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同盟

  “順公公……這、這定是有什麽誤會吧……”住持師太聞言,尷尬得不知該怎麽解釋才好,隻能低頭合掌不住地念佛不進則退。

  來人卻是喬裝打扮過的小順子,他見住持師太那樣子,就是一臉的不耐煩。

  “行了、行了……咱家可不管你有什麽誤會不誤會的,你隻要記住,水鏡師父不容有失……”

  “是是是……”住持師太忙不迭地答應著，又有些猶豫地問小順子道：“那鄙寺這個月的供奉……”

  “你放心，隻要水鏡師父能夠安然無恙待在感業寺，聖人是不會虧待你們的！”小順子說著站起了身,道：“咱家這就去看望一下水鏡師父，師太你有事就先忙吧……”

  住持師太哪敢說自己有事，忙起身要給小順子引路。

  小順子也不推辭，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後麵還跟著四個平民少女裝束的宮人，四人手上都各自捧著一個兩尺見方的匣子，也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麽。

  吳詡現在住的院子離主持師太等人的住處不是很遠，可吳詡這會兒還在食堂裏呢。

  小順子倒是想去食堂，可住持師太哪敢讓他去看啊，主動帶著小順子往吳詡住的小院走，另叫了一個小尼姑去叫吳詡回來……

  小順子想著自己手上還帶著聖人給吳詡的私密物件，也不好在別人麵前暴露身份，便也默許了住持師太的做法。

  另一邊，吳詡警告完眾女，也沒什麽心情吃飯了，轉頭就往自己住的院子而去。

  靜心一路跟著她，不斷小心翼翼地安慰著：“你別跟她們一般見識……”

  “這幫女人就是嫉妒你……”

  “放心，我會告訴住持，好好收拾她們的……”

  “還有，你臉上的傷疼不疼啊？要不要我給你看看呐……”

  “哎……水鏡啊……你別不理我嘛~~~~好歹說句話啊……哎……”

  “萬一破相了可怎麽辦呐？住持可是讓我好好照顧你的……”

  …………

  吳詡隻當靜心是隻嚶嚶亂叫的蒼蠅，連驅趕的欲（和諧）望都沒有。

  回去的半路上，兩人遇到了住持師太派來找吳詡的小尼姑。

  那小尼姑看吳詡一臉血，嚇得驚叫了一聲，哆哆嗦嗦地把來意說了一遍，讓吳詡趕快回去。

  吳詡一聽說是宮裏麵來人了，猜也猜到是李小九派的人，臉上雖然還是一副淡漠神色，腳下的步速卻快了兩分……

  靜心依然亦步亦趨地跟著吳詡，但卻詭異地安靜了下來，臉上的神色十分複雜……

  三人到了吳詡住的小院門口，遠遠就見一個布衣少女在門口張望，看到吳詡後，飛快地迎上來。

  “娘子，您回來了……”

  這小妹子一聲‘娘子’叫得吳詡就是一個激靈：擦嘞！她還是覺得讓軟妹子叫她‘相公’比較帶感！！

  這時，小順子也從裏麵迎了出來，對著吳詡笑眯了眼，剛開口叫了一聲：“娘子……”

  吳詡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忙打住小順子的話頭：“停停停……你見過像我這樣……”說著，吳詡指了指自己的光頭，比劃道：“像這樣的‘娘子’？”

  “如果不嫌棄，就照著以前在宮裏的叫法吧……”

  小順子從善如流，立馬叫了一聲：“阿武娘子……”

  吳詡：“…………”

  住持師太見吳詡已經來了，兩人說得這麽投機，外人根本插不進去，就很自覺地告退回避了，同時也把靜心等大小尼姑都叫走了，小院裏隻剩吳詡和小順子一行人花豹突擊隊。

  “不知聖人遣你來……是有什麽事嗎？”吳詡早就看到小順子身上穿的不是平常的內侍服侍，乍一看倒像是個普通人家的少年郎君一樣。

  看來，小順子這次來並不是為了公事，而且還有要掩人耳目的嫌疑……

  但是，既然要掩人耳目，為什麽還這樣大搖大擺而來呢？

  吳詡想不明白，估計小順子也不一定清楚他家聖人的目的吧！

  “聖人上次來到感業寺，見了阿武娘子，欣喜若狂。回宮後，心中一直對您念念不忘……”小順子不忘先為他家聖人說上兩句好話，這才提到正事，“聖人見感業寺荒蕪破敗，恐怕您受委屈……”

  “聖人想把您遷回長安城中安置，隻等……”

  “慢著！遷回長安？怎麽遷？”吳詡聽到這裏，眼睛都瞪大了，心想：李小九那貨是不是瘋了啊？！

  在這種天災**朝上朝下都亂七八糟的時候，把她弄回去，不是授人以柄嗎？

  小順子大概是料到吳詡會這麽問一樣，笑盈盈道：“您放心，聖人說了，這事不用他動手，自然有人會辦得妥妥當當的……”

  “隻是要委屈娘子在這感業寺再等上幾個月！”

  “啊？”吳詡聽得雲裏霧裏的，不知道李小九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不想，小順子傳達完李治的意思後，也垮下了臉道：“小的也盼著娘子您早點回宮呢，可小的不過是個傳話的，這個中緣由，小的也不清楚！”

  “對了，聖人怕阿武娘子您在感業寺待得無趣，特地讓小的帶了不少稀罕玩意給您解悶……”

  說著，小順子起身帶著吳詡往西邊廂房走，那四個平民裝束的宮人已經把匣子裏的東西都擺在了桌上……

  吳詡掃了一眼，發現前麵三個匣子裏裝的都是些誌怪、雜記、遊記之類的小本子，全是手抄插畫的孤本，相當珍貴！也不知是不是李小九把太極宮裏的藏書都給搬過來了……

  真難為他想得這麽周到……

  隻有最後一個匣子是鎖上的，小順子仍舊像是甩掉燙手山芋一樣把鑰匙交到吳詡手上。

  這情景實在是太眼熟了……

  吳詡一想到上次小順子給她送來的那一箱春（和諧）宮圖，嘴角就直抽抽。

  這回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吳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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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這樣說？惡女霸道：美男迫承歡！”王皇後發現這幾個月來，她發火失態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而且，每一次都是因為那個蕭淑妃！

  跪在地上的宮人因為恐懼，說起話來也開始結結巴巴：“回、回稟娘子，當、當時有很多京城的小娘子都在禦花園裏……還、還有不少宮人內侍……”後麵的話就不用說了，這兩天在長安城裏城外流傳的關於天災的緣由，不是因為聖人寡德，而是因為儲位空虛，以致上天示警……

  這謠言的源頭竟是在宮裏！

  “蕭妃其心可誅！”王皇後氣得個倒仰，以前在東宮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使手段的！

  現在倒好，一個個竟然都不把她這個皇後看在眼裏了！

  魏國夫人柳氏眼見王皇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忙讓那個跪在地上的宮人和其他侍候的宮人內侍先退下。

  “那個賤婢！欺人太甚！”直到大殿中隻剩王皇後和柳氏兩人時，王皇後終於壓抑不住怒氣，甩袖把妝台上的梳子、盒子等東西全部都掃在了地上……

  “娘子息怒……”柳氏撫著王皇後的背脊，勸道：“隻要娘子能順利收下大郎，再勸聖人立大郎為太子，到時候君臣名分一定，那蕭妃還能有什麽作為？”

  聽到這話，王皇後立刻冷靜了下來，皺眉沉吟道：“劉婕妤軟弱，本宮要收養大郎，她不敢說個不字，隻是聖人那裏卻難辦……”

  “蕭妃狐媚，便是聖人暫時沒有改立中宮之心，她也會設法哄得聖人立四郎為太子……”

  “四郎若為太子，她便是儲君之母，日後這太極宮哪裏還有本宮的立足之地？！”

  柳氏聞言不禁笑了，“自古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娘子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如今之勢，中宮隻要好好教養大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朝臣們不會讓聖人行非禮之事的。”

  王皇後的眉頭依然不見半分舒展，道：“阿娘這話雖不錯，可大郎老實木訥，難得聖人的歡心……反而是四郎，宮裏宮外都傳他早慧……”

  “大郎老實才好，像他阿娘那樣，才能老老實實地聽你的話！”柳氏卻不以為然，道：“至於四郎早慧……哼！一個小毛孩子能看出什麽‘慧’來？不過是蕭淑妃有心傳出來為四郎造勢的話罷了！”

  王皇後一聽這話也覺得頗有道理，不過她還是忌憚蕭淑妃在李治心中的地位。

  要知道，在蕭氏進東宮之前，李治待後院侍妾都是一視同仁的，從來沒有厚此薄彼過。結果，蕭氏一入府，不但與她同樣是妾侍的韋氏等人統統失寵，連她這個正妻都時時感到威脅……

  蕭氏不除，終將禍及她王氏！

  “阿娘，兒決定雙管齊下……定要致蕭妃於萬劫不複之地才能高枕無憂！”王皇後眸如寒冰，冷冷地說出了她的計劃。

  柳氏聽完之後，略一思索，道：“娘子這驅狼吞虎之計好是好，怕隻怕咱們誤會了聖人和那個宮人的關係，弄巧成拙啊！”

  王皇後聞言不禁一笑，“阿娘放心，此事兒已查探明白，聖人對那個宮人頗有情誼，昨日還悄悄派小順子去感業寺送東西呢……”

  作者有話要說：王皇後和蕭淑妃是不死不休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