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抬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暢快道：“唔，雖然是衝泡的速溶咖啡，味道還是蠻靠近以前的感覺......不用太緊張，交易的前提是平等，你給了我平等的待遇我也不會讓你吃虧，雙贏——是任何商人都渴求的！”

  雙贏？

  司令失笑道：“閣下用詞錯了吧？商人？說句不好聽的，現在這個世界被你們這些喪屍一攪和，哪裏還會有以前的人類秩序？商人......能活下來就是燒高香了！”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搖頭道：“你的理解有問題，我口中的商人可不是單純指以前那種為了點蠅頭小利，起早貪黑乃至不擇手段的奸鑽小人！商人嘛——以一切事物交換自己所需的東西，各取所需並能做到雙贏局麵的人，這些人都是成功的商人！”

  司令琢磨著他的話，沒出聲。

  “所以在我看來，對麵而坐的我們就是一種商人！”中年男人繼續道。“至於我們是不是成功的商人，那還要看你是否對交易內容感興趣了！”

  司令道：“我聽見出來了，你這是在威脅我吧？”

  中年男人笑眯眯地點頭道：“不錯，我不想學以前人類那樣口是心非，藏頭露尾地耍心計！我喜歡和有野心的家夥做生意，他們的胃口足夠大，膽子嘛也還湊合。”

  司令仰頭大笑道：“哈哈哈哈，所以你這個野心更大的喪屍領袖，口口聲聲要平等地和我做生意，然後一上桌談判就用武力威脅對方？這是末世以來，我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哈哈哈！”

  “你又理解錯了！”中年男人仍然笑眯眯地道。“喪屍的本能是殺戮和吞噬，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們和你們一樣平等......身為人類的你，難道願意和嘴上叼了塊人肉的喪屍談生意？所以，你口中的平等並不切合實際，就像以前社會中的特權一樣，隻能乖乖的接受！”

  司令一頓，中年男人這番話看似不通，實則大有道理。

  以前的社會宣揚平等公平，其實是在有限範圍內的相對平等，而不是真正的絕對平等。

  從理論上講，在財富總量不變的情況下，一部分人聚斂了財富，另一部分人就要與財富無緣，因此財富一般來說隻能被少數人掌握控製乃至玩弄。

  當然了，這並不是什麽不可接受或者惹人煩惱的事實，一個社會如果沒有貴族階層，那是不可想像的，也是很危險的。

  試想一下，如果整個社會都是窮苦百姓或者全是有錢的上等富人，那麽很多觀念和價值觀都會產生巨大的變化。

  一個最淺顯的事實是：走在大街上，無論你是擁有億萬身家或身無分文，可能都買不到一個並不幹淨衛生的油粑粑，因為那時候已經沒有賣油粑粑的這個人了！

  既然有了錢，老子還賣什麽油粑粑？

  既然大家都一樣窮，而且視有錢是一種罪的話——那老子哪裏有本錢做油粑粑？

  所以，特權社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法解決的悖論，既向往它不存在，可實際上又離不開它。

  ......

  身為一個中年人，司令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類似潛規則的道理。

  於是，他保持了沉默。

  “想通了？”中年男人再抿了口咖啡，說道。“想通了那我們就繼續談交易本身！

  其實坦白的告訴你，在今晚以前我根本沒考慮過這個交易，所以在名稱方麵有些欠妥，我暫時把這個交易稱為‘共生計劃’！

  嗬嗬嗬，是不是很直白？沒辦法，暫時我還想不到更貼合交易本身的字眼，所以請你諒解！”

  中年男人似乎來了興趣，開始侃侃而談。

  “其實我們都知道，作為還不能確定是來自天外抑或是土生土長的人類來說，在長達數十萬或數百萬年的地球生存史中，人類一直都不是獨立在生物生態圈以外的！

  我這樣說或許你有些不好理解，這樣說吧——在人類征服世界、稱霸世界的過程中，‘共生計劃’一直被人類善加利用！

  在早期，還不能製造使用複雜工具的人類，為了對抗強於自身的其他生物和饑餓，他們選擇了和某些小型食草動物‘共生’，哦——也就是俗稱的‘圈養’！

  隻有生存繁衍下來，才能保持種群的存在繼而征服其他生物嘛，無可厚非。

  而到了人類群體中產生社會屬性之時，‘共生’就表現在各個部落或種族之間的征伐和結盟之中。

  無論是殘殺屠戮，或者是通親結盟，其實都是為了獲取更多的生存資源，比如土地、人民、牲畜這些。

  但聰明的人類知道，一昧的互相殘殺、斬盡殺絕弊端要遠大於利益。於是，他們便結成了各種不同的小圈子，比如西方文明和東方文化，還有各種苟延殘喘的小部落傳承，求同存異共生互補嘛！

  而到了末世以前，相信你也體會到了——人類已經把‘共生’的目標放在了環境本身、地球本身甚至宇宙本身了！

  沒有良好的生存環境，人類的‘共生’做得再好，遲早也會被大自然遺棄，所以才會有環保組織和部門的誕生；

  而沒有了地球，人類更是失去了生存的基本條件，連基因片段可能都無法存活在真空之下；

  宇宙，這個話題就更廣大了，如果條件允許，我相信人類遲早會踏上和宇宙中其他異星生物‘共生’的道路，隻不過......嘿嘿嘿嘿，現在——主角這一方，有了變動！”

  中年男人說到這裏，終於把話題扯回了正題。

  “當然了，作為新生的地球主角，我也沒想到比‘共生’更好的生存發展計劃！所以，我暫時隻能拾人牙慧、撿人遺珠，試著和你這種有野心的舊人類構建同盟，摸著石頭過河嘛，嗬嗬嗬！”

  司令和武裝青年都聽傻了，這個什麽“共生計劃”不難理解，可被麵前這隻類人生物，用這麽淺顯的語言說出來令他們感到震驚。

  “所以，我們之間的這個交易很簡單——”中年男人沒理會兩人的表情，最後說道。

  “我，代表這個城市的喪屍——當然了，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更多——選擇和你還有你的手下，共生！簡單來說就是：我可以為你們提供安全的庇護，甚至可以在某些事情上幫助你們，比如搜集食物，征伐異己等等；

  而你們要做的也很簡單：替我打下更多的城市和土地，包括其他的高級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