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趕到胖子母親病房門前的時候，卻聽到裏麵傳出爭吵的聲音。

  “醫生，能小點聲說話嗎，別把我媽給吵醒了。”這是胖子他妹妹的聲音。

  “行，那我們去外麵說話。”一個醫生的聲音接著傳出。

  病房門被打開，我先是看到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一個年輕的女護士走了出來。

  胖子跟他妹妹跟在後麵也從病房裏走出。

  胖子看到了我，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並未說話。

  “醫生，你們能不能在寬限一兩個月，給我們兄妹倆點時間去湊錢，要利息也可以。”胖子的妹妹對那兩個醫生苦苦哀求道。

  其中一個帶著黑框眼睛的醫生也是一臉無奈：

  “不是我們不給你們時間，是你們拖欠醫院的錢太久了，也太多了，院長給我們下了死命令，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我們醫院不是福利院，說句不好聽的，醫院也是幹生意的，真的不能讓你們一直拖欠下去了。”

  “最多一個月，我就把欠你們醫院的錢全還上，你看行不行？體諒一下我們這些社會底層的人。”胖子開口說道。

  另外一個長得黑不溜秋的醫生像是火了，看著胖子嗬斥道：

  “你們這是準備耍無賴是不是？有病沒錢的人多了出了，我們都體諒的話，醫院還要不要開了？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裏，拖欠的五萬七千醫藥費一分不少的給我們補上來，要不然就不止是趕你們走那麽簡單了！”

  “主任，你別這樣……”帶著眼睛的那個醫生根本就勸不住他。

  站在一旁的女護士也是對我們做出一個歉意的眼神，很顯然，這裏有說話權的是主任，她也沒有辦法。

  本來我不想插嘴，畢竟胖子他們家的確欠著醫院錢，咱理虧，可當我聽到那個黑泥鰍主任的話，一下子火就躥上了頭頂。

  “要不然怎麽樣？你們醫院是救人的地方，還是黑社會？”我走上前看著黑泥鰍主任問道。

  “你算哪根蔥，一邊待著去！”黑泥鰍主任看了我一眼罵道。

  “去你m的醫者父母心，有你有這樣的醫生嗎！我們是欠你們醫院的錢，但你們也不能這樣侮辱人，他們一直再求你們，怎麽就耍無賴了？”我越說越生氣。

  黑泥鰍主任走到我麵前，伸出手用力推了我一把，反倒沒有把我推出去，他自己被反勁頂的倒退出去好幾步。

  黑泥鰍有些驚異地看著我：

  “練家子？難怪說話語氣這麽衝，不過現在是法製社會，一切都得按照法律來，不管你們說什麽，你們欠我們醫院的錢是事實吧，沒錢是事實吧，沒錢就滾出去，我們醫院病房現在緊張的很！”

  “你隻認錢是吧？”我從未接觸過如從不講理，掉進錢眼的醫生。

  “對，我隻認錢，就算是我親爹親媽住院了，他們沒錢我一樣趕他們走！”黑泥鰍主任氣焰越來越囂張。

  “好，他家一共欠你們醫院多少錢？”我問道。

  “方正，你別這樣，我這就把媽叫醒出院。”胖子現在已是紅了眼。

  我對胖子擺了擺手，讓他先別說話。

  “五萬七千多，怎麽？你要是真有本事別特麽老動嘴，有能耐幫他們把錢還上啊！嘴上無m，辦事不牢。”黑泥鰍主任一雙看向我的眼神衝滿是瞧不起。

  “行，這錢我幫他們還！”我說道。

  “嗬嗬，艸，一個窮學生，還光吹牛，走走走，趕緊收拾收拾都滾蛋，別讓我看著你們心煩。”黑泥鰍說著就要上來趕我們走。

  “別啊，你們不是要錢嗎，我這就讓朋友來給你們送錢。”我說著拿出手機，找到大炮的手機號碼當著黑泥鰍主任的麵打了過去。

  電話那頭馬上被大炮接了起來：

  “喂，方正，什麽事？”

  “大炮，有點兒急事想讓你幫下忙，我現在市醫院，需要六萬塊錢現金，你能給送過來嗎？”我直入正題，目前多數醫院隻支持現金或者刷卡，但現在已經將近深夜，不知道有沒有刷卡機用，所以現金是最保險的。

  “就這事啊，沒問題，現金是吧，你在醫院門口等著我啊，最多二十分鍾！”大炮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看著黑泥鰍說道：

  “聽到了嗎，最多二十分鍾，那五萬七錢塊錢，老子一分不少的給你們！”

  黑泥鰍歪著頭笑了笑，眼中絲毫不掩飾對我蔑視：

  “別說二十分鍾了，你要是今天晚上真能把錢還上，我給你跪下磕頭！”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看著黑泥鰍說道。

  黑泥鰍眼中冷光一閃：

  “要是你這錢今天晚上還不上呢？”很顯然，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一個窮學生能一個電話就能讓人送這麽多錢過來，所以才這麽有恃無恐。

  我直接從隨身背包裏麵抽出一把匕首。

  “你……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這……這醫院裏麵全是攝像頭！”黑泥鰍主任見我拔出一把匕首，臉色大變，嚇的連連後退。

  我冷笑一聲，用匕首朝著自己的手腕碧比劃了一下道：“二十分鍾，我若是還不上這錢，就把這隻手剁下來！”

  我一直忍耐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黑泥鰍主任看著我冷笑一聲道：

  “行，我給你記著，別到時候下不去手！”

  “主任，他還是個學生……”站在黑泥鰍主任身後的護士替我說了句話。

  黑泥鰍猛地回頭嗬斥道：

  “你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女護士雖被氣的紅了臉，但隻能忍下來，她若是想繼續在這個醫院裏麵安安穩穩的工作，肯定不能得罪黑泥鰍主任。

  “保證下的去手，咱們現在就一起到醫院門前等著唄。”我說著便帶頭朝著下樓的電梯走去。

  胖子和他妹妹緊跟在我身後。

  “我說方正兄弟，這五萬多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你真借到了？”胖子走到我耳旁不放心的小聲問道。

  我對胖子說道：

  “胖子，你盡管把你的心放回到肚子裏，肯定沒問題。”

  胖子見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臉上的擔憂慢慢消失。

  我們六個人一同走進電梯，下了一樓，走出醫院大廳，在大門口那邊等著。

  黑泥鰍站在我身後看著四周靜悄悄的街道說道：

  “連個鬼影都沒有，還口出狂言。”

  我回過頭看了黑泥鰍主任一眼說道：

  “別著急，這才剛過十分鍾。”

  話音剛落，我突然聽到胖子的妹妹在低聲對胖子說道：

  “哥，要不然我以後不打胰島素了，這樣也能省下不少錢！”

  “臭丫頭，別說傻話，你不打胰島素怎麽活？”胖子想都沒想，打斷了他妹妹的話。

  也就在這個時候，寬大的街道盡頭傳來一陣巨大的跑車聲浪轟鳴聲，接著兩道深藍色激光大燈穿破夜空，一輛灰色的寶馬M4跑車飛馳而來。

  跑車轟鳴著在我們六人麵前停下，大炮打開車門拿著一個黑色的小背包走了出來。

  看到我之後，直接把黑色的背包扔給了我：

  “方正，我怕不夠，提了十萬出來，你看看錢對不對。”

  此時此時，那黑泥鰍主任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直到現在，他被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接過大炮扔給我的黑色背包，從裏麵數出了六萬塊錢，直接遞給黑泥鰍主任：

  “這裏是六萬，你數數吧。”

  黑泥鰍主任先是看了看我手上拿著的那六萬塊錢，又抬起頭看了看一旁的大炮，不知為何，一直都不伸手去接錢。

  站在他身後的那個女護士走過來，把我手裏麵的錢拿了過去。

  “我過會就去幫你們繼續辦理住院手續，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真心祝願你們家屬康複，早日出院。”

  我一笑：

  “這才是一個醫生最應該說的話。”我說著話鋒一轉，看向黑泥鰍主任：

  “主任，到現在也都不二十分鍾，我說過的話都兌現了，你呢？”

  黑泥鰍主任雙手顫抖地盯著我，既不下跪兌現諾言，也不說話。

  這一點，完全在我的意料當中，像他這種尖酸刻薄的人怎麽會信守承諾給我一個學生下跪？

  “現在耍無賴的應該是主任你吧，不過沒關係，你不想給我下跪我也不勉強，臨走之前，送給你一句話：咱們都是人，何必那麽瞧不起人。”說著我便看著胖子和他妹妹還有大炮說道：

  “走，咱們回醫院。”

  等大炮找到停車位停好車，為我們一同四人朝著醫院裏麵走去。

  隻剩下那黑泥鰍主任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大炮的寶馬M4。

  估計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有錢人都不是跟有錢人玩嗎？

  跟錢玩的，不叫做朋友。

  在醫院的電梯裏麵，我對大炮謝道：

  “大炮，今天晚上真的多謝你了，這四萬給你，剩下的那六萬我一定盡早還你。”

  大炮把包接過去後，搖頭說道：

  “無所謂，你什麽有錢，什麽時候給我就行。”

  回到胖子母親病房門前的時候，我們隔著玻璃突然看到胖子的母親早已起床，正一手扶著病床一手收拾著東西。

  看來胖子的母親一直都在裝睡，什麽都已經聽到了，他為了不讓胖子難堪，所以等我們走了後，才開始默默收拾東西。

  胖子和他妹妹見狀忙跑進了病房。

  “媽，你在幹什麽？”胖子的妹妹開口問道。

  “我剛才都聽到了，你們別再去借錢了，咱走，不住院了，媽也不想再拖累你們了，咱得有骨氣不求人，也不能難為人家醫生。”

  “媽，錢我湊到了，你就安心的住在這裏，隻要您一直陪在我們身邊，什麽都夠了。”

  病房裏麵他們一家三人抱在一起痛哭出聲。

  我和大炮站在走廊裏麵，一直沒有進去，親人恐怕是這世界上最應該珍惜的人。

  忽然，我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看去，來的正是戴眼鏡的那個醫生還有之前的女護士。

  他們看了我和胖子一眼，微笑對我們點點頭，便朝著下一個病房走了進去。

  這次發現，他們是在一個個探病房，檢查病人的實時身體狀況。

  等他們走出來，我忍不住說道：

  “謝謝你們。”

  “不客氣，醫者父母心，我們一直都在努力。”

  醫院裏，絕大多數醫生都是心善的。

  在出院之前，我和大炮又去蕭冷月的病房裏麵看了看，發現在她的病房裏麵又被人換上了一束新鮮的鮮花。

  到底是誰，在暗地裏一次次來醫院看望她？

  難不成蕭冷月還有別的親人？

  我們從蕭冷月的病房裏麵走出來，大炮突然對我問道：

  “方正，你能不能也幫我個忙。”

  “什麽忙？你直接說。”我問道。

  “其實對你也有好處，我把認識一個做古董生意的女人，她最近收僅花了五十萬便收到了一個價值一百多萬的明朝的石像擺件，但是自從把石像擺件帶回家後，厄運不斷，每次做夢都能夢見那個石像上麵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那件古董有問題，讓我幫忙去看看？”我問道，稱得上古董古玩的物品，肯定是曆經一定時代積聚後的事物，可以是一幅畫，可以是一件首飾，可以是一把劍，可以是一枚銅錢等。

  它們雖然價值連城，但其中禁忌頗多，很多古董都不一定適合收藏放在家中。

  大炮點頭道：

  “對，她一開始也不相信，現在也懷疑那個古董石像有問題，所以給我爸打電話讓他幫忙聯係個懂行的人，我爸前幾天就給打電話讓我找你幫忙，可我一直沒有好意思說出口。”

  我聽後一拍大炮的肩膀說道：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明天一早你帶我過去看看。”

  其實在我爺爺留給我的那本《茅山驅鬼百術》裏麵，也多多少少記載了一些關於收藏古董的禁忌。

  有不少曆史上很著名的首飾，在輾轉過程中沾染了很多煞氣，落到誰的手上，誰就厄運連連，而遭遇一係列的災禍。

  所以，如果想收藏古董古玩，千萬要小心，若是真品，價格又低的離譜，一定要搞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要麽來路不正，要麽帶有煞氣。

  天上怎會無緣無故掉下餡餅？

  在此期間，大炮又接了電話，跟我說他爸叫他回家有點事，先把我送回到學校，便急匆匆的走了。

  回到寢室裏，見舍友都睡了，我也匆忙洗了個澡，躺下就昏睡過去。

  這段時間太累太累，以至於我一閉眼就能睡著。

  ……

  第二天，我躺在床上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拿起來一看，正是大炮給我打過來的。

  “方正，現在馬上都快十點了，你不會告訴我還沒起床吧？”電話裏傳出大炮的聲音。

  我晃了晃有些昏沉沉的腦袋，口幹舌燥的說道：

  “大炮，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一躺下就睡，一覺就到天亮了，你等我一會兒啊，我馬上穿衣服出去。”

  大炮答應道：

  “行，我就在學校大門口等你，你穿好衣服直接過來就成。”

  掛斷電話後，我馬上穿好衣服，下床後急匆匆洗漱完畢，便背上隨身背包朝著學校大門口走去。

  等我趕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大炮早已等在那裏。

  “上車，出發。”大炮說著便開車帶著我往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做古董生意的女人店裏駛去。

  差不多開了能有半個小時，大炮拐進了一個並不算寬敞街道裏，在裏麵找到一個停車位把車停好後，帶著我繼續朝著街道裏麵走去。

  我看看四周，這街道兩旁的建築全是古色古風，多數都是開古董店的。

  今天是周末所以這條街上的人很多，還有不少的外國人也在其中穿梭著。

  胖子帶著我走進了一個名為“書香門第”的古董店，果然店裏隻有一個老板娘正在和一個大肚腩的顧客討價還價。

  “老板娘，你看你這麽漂亮，肯定好說話，有緣千裏來相見，少個一萬行不行？”

  “萬水千山總是情，最低少個三千五。”

  “天涯何處無古董，少個八千我掏錢。”

  “下有孩子上有母，便宜五千別廢話。”

  “行，成交！”大肚腩顧客說著直接從口袋裏麵掏出一疊人民幣數了數遞了過去。

  老板娘笑嘻嘻的接過錢，放進點鈔機裏麵過鈔。

  等那顧客走之後，她這才看到了我和大炮倆人。

  “大炮，你什麽時候來的，走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這位是你同學？”老板娘看著我和大炮笑著問道。

  大炮搖頭：

  “盤姐，他就是你讓我爸幫你找的懂行的人，我這不給你帶過來了嘛。”

  那叫盤姐的老板娘聽到胖子的話後，狐疑的走到我麵前，圍著我看了一整圈兒，這才對大炮說道：

  “大炮，你沒有糊弄你老姐吧，這位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個在讀的大學生，怎麽會是懂行的人。”

  聽到那盤姐的話我瞬間就明白了！

  這就是一個看臉的社會，臉長得不符合標準，就是你第一關失敗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