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條活魚入簍，爺孫倆喜不自禁，陳眠在小毅的要求下又撒了一網，再次抓上來七八條大魚。

  大獲豐收下，老王的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雖說頭領的美女秘書收了自己的魚，可保不準人家會來個“拿錢不辦事，這種事在末世以前老王見過很多，不算稀奇。

  而今爺孫倆抓到了這麽多魚，就像是一筆天降橫財，他不得不多為孫子孫女多想想，事先做下兩手準備。

  幾天前，頭領在大會上宣布，隻要外寨的人用足夠的食物，即可換得與孩子們見麵的機會。

  頭領還表示，這其實是一種很好的鼓勵措施，鼓勵大家努力種地、搜集食物，隻要人人都獻出一份力，內外寨提案其實隻是一個擺設罷了。

  這種套話當然騙不了幹了半輩子礦工的老王了，可他依然抱著一份希望，希望可以見上孫女一麵。

  最起碼他能夠知道孫女現在是不是安全，因為“身體不舒服”這個理由經過幾天時間的消磨，已經漸漸站不住腳了。

  至於以後怎麽辦，是想辦法救出孫女逃出去，還是苟延殘喘繼續待在二龍山，老王還沒想好。

  ......

  直到漁簍再也裝不下了，小毅才意猶未盡地告訴陳眠夠了。

  帶著滿載而歸的喜悅，一行三人折返回山，路上灑遍了小毅的歡笑聲。

  回到山寨時間還早，老王頭先是把漁簍裏的魚分成了兩部分。

  少的那部分他用幾根滕條串了提上，準備一會兒去內寨找陳秘書；而多的那部分老王讓小毅給藏起來，等事情有進展了再加大賄賂力度。

  這點兒小聰明源於老王以前的生活經驗：有權力的人總是貪得無厭，他們既不會放過過眼的利益，同時還會惦記著再敲一筆。

  雁過拔毛算什麽，他們恨不得連你嘴裏的食物都給挖出來。

  做完這一切後，老王便把魚用破衣服給包了，交代小毅幾句就獨自出了帳篷。

  ......

  天色還早，小毅便跟著陳眠來到他經常坐的地方，有去無回的聊起了天。

  “啞巴哥哥，你是哪裏的人，怎麽會被水衝下來呢？”

  “......”

  “一定是你頭上的傷口讓你不能多說話吧？沒關係，我能說，我告訴你我和爺爺的故事吧——

  我爺爺是個礦工，專門挖鎳鉬礦的礦工。鎳鉬礦你知道嗎，就是很貴很貴的兩種礦石，可值錢了！

  不過爺爺說，這種礦石有毒又違法，所以他隻能跟著礦頭悄悄的挖。

  那時我爸爸經常不在家，我媽又老是出去打麻將，家裏隻有我和我姐陪著爺爺。

  它們......哦也就是喪屍來的時候，我爸剛好在家。

  我記得那天是我生日，爸爸給我帶了個蛋糕回來，還說要做飯給我們吃......

  因為我媽經常在外麵打麻將，她又常常不帶鑰匙，所以我家的大門就很少關。

  我爸剛準備去廚房做飯，幾隻喪屍就進了家門。

  當時我嚇壞了，以為它們是來要債的！

  因為我爸以前是開餐館的，後來好像欠了別人很多錢，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就會有很多人來我們家，堵著門讓我爺爺還錢，所以爺爺才經常去下礦挖礦。

  一開始我們不知道它們是吃人的喪屍，直到我看見我媽也跟在它們裏麵。

  我媽的肩膀像被斧子劈過一樣裂開了，臉上、脖子還有身體到處都是血，她吼了一聲就朝我撲過來！”

  說到這裏時，小毅忽然停住偏頭去看陳眠，可後者仍然麵無表情地看著遠處，似聽未聽的。

  “我爸一把抓住她問怎麽回事，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我媽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一口就咬到了他脖子上，嚇得我和我姐都尿了褲子！

  這時候，我爸就讓我們跑，跑去礦洞找爺爺。

  礦洞我知道，就在城南天泉山腳底下，離我家也不是太遠。

  可我姐剛拉著我跑到門口，就看見外麵又過來了幾隻喪屍，是我們的鄰居和小夥伴，他們都成了喪屍！

  我姐急了，正想找東西拚命，就聽我爸一邊大聲喊我們跑，一邊扯著我媽和其他幾隻喪屍衝到門口，和鄰居夥伴們扭成一團......

  我記得很清楚，當我們跑到家外麵的巷子口時，我爸還在喊‘跑，跑，跑！’”

  說著說著，小毅開始抽泣起來。

  陳眠依然沒什麽反應，隻是在他提到“天泉山”時，眼皮突地一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

  但過了一會兒後他就恢複了平靜，繼續眺望遠方，靜待下文。

  ......

  當陽光開始被遠處群山遮住時，小毅才漸漸止住眼淚，他正想沿著回憶繼續講下去，就見內寨方向走來了一隊人，還點著火把。

  “啞巴哥哥我們快進帳篷！這是頭領的衛隊，隻有他們才能在晚上點火把！”小毅說著，抓住陳眠的手就想跑回帳篷。

  不料陳眠卻沒動，他看著由遠及近的火把隊伍，突然輕聲道：“跑也沒用，你爺爺被抓住了。”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驚得小毅呆立當場。

  片刻後，隊伍走近，果然領頭的是小毅的爺爺，老王。

  此時，他雙手被反剪在背後，身上綁著繩子，被身後的兩條壯漢推得踉踉蹌蹌，快步朝帳篷方向走來。

  “爺爺——！！”小毅發現了老王，尖叫著就想衝過去，幸好被陳眠一把攔住。

  尖叫聲驚動了周圍的老人們，他們紛紛走出木棚，在發現老王被抓後開始質問。

  “老王頭！？怎麽回事，你們為什麽要抓他？”

  “這，這怎麽還抓上人了？老王可是個本分人呐，平時見誰都點頭哈腰的，怎麽會得罪頭領的衛隊？”

  “這些小兔崽子們，真是反了天了！想當初老子就該單身一輩子，不該把他們生下來......狗R日的偉強，你跟你老子我說清楚，為啥要抓老王？”

  “就是！！快放了老王，不然我們跟你們拚了！”

  ......

  老人們越聚越多，前晚會議受的委屈和屈辱像是找到了發泄口，紛紛出聲指責起押著老王的年輕人。

  “站住！”忽然，一聲怒斥響起，幾道身影從遠處走近，赫然是錢誌剛幾人。

  衛隊應聲站住，隨後便響起記者周的聲音：“是誰敢這麽大聲說話，忘了山寨的規矩了？”

  錢誌剛滿臉怒容地走到隊伍前麵，沉聲道：“是我——錢誌剛！周天國你他娘的給我滾出來，為什麽要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