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生存教育
作者:夢寶奶爸      更新:2021-01-02 13:12      字數:2290
  等到木棚搭好,眾人才發現:這二龍山上別說吃的食物,連股泉眼都沒有。

  記者周卻早有預料,他把年輕力壯的青年們組成一支搜索小隊,在山頂觀察一番後就開始下山尋找物資。

  上山幾天後,記者周終於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最大的常識性錯誤——選址。

  誠然,在末世猥瑣發育可能在生存技能方麵,要強於混跡都市中的各種幸存者團夥。

  可這一切都有個前提:選一座地理位置優越的山頭,才能做到廣積糧,緩稱王。

  記者周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他過高估計了現代人的野外生存能力。

  二龍山因為地處兩座大市的市界之間,四通八達的農村公路網係都很微妙地繞過了這裏。

  行政規劃其實在以前的城市管理概念中,並不隻是地圖上的指點江山或塗鴉,更多的則是種對政績、責任的劃分。

  一個最簡單的比方:

  某條村道貫穿了兩個省市間的幾個村落,而它們又分屬不同的市、區、縣、鄉鎮,這就難免會造成管理上的混亂。

  有很多時候,再精準的衛星也判斷不準一個山區裏的報警電話,到底是哪個行政村落撥出的,也就厘不清這些雞毛蒜皮而又比較敏感的繁雜瑣事。

  於是後來建設的村道網係也就盡量回避了這個麻煩,造成二龍山附近的民居還有集鎮較遠的結果。

  勞頓了幾天的搜索隊總算沒白跑,稀稀拉拉地帶回些食物、菜種和工具,打算憑借勞動人民的智慧來個悠然采菊,白手起家。

  可心已經涼了一半的記者周卻敏感地發現,人群走到哪裏,矛盾糾紛也就跟到了哪裏。

  不患寡而患不均。

  每次派出去的搜索隊裏,總有人會悄悄私藏食物。而等到分配的時候,大家便開始爭吵,誰都覺得自己最累應該分到最多的食物定量。

  不患貧而患不安。

  這個問題就更嚴重了,食物不足可以再找,或慢慢等種子發芽乃至滿山遍野抓野物。

  可日子一旦沒有了穩定、希望,那就離崩潰不遠了。

  眾人跟著記者周上山紮寨,是看中了他描繪出來的自給自足、遠離塵囂的美好前景,而不是過這種每天毫無計劃,飽一頓饑一頓的悲慘生活。

  時間短還好,用激昂的語言可以暫時吹鼓肚皮,混個心飽眼足;可時間一長就完蛋了,低血糖症狀讓大部分人都懶於工作,天天死等搜索隊帶回來的食物。

  記者周的雄心壯誌到這裏就涼了一大半,連僅剩的權力帶來的快感都漸漸消失了。

  不過他到底是個見多識廣的記者,針對這種情況,上個星期他就想出了個“舍車保帥”的點子。

  二百多號幸存者裏,有一小半都是上了五十歲的中老年人。

  他們既沒有體力加入搜索隊搬運物資,每天消耗的食物和他們生產出來的微末糧食又成反比,猶如永遠也填不滿的黑洞一樣。

  可記者周又不能直接明言,要把這些對他“無用之人”統統都趕下山讓其自生自滅,畢竟這些中老年人的兒女們還在搜索隊裏苦苦打工。

  “不能趕走,那就隻能降低口糧分配,讓殘酷的現實逼得年輕人接受。”記者周眼珠一轉,又得了主意。

  上周他召集眾人就開了個會,把擺在大家麵前的生存問題作了深刻剖析。

  最後他強調,隻有用少部分人的暫時犧牲才能換取大多數人的健康,也才能等山寨的食物來源得到穩定後,再回過頭來幫助這些中老年人。

  這番詭論有人同意,當然也就有人反對。

  當時記者周說不急,他讓大家回去考慮考慮,下周再統一意見得出結果。

  開會後的第二天,記者周的手段就來了。

  他先是減少了所有人的口糧定量,然後又以訓練的名義帶走了這些老人的兒女。

  前麵幾天,兒女們還會在晚上回來,講述他們訓練成果。

  可後來的幾天,孩子們就回不來了,有人去問記者周,他表示這是軍事化訓練,要住在大寨裏方便言傳身教。

  記者周的確是在訓練他們,但不是什麽體能、軍事訓練,而是——洗腦,末世生存的洗腦。

  他讓搜索隊帶回來一隻喪屍,綁住它的嘴和四肢,然後就開始了他的洗腦教育。

  記者這個行業在很久以前被稱為無冕之王,掌握著整個社會的輿論權威,同時也享受著上流階層的良好待遇。

  可時代發展到後來,“人人皆廚神”的觀念就開始流行了,電子媒體、社交媒體乃至很多自媒體應運而生,傳統的時事新聞和報業記者就萎了。

  還沒享受夠花天酒地的記者周正哀歎命運不公,喪屍末世就來了。

  記者周以一個新聞人獨有的敏感發現,與其繼續像以前一樣委曲求全、阿諛奉承,還不如自己拉支隊伍單幹,實實在在地過把山寨之王的癮。

  “大家仔細看——這些喪屍不怕痛不怕癢,沒有感情也沒有畏懼,它們雖然讓人感到害怕,但在我眼裏,它們其實是進化的結果!”記者周指著那隻被綁住的喪屍,開始了生存教育。

  “我們人類想要和正在進化的喪屍爭奪生存資源,唯有強大自我才能占據優勢,把它們徹底殺絕!

  可是現在問題來了:我們連飯都吃不飽,又如何強大自我呢?難道我們還有我們的後代,就隻能淪為喪屍的進化階梯,任憑它們把我們吃光、殺光、滅絕嗎?

  不行啊同誌們!我們一定要奮起反抗,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你們可是未來戰爭的希望啊,是反抗喪屍壓迫的主力軍生力軍,千萬不能有絲毫虛弱、軟弱、懦弱!”

  ......

  諸如此類的豪言壯語,記者周每天都會上演一遍,他要讓年輕人們從心底覺得壓縮老人們的口糧,其實是為了以後獲得更大的勝利。

  這種強壓下的殘酷教育確實有效果,沒幾天時間就有大部分年輕人響應他的號召,住進了記者周的大寨,全心全意當起了他的擁護者。

  而少部分持保留意見的年輕人,則被記者周關進了後山山洞,美其名曰“體驗教育”。

  如此幾招手段下來,記者周終於體會到了權力的樂趣:美女秘書有了,忠實的手下有了,縮減下來的糧食也有了。

  更重要的是,他離“精兵簡政”的目標也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