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前，五天過去。

  書稿正式完本，並送到印刷工坊排版。

  經過一番商議之後，最終決定暫印三千冊，後續視情況再加印。

  詩畫社的經營狀況堪稱形勢大好。

  一來，消費不高，不像去風月場所動不動就是幾兩銀子。

  在這裏點一杯最便宜的茶也就五十文錢，相較外麵的茶館自然是貴了不少，但氛圍不一樣。

  來此消費的大多都是讀書人，或是一些附庸風雅的鄉紳。

  總之都是肚子裏有點墨水的。

  來此品下茗、聊個天、賦句詩、下盤棋、彈首曲……

  不管認不認識，彼此間交流一下彼此的心得，不失為一樁相得益彰之事。

  其二，東方不白來此吃癟的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更讓人對顧鳴刮目相看，紛紛前來捧場。

  其三，城裏的一些小姐、夫人也開始三三兩兩相約而來，將詩畫社當成了一個聚會場所。

  要知道，她們平日裏大多養在深閨，除了逛逛街、看看戲曲，偶爾踏個青之外，還真是找不到一處消遣之地。

  不像男人可以去茶館、酒樓、風月場所等等。

  現在不一樣了，詩畫社乃是一處風雅之地，更有縣令大人的千金與蘇夫人坐鎮，這便讓她們找到了溜出門的借口。

  如此一來，更是吸引了不少書生來此相聚。

  萬一運氣好，被哪家小姐看中，且不成了一段佳話？

  故而，隻要有美人在此，那幫書生必然便會吟詩作賦，或是彈彈琴，舞個劍什麽的。

  孔雀尚且知道開屏求偶，遑論人乎。

  至於顧鳴，反倒成了最閑的人。

  店鋪裏有賀永良，以及兩個夥計幫著打理，幾乎沒他什麽事。

  書畫社有聶小倩、蘇夫人坐鎮。

  她倆主要招呼女客，董生則負責招呼那些書生與鄉紳，端茶遞水自有丫環。

  當然，顧鳴也不會因此而遊手好閑。

  還有幾個月就要秋闈了，牛比也在嶽父大人麵前吹了，書，還是要看的。

  反正店鋪裏有科考相關的書籍，沒事便拿上一本靜心而閱。

  隨著等級的提升，他的記憶力與領悟能力也越來越強，基本上看上兩三遍便能熟記於胸。

  如此一來，對於科考更是充滿自信。

  這天中午過後，顧鳴看了許久的書，靜極思動之下便去街上晃悠了一圈。

  返回時，發現前麵圍著不少人議論紛紛。

  他也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正準備繞過人群回書齋，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炸喝：“我想起來了，水莽草，他一定是誤食了水莽草或是被水莽鬼給纏上了。”

  這麽一說，不少圍觀百姓陡生寒意，紛紛散開。

  水莽草？

  聽到這似乎熟悉的字眼，顧鳴回憶片刻，不由皺了皺眉。

  這不就是聊齋裏的一個小故事麽？

  隱隱還記得故事中，但凡誤食了水莽草的人皆會變成鬼，但卻又無法投生，必須得找到替身才行。

  類似的傳說民間也有，說是淹死鬼必須找到替身之後方才能投胎轉世。

  念頭一起，顧鳴不由湊近觀察了一番。

  地上躺著一個挑菜的漢子，應該是郊區的農戶進城賣菜。

  結果卻突然當街暴斃，菜散落一地。

  他的死狀相當奇怪，臉色浮腫且蒼白，眼球外突充滿血絲，耳鼻還在微微滲水。

  身下，也有一滲水漬，看起來與被淹死的人幾乎沒有什麽兩樣。

  “走開走開，官差辦案。”

  這時候，幾個捕快匆匆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大聲吆喝。

  顧鳴似乎沒有聽見一樣，緩步圍著屍首轉上了一圈。

  “喂，你還在看什麽？快走開！”

  最左側的一個捕快衝著顧鳴大喝了一聲。

  另外一個捕快卻認出了顧鳴，趕緊小跑著上前，滿臉堆笑施了個禮：“對不住，原來是顧公子。”

  “誒，還真是他。”

  “聽說顧公子會抓鬼降妖……”

  “千真萬確，我在元童鎮親眼所見……”

  人群一下子開始騷動起來。

  剛才大喝的那個捕快嚇了一跳，趕緊上前賠禮：“顧公子，小的有眼無珠，還望不要怪罪。”

  “嗯，沒事。”

  顧鳴心不在焉擺了擺手。

  因為這時候，特殊任務又彈出來了：

  [調查死者死因，並予以解決]

  [獎勵：積分40]

  接下任務，顧鳴便瞟向人群問：“之前有沒有人見到這個人是怎麽死的？”

  “我見到了。”

  一個本在附近擺地攤的攤主擠上前兩步應道。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當時我就在旁邊擺攤，看到這個人挑著菜走過來。之前並無異樣，走的四平八穩的。

  沒想到走著走著卻像被什麽絆了一下，直挺挺栽倒地上。

  然後，身上就開始浸水出來……”

  “我也看到了，一開始以為是血，結果又發現是水。”

  “這肯定不是汗水，哪有人能流這麽多汗的。”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之前有人說水莽草，麻煩問下是哪位？”

  “咳，我說的……”

  一個中年漢子走了出來。

  “請問這位老哥，你是從哪裏聽到的水莽草傳說？”

  “大約在五年前我去過一趟湖北桃花江，那裏有不少關於水莽草的傳說。

  而且，我也親眼見過一個人像他這樣，莫名其妙就死了，就跟淹死的一般。”

  “嗯，多謝老哥。”

  顧鳴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隨之又衝著幾個捕快笑了笑道：“麻煩各位查一查死者的身份，家住哪裏。”

  “顧公子放心，我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查。”

  “行，有結果了還麻煩到書齋通知一聲。”

  顧鳴拱了拱手辭別而去。

  回到書齋把這奇事一講，沒想到董生也聽過水莽草的傳說。

  “聽你這麽一說，應該是與水莽草有關。以前我有個同窗便是桃花江一帶的人，說是每年都有上百人死於水莽草。”

  “嗯，明白了。”

  不得不說幾個捕快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下午時分便有人前來匯報結果。

  “顧公子，查出來了，那人名叫阿壯，北郊七裏村人氏……”

  “多謝！”

  顧鳴摸出一小錠碎銀遞過去。

  “不不，小人不能收顧公子的錢。”

  這幫衙役都知道顧鳴乃是縣令大人的愛婿，又怎敢輕易伸手？

  “拿著吧，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顧鳴不由分說塞了過去。

  “如此便多謝顧公子了。”

  等到捕快一走，董生便問：“你不會又多管閑事跑去七裏村吧？”

  顧鳴一臉正色：“這怎麽能叫多管閑事？萬一哪天你誤食水莽草……”

  董生臉色一變，急急往地上吐口水：“呸呸呸，好的不靈，壞的靈……”

  顧鳴：“……”

  “錯了錯了，收回收回。呸呸呸，好的靈，壞的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