧寧死死的攥著拳頭,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沒事,我帶你去療傷,用不了幾天你又能活蹦亂跳。”

  蝶兒似乎信了,聲音多了幾分振奮:“嗯。少爺你快帶我去醫館吧。少爺,你還有錢嗎?”

  “有,整整三百兩。”顧寧輕手輕腳的背起蝶兒,扭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苗家大院,目光森寒似冰。轉過身,顧寧朝最近的醫館走去,一邊說道:“堅持住,一會兒就到了。”

  太陽西下,殘陽似血,又是個黃昏。顧寧上次被逐出家族也是黃昏,他緩慢的走在路上,怕動作太大觸碰蝶兒身上傷口,離醫館也就五百米遠,這個距離讓顧寧感到漫長。

  “少爺,蝶兒看不見你了。”背上的蝶兒用手摸索顧寧的臉,說:“少爺,要不你別管蝶兒了,蝶兒想回家,看看母親。”

  顧寧心裏發酸,你家早就沒了!前幾年饑荒,蝶兒的父母背井離鄉,大周帝國疆域遼闊,去哪尋她的父母?顧寧不想說出來,點頭道:“等你身體恢複,我和你一起去。”

  “咯咯,我和少爺都是病秧子了。”蝶兒說。

  終於到了醫館,裏邊零零散散聚著不少人,大多都是看發燒感冒的,大夫是個方臉的中年人,瞥見顧寧帶著個渾身是血的人進來,大夫皺眉:“這裏不治重傷,你走吧。”

  “救她。”顧寧徑直走過去,旁邊看病的平民見他神情不對,紛紛避開。

  大夫斜了眼,“不治。”

  啪!顧寧拿出兌來的一個百兩銀元寶,拍在桌上。

  大夫有些意外,沉吟了會兒,“跟我來。”

  蝶兒被放在一張病床上,大夫把脈,期間蝶兒的眉毛一直皺著,不時咳嗽兩聲帶著血沫。

  大夫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看得顧寧揪心。

  片刻後,大夫走出屋子,站門外邊對顧寧做了個手勢,讓他過去。

  門外,顧寧看著大夫。

  “準備後事吧。”大夫搖頭,“傷勢太嚴重,肝髒,脾髒,肺部受損,能活著幾乎是奇跡了。這裏是一包藥,給那姑娘服下,可以沒有痛苦的離開。”

  顧寧僵在原地,下意識接過那包藥。問:“沒別的辦法了?”

  “吃藥救不回來,得丹師煉製的丹藥。不過,這種傷勢,至少也得幾千兩銀子的上品丹藥才行。”大夫搖頭,“是哪個沒良心的這麽殘忍,對一個姑娘家下此狠手…”

  顧寧背著蝶兒從醫館出來,站在大街上,有些不知去處。

  蝶兒很乖,什麽也沒問,她說:“少爺,我想看戲,抓鬼的那個可好看了。”

  “行。”顧寧點頭,他故意忘了蝶兒眼睛瞎了的事,背著蝶兒走向坊市戲班子,一句話沒說,隻聽著蝶兒嘮嘮叨叨像自言自語似的,講起一些往事。大多都是顧寧聽了好幾遍的,蝶兒一個小丫頭人生閱曆有限,無非就是在顧府時小紅比她少刷了幾個碗,小綠把拖地的活兒故意留給她,哪天的飯菜真香,說書先生講的鬼故事真嚇人,這些聽起來讓人有些煩躁的事蝶兒講得津津有味。

  早到了戲班子那兒,演的是有個姑娘在鄉下賣一些手藝品供書生讀書,書生考上狀元錦衣還鄉,卻看見姑娘染了重風寒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姑娘囑咐書生:“你是狀元了,以後要娶個好妻子,生好多兒子,別讓他們種田。”

  扮演書生的戲子唱了起來:“待我功成名達…”

  顧寧看得心煩。

  什麽爛戲,故事不應該講究事事圓滿,皆大歡喜?也不知蝶兒有沒有在看,估計是沒有了,蝶兒好像不知道已經到了戲班子這兒,仍在喋喋不休,隻是慢慢的聲音小了,顧寧得靜下心來仔細聽才聽清她說的什麽。

  “別睡了。”顧寧說,“帶你去喝碧玉樓的粥。”

  蝶兒沒聽見顧寧的話,開始胡言亂語,說出來的東西雜亂無章,一會是少爺練劍好看,一會兒布坊老板娘太小氣。

  顧寧心裏咯噔一跳,他抓住懷裏大夫給的那個藥包,死死的捏著,恨不得捏碎。

  背著蝶兒在坊市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停在一個雜貨攤前,顧寧看見有簪子賣,有一個紫蝴蝶裝飾的,看起來甚是漂亮,也沒和攤主講價,扔下一兩銀子。沒想攤主歎了口氣,說:“小女孩挺俊的,簪子送你勒。”

  顧寧點頭致謝,帶蝶兒在路邊一個平坦的地方坐下,這裏比較安靜,夕陽金褐色的光照在蝶兒臉上,金燦燦的,似即將凝固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