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彪在她話剛出口時就已經看到了，他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

  沒錯，此時外麵的馬路上確實有一頭——喪屍牛。

  這是頭水牛，兩角彎彎像方向盤，黑灰色的牛背又寬又闊，正邁著穩重的小碎步，悠閑逛街。

  在水牛經過院子柵欄時，牛肚子上的一道凹陷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頭被喪屍啃過的水牛。

  被喪屍咬這不稀奇，稀奇的是：

  水牛居然也能變成喪屍！

  馬德彪看過很多末世和喪屍電影，裏麵有人變喪屍，狗變喪屍，甚至還有鳥。

  可他從沒見過哪部電影裏有喪屍牛。

  這是不是說明了一個問題？

  馬德彪心道。

  隻要是有血有肉的生物，一旦被喪屍啃咬抓撓後，都會被感染？

  那......

  那就危險了！

  他的臉一下白了。

  從他暫時接觸到的人類喪屍來看，隻要不是身殘腦殘，一個成年男人對付兩三隻喪屍基本沒有太大的問題，就算沒有武器也能順利逃掉。

  但自從喪屍狗出現後，馬德彪就謹慎了很多。

  速度快，目標小，無聲無息，是喪屍狗最大的威脅。

  可眼前這頭悠閑喪屍牛的出現，卻擊中了他一直最擔心，也是最疑惑的地方——萬物皆可“喪”！

  這世界，生物的多樣性毋庸置疑，從天上飛的到水裏遊的，念一輩子書可能都研究不全。

  根據喪屍傳染的尿性，既然喪屍狗保持了“速度快”這一特點，那麽其他生物肯定會衍生出相應的獨特能力。

  比如鳥變化後仍然會飛，貓被咬後能飛簷走壁，蛇能神出鬼沒，獅子大象則可以橫行無阻......

  這樣一來，所有生物鏈都將被打亂，再也沒有素食肉食動物的區分了。

  如果......

  他顫著心想道，如果所有生物都會變喪屍，那人類那自己一家，還有活路嗎？

  馬德彪想像著：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無數麵目猙獰能飛能跑的喪屍動物，瘋狂地追逐自己一家人。

  到那時，沒有任何地方可供躲避歇息，也沒有哪怕一刻時間的停頓，真真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

  顏小玲見馬德彪臉色不對，趕緊抓著他手臂，焦急道：

  “馬哥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生病了？”

  馬德彪回過神來，路上的水牛已經消失了。

  他深深吐出口濁氣，穩穩心神道：

  “沒事，牛就牛吧，等我們上了山就......哦沒什麽，我們先下樓！”

  顏小玲有些擔心地跟在他後麵下了樓，心中雖然想到了牛居然也能變喪屍的問題，但她並沒有深入思考。

  ......

  超市的後門就在一樓樓梯拐角處，是一扇老式木門。

  馬德彪試著推了推，有些鬆動，勁兒使大了還哐哐作響。

  鎖還是老式鎖，嵌合得並不緊密，看起來鬆鬆垮垮的，似乎一腳就能踹開。

  但剛才水牛的出現讓他有些擔心，擔心附近還有其他動物變成了喪屍，萬一響動太大驚動了它們，那剛招的兵就懸了。

  想著，馬德彪忽然對顏小玲道：

  “你身份證帶了嗎？”

  顏小玲一愣，心道這又不是去開房，還要身份證幹嘛？

  但這個想法一出現，她的臉就紅了，暗罵自己不該胡思亂想。

  她搖搖頭，輕聲道：

  “沒有，我的身份證放在包裏了，在車上。”

  馬德彪想了想，讓她呆在這裏等等，再折身回來時，手中多了塊塑料紙板。

  他放下鋼弩蹲下身子，用塑料紙板的一角朝門鎖旁的門縫裏不停地插著，蹭著。

  顏小玲哪兒見過這招兒啊，她看得奇怪，便問道：

  “馬哥，用這塊小紙片就能打開門嗎？”

  “恩！”

  馬德彪一邊插著紙張，細細感知著手中阻滯，一邊回道。

  “這種鎖的鎖舌一側都是斜麵的，關門時會方便一些，隱患也就多一些。”

  “你看，像這樣沿著門縫插進去，隻要角度力度適合，就能利用斜麵將鎖舌推回鎖芯......”

  話還沒說完呢，就聽一聲輕微脆響，塑料紙板一下就插到了底。

  ——門開了。

  馬德彪趕緊拿起鋼弩，對著超市掃視了一圈。

  說是超市，其實更像很久以前的小賣部，貨物雖然不多，但擺放有序整齊，應該是黃老太太平時打理的結果。

  屋裏很安全，卷閘門雖然有些向裏側凹陷，好在幅度還不大。

  顏小玲看著花花綠綠的商品早就按捺不住了，待馬德彪對她一點頭，便飛快地掏出袋子掃起了貨。

  看著顏小玲那熟練而又興奮的掃貨速度，馬德彪心中苦笑。

  看來無論女孩兒還是女人，在購物這方麵還真是一脈相承無師自通呐，尤其是在不要錢的時候。

  顏小玲牢記嫂子佘曉婷的叮囑，先把方便麵、麵包、餅幹、巧克力等能儲存很久的食物先裝了起來。

  在走第二圈時，她便開始細挑慢揀起來。

  比如有些又占地方又沒營養的油炸食品就被拋棄了，還有真空包裝的小魚小蝦之類她也沒打算要。

  裝完食物，一隻塑料袋就滿了，顏小玲沒停下，她又抖出隻袋子準備裝日用品。

  而就在這時，隻聽——“哐！”地一聲狂響，超市卷閘門被撞得一突！

  馬德彪一直在門口附近溜達，揣了幾個打火機和筆煙之類的，這聲狂響驚得他立馬就趴在了地上。

  “馬哥，快！快退出去，這門頂不住了！”

  顏小玲隻看了眼卷閘門便喊道。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馬德彪剛聞聲爬起，就見一對黝黑的牛角拱開了卷閘門，隨即就是寬闊厚重的牛背了。

  牛身巨大，擠得卷閘門嘩啦作響，像門簾似地被拱翻。

  隨後，一對灰白的眸子便盯上了近在咫尺的馬德彪。

  馬德彪嚇得都快魂飛魄散了，他心中暗罵：這年頭，連牛都開葷了？

  牛頭離他極近，一個對眼兒後，它連叫都沒叫一聲，牛頭一低就朝馬德彪拱來。

  馬德彪身後是牆壁退無可退，左手邊倒是能跑，可電光火石間想轉身跑已經來不及了。

  他隻得將鋼弩朝左邊一扔，身體一曲之下，雙手便朝牛頭按去！

  顏小玲見水牛拱頭勢沉力大，而馬德彪居然沒調頭逃脫，反倒是雙手按向牛頭，頓時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