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沈無終胡亂填飽了肚子，便匆匆往杜元稹所在的“甲十二號院”走去。

  甲十二號院位於黑龍教總部中心，一路上，他見到了不下十餘名影衛，或者其他堂口的弟子。

  他已經逐漸深入到了黑龍教的核心地帶。

  此前他還從未到過這裏。

  包括五少主所在的“驚鴻院”以及少奶奶的“山嵐小築”，位置都比較偏。

  很快，沈無終就找到了地方，推門而入。

  杜元稹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手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身後，有一個身穿黑袍，二十來歲的女子，肅然而立。

  沈無終瞥了一眼那黑袍女子，暗想這位應該就是他老人家收來辦那種事的女弟子了。

  別說，英姿颯爽，神情冷漠……

  還挺像那麽回事。

  “來了？”

  杜元稹眼皮都沒抬，淡淡道：“進來說話，關上門。”

  沈無終依言關上大門，走到離杜師傅還有十步的距離便停了下來，垂手而立，靜候吩咐。

  杜元稹抬起頭來，看著沈無終老實的模樣，問道：“想當影衛？”

  沈無終點點頭，心裏暗罵一句“廢話”。

  杜師傅又道：“此前我忘了跟你說，做我的徒弟，就不要想修煉幽冥劍經了……能接受嗎？”

  沈無終再次點頭，低聲道：“您老人家說的算，教什麽，我便學什麽。”

  杜元稹身材矮胖，偏又長了張圓臉，讓人瞧到他的第一眼，下意識便覺得這是一個平易近人的矮胖老頭。

  沈無終卻知道，這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

  多年前，他手上一定沾滿了三教人士的鮮血，才能榮升最高的五星影衛。

  所以，沈無終雖然受到五少主的青睞，也不敢在他老人家麵前放肆。

  他垂手而立，微微弓著腰，極盡謙卑。

  杜元稹顯然對沈無終的態度十分滿意，笑著說道：

  “你就不問問為什麽？幽冥劍經可是咱們黑龍教有數的高級功法，學不到的話，難免可惜。”

  沈無終依舊低眉順目，恭聲道：

  “他們都說幽冥劍經好，弟子卻覺得，功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這一次，杜元稹沉默了。

  良久，他眼中突然爆出精光，瞪視著沈無終，一字一句道：“小子，你是不是暗中調查過老夫？”

  沈無終訝然道：“師父何出此言？”

  杜元稹冷笑，“否則你為何每句話，甚至每個字都能說到老夫的心坎兒裏去？”

  沈無終哭笑不得，舉手說道：

  “天地良心！師父，您的大名和秉性，在整個黑龍教，真真是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弟子又何必去專門打聽……”

  杜元稹哦了一聲，點頭道：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貌似老夫在教中的確有那麽一點薄名，那句話怎麽說？什麽雷霆入耳來著……”

  沈無終順著他的話頭，恭聲道：“是如雷貫耳。”

  “對，就是如雷貫耳！”

  杜元稹豪邁的笑了起來。

  他似乎這時才想起來，沈無終昨日已經跟他行了拜師大禮，此時此刻，二人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師徒關係了。

  “我喜歡你這樣的徒弟……不過小沈啊，咱們事先得說好，不論你天賦有多高，到了老夫手底下，都要謙虛好學，切勿自高自大，誤了前程！”

  沈無終神情凜然，直呼不敢。

  杜元稹指了指身後的黑袍女子，“我介紹一下，她叫穀雨，你要喊師姐。”

  沈無終老實說道：“師姐好。”

  穀雨輕輕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杜元稹又對穀雨道：

  “穀雨啊，你知道師父的愛好，無非是酒肉和女人，教徒弟的時間可能不太夠，以後你多替為師分擔一些。”

  黑袍女子應了一聲，淡淡道：

  “師父還是要注意身體。”

  杜元稹怒道：

  “你在隱晦的指出老夫身體不行？”

  ……

  ……

  沈無終冷眼旁觀。

  原來她叫穀雨。

  很好聽的名字。

  不過，從他們的對話中，不難確認一個杜事實：

  師傅是個老色皮。

  他打眼觀察著穀雨的容貌。

  她個頭很高，幾乎快跟沈無終齊平，黑袍是束身的，頭發被紮成了丸子。

  柳葉眉，瓜子臉，清秀得很。

  跟沈無終見過的幾個美女比起來，她的顏值並不算特別突出，身材也太瘦。

  不過，

  每一個女人，都有她獨特的一種味道，這無關顏值，純粹是由內而外的氣質。

  概括的說，

  小嵐師妹是“稚氣未脫的青澀”，徐宛容則是“成熟綽約的典雅”，而林曉月應該是“清純中帶著嫵媚”。

  那麽穀雨……

  沈無終仔細打量著她冷冰冰的臉，暗想這位小姐姐就是那種“冷冰冰的禁欲係”。

  穀雨的確很冷傲。

  自始至終，她都從未正眼瞧過沈無終。

  但神奇的是，即便她始終冷冰冰的，卻又總能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似乎隻要看她一眼，就能讓人想起很多美好的事物。

  一想到杜師傅之所以會收她為徒的那些傳言，以及適才二人有些露骨的對話，沈無終便暗呼可惜。

  好好的一人可兒，叫老頭兒糟蹋了。

  沈無終暗自猜測，這種冰山美人，夜裏的時候，是否也會如此矜持？

  還是更加熱情似火？

  可能隻有杜師傅心裏清楚了……

  ……

  杜元稹很快便將目光回轉到沈無終身上。

  “你穀雨師姐跟著我很長時間了，也修煉極魔功，不過她沒有你那麽高的天賦，直到現在，也隻是第七層初期而已。”

  沈無終：“？？”

  極魔功第七層的修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值錢了。

  穀雨師從杜元稹，不練幽冥劍經可以理解，但極魔功都練到第七層了，還沒有出師去當影衛，這讓沈無終微微有些驚訝，很快又釋然了。

  老東西，看來是不願放人了。

  他不由微微同情起穀雨師姐來。

  同時，也想起了顧川屋裏的小嵐。

  黑龍教的女弟子，是真不容易……

  這時，杜元稹笑著說道：

  “以你目前展現出的天賦，我認為最多三年，便能修煉到極魔功第七層。

  你信不信，五少主這兩天便會派人送來許多修煉資源？丹藥、靈石，甚至可能還有一些實用的小法寶。”

  沈無終表麵上謙虛了幾句。

  同時，他也隱晦地點出，這些修煉資源是五少主給杜師傅用來教徒弟的，您老人家擁有絕對的支配權力。

  沈無終貪財沒錯，但現在他還指望著杜師傅教自己東西，沒有蠢到想獨吞五少主給的那些好處。

  更何況，將這個好處分給杜元稹後，將來他從林曉月那裏訛來的東西，可就全都是自己的了……

  再者說來，目前沈無終的修煉，還真不需要太多精進修為的丹藥。

  水雲珠內還儲存有“不正經影衛”的幽冥劍氣。

  沈無終估算了一下，如果不出現什麽意外，最多三個月，他就能徹底將那些幽冥劍氣轉換成極魔真氣。

  屆時，他可能直接就突破到極魔功第七層！

  哪裏用得著三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