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播消息，這對紅眼喪屍來說算不了什麽，沿著郊區走一圈發散發散腦電波就行了。

  可要讓附近所有的紅眼喪屍都集中起來，卻是不太容易。

  它們不像普通喪屍一樣聽指揮，也不是哪個同類忽然求援或邀請就能請動的。

  恢複意識的紅眼喪屍們很怕死，雖然它們早已死過一次。

  可正因為它們死過一次，才知道覺醒的可貴，而且一旦擁有了幾千年來無數帝王都羨慕不已的長生後，怕死也就正常了。

  對於智慧不高的水靈來說，不使用一些手段，陳眠交給她的任務根本完成不了。

  水靈的手段比較簡單直觀：她讓手下們按住一些人類，然後用醫用大血袋抽了整整十大袋新鮮人血，這才招搖過市開始執行陳眠的計劃。

  ......

  夜色下的一處街口，幾隻眼冒紅光的喪屍正圍在一家奶茶店前，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如果陳眠在這裏，他肯定會很吃驚。

  因為無論是在以前的城市，還是在二龍山，紅眼喪屍基本都是他的手下，不是執行各種任務，就是在執行任務的路上。

  哪兒還會有這等閑心坐在一塊聊天，並且是圍坐在一家奶茶店前。

  可見過世麵的水靈就不同了，她和男友一開始就混跡在市郊附近，對這等奇事早已司空見慣。

  擁有了智慧的紅眼喪屍們明白，在人類還沒有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之前，抱團圍獵人類或求取生存是一種絕佳的選擇。

  由此而來，無數抱成一團的紅眼喪屍們，也就無可避免地出現了社會群體屬性，也就是俗稱的——喪屍社會！

  一個女性紅眼喪屍站在奶茶店的售賣間忙碌著，她見水靈快步朝奶茶店走來，於是從桌下拿出隻杯子，在一罐灌裝器下接滿了鮮紅的液體，遞給走近的水靈道：

  “很久沒見你了，聽說你和你男朋友去了鄉下？怎麽今天有閑心過來了？”

  鮮紅液體裏麵有少量人類的血液，其他液體則是兌的奶茶或咖啡。

  人類鮮血的稀少是因為經過屍群兩個多月的掃蕩後，幸存下來的人類不是去了市中心尋求庇護，就是逃到荒山裏嶺與野獸為伴。

  除了某些運氣不錯或者極為膽大的喪屍外，其他喪屍已經很長時間沒進食人血了。

  當然了，這種開著售賣少量人血的喪屍奶茶店也不是白給的，想要享用一杯含有人血的奶茶，你就要提供相應的報酬。

  這種報酬形式不拘一格，你可以提供幾倍數量的其他生物鮮血來交換，也可以用一句承諾來賒帳，隻要對方有需求的話。

  對，你沒聽錯，其中一個方式就是——賒帳！

  紅眼喪屍這個群體很特別，它們雖然智慧程度不高，可絕對會遵守紅眼喪屍的三大鐵律：

  不得傷害同類喪屍；

  不得欺騙同等級喪屍；

  絕對遵守高等級喪屍的指揮，但不得違背上述兩條。

  而賒帳，就屬於第二條鐵律！

  覺醒後的紅眼喪屍都會自覺遵守這三大鐵律，雖然它們弄不清鐵律是如何出現在自己腦中的，可它們卻知道——

  隻有遵守這三大鐵律，喪屍這個新生群體才能徹底戰勝人類，並將其取而代之。

  這種深刻的，帶有某種生存選擇的基因印記烙印彌深，即使是麵對死亡，它們也生不起反抗鐵律的心思！

  ......

  水靈掃了眼圍在吧台的其他幾隻喪屍，有一兩個有些眼熟，其他的都不認識。

  “謝謝！”她接過女性喪屍遞來的奶茶喝了一口，舔著嘴角的鮮紅道。“作為回報，我願意提供一條消息給你！”

  水靈小心地避開了女性喪屍關於她男朋友的問題，因為她無法像陳眠一樣突破鐵律，一旦說出真相，陳眠的計劃也就泡湯了。

  女性喪屍麵目表情地雙手一攤：“你說吧，又有什麽壞消息了？”

  她的這話其實是有所指的。

  雖然喪屍的數量在與日劇增，高等紅眼喪屍也越來越多，可相應的，人類的防禦措施也越來越牢固。

  最近，省會市中心的幾個大型人類聚集地，就試圖把分散成幾塊的聚集地整合成一座城中之城。

  為此，身處市中心的同類已經多次過來求援，帶走了不少普通喪屍和紅眼喪屍。

  水靈指著科技館方向道：“是個好消息！今天下午，有同類攻陷了科技館，俘獲了裏麵的大部分人類——”

  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喪屍都朝她轉過頭來，七八雙紅眼盯得水靈有些不自在。

  “你說的是那個造型奇特的巨大場舍嗎？”女性喪屍誇張地張大嘴巴，這是她能做出的最接近吃驚的表情了。

  “是！”水靈繼續道。“而且那隻同類還發出了一份邀請，邀請所有同類在今夜淩晨時可以前去參觀，去的同類每人都能領到一袋人類血食——你們看！”

  說著，她從身後的背包裏掏出幾袋鮮血，毫不顧忌地擺放在吧台上。

  所有喪屍的目光馬上從水靈身上轉移到了血袋上，久未痛飲血食的它們早已饑渴難耐，如果不是顧忌喪屍鐵律，它們可能早就撲上去了。

  “這就是我剛才領到的！”水靈說著，忽然提起一袋血液扔給女性喪屍。“以前我受過你不少照顧，送給你！”

  女性喪屍幾乎在水靈扔出血袋的一瞬間雙手就捧了過來，像珍寶一樣接過血袋，隨後珍而重之地塞進桌底。

  水靈的做法很聰明，她沒有給其他喪屍多問的機會，而是在這時直接拋出了血袋。

  從嚴格意義上講，她的做法並沒有違背喪屍三大鐵律——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陳眠要幹什麽，也就談不上什麽欺騙了！

  見其他喪屍眼中紅光大盛，水靈也沒吝嗇，指著台上血袋對它們道：

  “你們可以分了這些血食，不過——要幫忙在淩晨前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這樣的話，我就能夠多得到一份血食了！”

  不太聰明的喪屍們一擁而上，沒幾秒時間就將吧台上的血袋一搶而空。

  “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去酒館和公園幫你散發消息，一會兒場舍見，再會！”

  喪屍們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因為它們也想再領一份血食。

  女性喪屍見大家離開，伸手就拉下了奶茶店的卷閘門：“你先過去，我去叫地下室的那幾個朋友！唉——它們已經逮了好幾天耗子了......一會兒見！”

  水靈衝她一點頭，緊緊身後的背包，又朝下一個街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