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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房內，吳天華被顧風和小黃兩人用槍指著坐在椅子上，怒視坐在他正對麵的馬德彪。

  “吳天華，我這人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是什麽壞人了！你一見麵就罵我，還汙蔑我什麽‘引來喪屍害你’......嗬嗬嗬嗬，你看看我們身上的武器還有精神狀態，用得著從你身上得到什麽嗎？”馬德彪正色道。

  吳天華聽完怒道：“哼！少他娘的在這兒裝好人！當時隻怪我們被喪屍嚇破了膽，沒怎麽想清楚就被你引來的喪屍給包圍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肯定在第一次見你時就會殺了你！”

  馬德彪來了興趣，反問道：“哦？照你這麽說，你是後來才想清楚的？說說看，你們都想清楚什麽了？”

  “哈哈哈哈！”吳天華忽然笑了。“你這個惡魔少在這兒裝傻充愣！我想清楚什麽......哼，後來連女人帶老人都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還用得著我說嗎？”

  馬德彪眼珠一轉，對顧風道：“把那個女人帶過來！”

  片刻後，濃妝豔抹的女人被押回了堂屋。

  “把嘴解開，給他們先喂口水！”

  喝完水，那女人首先眯了眼身旁的吳天華，隨即撲通一聲就跪倒在馬德彪身前，尖聲叫起來：“求求你別殺我，你們要帶我走或者別的什麽......都行，隻是千萬別殺我！”

  吳天華怒了，他用肩膀撞了下女人，喝斥道：“小翠你求他幹什麽！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們用得著從衣食無憂的鎮上逃到寸草不生的雞公山嗎？你忘了三娃、栓柱還有小毛是怎麽死的了？”

  叫做小翠的那女人好似害怕他一樣，扭了扭身體遠離他一步，囁嚅道：“過去的事還......還提他幹什麽！長橋鎮也好，雞公山也好，我們現在都落到他手裏了......還是顧著眼前，爭條活命吧！”

  吳天華梗著脖子擺頭道：“不，不行！我本來一個民兵隊長當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他——這個惡魔，我怎麽會變成這樣？雞公山......嗬嗬嗬嗬，你知道我昧著良心殺人是為了什麽嗎？就是為了活下去，活到有一天遇到他，再殺了他！”

  小翠幾不可察地瞟了眼馬德彪，默不出聲地低下了腦袋。

  顧風等人聽得發懵，看看那女人又看看馬德彪，心下開始胡亂猜疑起來。

  而黃杏兒似乎想到了什麽，她聽顏小玲提到過長橋鎮，也大概知道那晚的事情經過。

  此時她見吳天華不僅不感謝馬德彪，還一口一個惡魔，口口聲聲還要殺了他，不禁冷聲道：

  “我也算識人無數了，可第一次遇見你這種厚顏無恥之輩！人家甘冒奇險求了你們不說，還把你們一直送到安全的地方才離開。你們不僅不心存感激，反倒出言不遜甚至恩將仇報......簡直豬狗不如，比喪屍還冷漠——畜生！”

  “哈哈哈哈......罵得好，罵得痛快！”吳天華仰天大笑。“我就全當你是在罵這個惡魔了，哈哈哈哈！你以為他真是為了救我們？還不是為了他自己能活命，就把屍群引到了我們住的地方——”

  “慢著！”沒等他說完，馬德彪忽然打斷道。“你說我為了自己能活命，就把喪屍引到你們住的武裝部，憑什麽這麽說？就憑你自己的推論嗎？”

  吳天華惡聲反問道：“推論？推論難道就不行嗎？你事先讓那個小婊子到我們武裝部門前踩點，等知道裏麵有人後就假惺惺地提醒我們‘有喪屍’......後來我才想明白，栓柱果然說對了——你就是個騙子，魔鬼！我呸！！”

  黃杏兒聽得怒火攻心，摸出把手槍頂住他腦袋就想開槍，卻被馬德彪一把攔住道：“別急，我不在意他的咒罵！隻是......這件事中間有蹊蹺啊！”

  想了會兒後，他才又道：“吳天華，除了這個推論，你還有什麽證據？一口氣都說出來吧，就說說我為什麽要返身回去救你們！”

  吳天華立即接口道：“明擺著的事還用得著我說？好，好！我就讓你的真實麵目徹底暴露——

  當時我也以為你是條漢子，居然會來救素昧平生的我們，還差點兒被喪屍給咬了！可後來我就明白了，你弄了一身鐵軸承和橡皮輪胎纏在身上，根本就不怕喪屍咬！這件事我有沒有說錯？”

  馬德彪搖搖頭：“你沒說錯，我的確事先做了準備。”

  “好！後來小毛先被喪屍咬了，然後就是栓柱，等到隻剩我和三娃時你才突然出現，讓我們從圍牆後麵逃出去。這根本就是你的陰謀——讓我們死得差不多了才出手救我們，好執行下一步計劃！”吳天華快聲道。

  這時，黃杏兒忽然插嘴道：“他來救你們還用得著耍陰謀？嗬嗬嗬，我隻聽說人越多力量就越大，從喪屍群裏逃生的機會也就越大！照你這麽說，他讓你們死得差不多了才出手相救，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嗬嗬嗬嗬！”吳天華譏笑道。“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表麵上看是勇氣過人，其實根本就是陰謀——借刀殺人，苟且偷生的陰謀！我們能和喪屍戰鬥的人越少，他得逞的機會也就越大！

  三娃死後，他就帶著我們一路朝水庫方向跑，還假裝讓我們捂著嘴跑千萬別讓屍群追過來......哼！掩耳盜鈴罷了！

  等跑到水庫下麵的河道時，他還攔住我們企圖拖延時間等屍群靠近......幸好有老餘頭提醒，我們才沒跑到全是喪屍的水庫，差點兒就著了他的道兒！”

  馬德彪無奈地笑道：“這件事也賴我？嗬嗬嗬，算了，你接著說！”

  吳天華沒理會他，悶頭又道：“再後來，趁著我們商量逃去哪裏時，他就悄悄一個人躲到一邊搞小動作，如果不是小翠機靈，恐怕我們早就被屍群追上給吃了！”

  “哦？”馬德彪悄悄看了眼垂頭不語的小翠。“我搞了什麽小動作，目的又是什麽呢？”

  “哼！你自己心裏明白，沿路那些帶血跡的軸承還有血布難道不是你扔的？”吳天華繼續怒視馬德彪。

  “你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屍群能跟著氣味一路追我們，而你自己就謊稱什麽熊所的手槍，馬上就甩開我們自己逃命去了！”

  說到這裏吳天華才停下，堂屋內一時誰都沒出聲，似乎都在思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漏洞。

  過了一會兒後，黃杏兒忽然笑道：“你說得環環相扣倒是有幾分邏輯，從表麵上看還真差點兒被你蒙過去！其實你說了這麽多，其中有一個最大的漏洞——

  動機，他根本就沒有動機！你說的什麽讓你們引開屍群好找機會自己逃命......嗬嗬嗬，我們都知道喪屍跑得比人慢，他要真想逃命，用得著費這麽大心思嗎？”

  眾人恍然點頭，的確，馬德彪要真想逃命的話，甩開膀子跑就是。

  “哈哈哈哈哈！他怎麽沒動機？他的汽車輪胎壞了，他要找汽車修理店裏的新輪胎才能逃命！哈哈哈哈，怎麽樣？被我說中了吧？”吳天華狂笑道。

  眾人心中一凜，下意識地就朝馬德彪看去。

  不料馬德彪此時眼中精光一閃，緊盯著默然不語的小翠，反問道：

  “哦？你怎麽知道我要找輪胎，是誰告訴你的？”

  吳天華想都沒想便道：“是小翠，幸好她夠聰明夠機靈，我們才沒上你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