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拿來
作者:已瞎將軍      更新:2020-04-16 16:09      字數:3134
  站到眾人麵前的時候,曾凡又緊張起來,看著黑壓壓的人群,曾凡的舌頭也開始打顫,前麵鋪墊的話說了什麽自己都沒聽清。稀裏糊塗的,曾凡就和孫浩民朗誦完了《長征》,他連觀眾的臉都不敢看,就匆匆下台,隻聽到後麵“盤絲洞”放肆的笑和眾人起哄般的掌聲。

  “朗誦得不錯,尤其是‘千山萬水隻等閑’這句,朗誦得最好了,嘻嘻。”不知什麽時候,劉悅出現在了麵前。

  曾凡麵上窘迫,可也不想多說,隻是將手一伸:“你幫我把鉛筆拿回去,我們要去江建國家玩。”

  劉悅盯著曾凡,半天才說:“你們要去江建國家喝酒吧?”

  曾凡吃了一驚:“你怎麽知......亂說話呢,我們就是去玩,順便欣賞一下沿途的風景,天這麽藍,樹這麽翠,好好的喝什麽酒啊。”

  劉悅白了曾凡一眼,一臉的不信:“那你告訴我李大彪書包裏的東西是什麽?”

  “人家的書包裏麵是什麽東西,我怎麽知道。”曾凡死不承認。

  劉悅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足以說明,曾凡的話她根本一句都不信。

  “你到底幫不幫啊?”曾凡著急,李大彪已經在那邊招手使眼色了。

  “我為什麽要幫你?”劉悅又賞了曾凡一個白眼。

  “那我回去給你帶點江建國家的杏子還不行嗎?”曾凡更急。

  “誰稀罕你帶杏子了。”劉悅雖然嘴上這麽說,一隻手卻還是接住了鉛筆。

  曾凡幾人出了樹林,沿著河灣走了近半個小時,才看到半山腰的一個村子,整個村子都被杏樹圍住,曾凡雖然見過杏樹,但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杏樹,即使是在外公家,也絕沒有這麽多杏樹。可惜這時杏子還沒到成熟的季節,隻不過指甲蓋大小,吃起來應該還很酸澀。

  曾凡幾人走進江建國家,院子很大,房子明顯是剛修的,兩間上屋,一間廚房,廚房牆壁上的瓷磚也隻貼好一半,放佛少了一個門牙的人,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江建國把曾凡幾人帶進一間上房,房裏很空,中間隻擺著一張茶幾,凳子都沒有,牆角堆著幾個**袋。“可能是糧食”,曾凡心想,“山裏人糧食多。”

  江建國找來幾個凳子,招呼曾凡幾人坐下,便要開喝。李大彪和劉堅雄將書包裏的啤酒隻掏出一半,就看到江建國媽媽進來了,身上還圍著圍裙,二人不禁有些尷尬,頓時停住了掏酒的手,愣愣地看著對方。

  江母瞪了兒子一眼,卻又很和善地對曾凡幾人說:“空肚喝酒對胃不好,你們等著,我去給你們拿些吃的來。”大眼瞪小眼的李大彪和劉堅雄這才鬆了口氣。

  江母端了一碟蔥花油餅進來,臨走時還囑咐曾凡幾人不要喝太多。江建國作為主人,自然由他開始過關。起初礙著江母,眾人都忍氣吞聲似的劃拳,後來幾杯酒下肚,舌頭大了,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

  盡管吃了些餅墊肚子,幾瓶啤酒下肚,曾凡還是數不清劃拳的人伸出的手指了,幸好自己幾根手指還勉強記得。為了確認自己醉的還不是很厲害,曾凡掰著手指數了下在場的人數,數到最後卻是少了一個人。原來是孫浩民,這家夥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哩,口水流了一地。

  馬濤和劉堅雄勾肩搭背糾纏在一起,口齒不清地訴說著自己劃拳功夫如何了得,可以以一敵五。江建國和李大彪正爭得麵紅耳赤:李大彪說江建國劃拳不規範,伸出的手指好像太監的蘭花指;江建國則大罵李大彪喝酒不誠實,酒杯裏剩下的酒可以養鯊魚,他家的貓都比李大彪舔的幹淨。李大彪聽後大怒,起身就要去找江建國家的貓,說自己長這麽大,喝酒就像喝水,還真沒服過誰,一隻貓算個屁。

  曾凡又數了一遍,人數卻又不對了:來時明明六個人,現在卻隻剩下五個,找了半天,才發現少了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想明白之後的曾凡哈哈大笑,好像天下掉下無數金元寶,而且除了他,誰都撿不著。

  就在曾凡幾人鬧得不可交的時候,江建國老爹回家了。江建國雖然不怕他媽,卻怕他爸,因為他爸喝醉之後誰的麵子都不給,逮誰揍誰,而且江父素來有武鬆的本事,喝幾分酒就有幾分的力氣,喝醉之後的戰鬥力出奇的高。

  江父一進門,江建國的酒就醒了一半,還好眾人運氣好,江父這次是平平穩穩地走著進來的,體內的酒精含量並未超標,所以也沒有發生父子相殘的慘劇。但曾凡幾人明顯是呆不下去了,也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江母看到丈夫今天竟然走直線進門,心裏樂開了花,非要留曾凡幾人在家裏吃飯,劉堅雄和馬濤卻堅持要走。李大彪臨走時還對江家的貓戀戀不忘,嚇得江家的貓恨不得躲進老鼠洞。眾人將剩下的酒留給江家父子,又叫醒孫浩民,搖搖晃晃的出門。

  走到半路,曾凡才想起要給劉悅帶杏子的事,便詢問周圍的醉漢該怎麽辦。

  “必須回去,你要不回去,我一個人去,這樣劉悅可就歸我了,哈哈,她那麽......”見馬濤大著舌頭越扯越遠,曾凡趕緊讓他打住,他終於明白李隆基為什麽要炒李白的魷魚了,讓一個用“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的敗家酒鬼做秘書,擱哪個領導都會受不了的。

  “劉悅是長得好看,學習也好,可是哪有我家孫慧琳好。”剛從夢鄉歸來不久的孫浩民不甘寂寞地講。

  劉堅雄傻笑一聲,取笑孫浩民:“孫慧琳是好看,可那是你家的嗎?人家早就和一班的小白臉在一起了,人家......”

  劉堅雄還沒說完,孫浩民“呼”的一拳就揮了過來,還好劉堅雄反應快,情急之下頭一歪,拳頭就擦著頭皮過去了。劉堅雄見孫浩民動手,挺身就要上,卻被李大彪攔腰一把抱住,再也動不了了,孫浩明也被馬濤拉住。劉堅雄早已不想動手,孫浩民卻還不依不饒,指著劉堅雄大罵:“你知道個屁!孫慧琳喜歡的是我知道嗎?我騎車送她回家,她坐在後麵摟著我的腰,你知道嗎?我親過她,你知道嗎?一班**飛那小子算個屁,我草他媽,我遲早有一天要弄死他!”

  孫浩民氣勢洶洶,臉掙的通紅,卻更像是自言自語,曾凡覺得他說不出的可憐,隻得在心裏暗歎:“這就是被甩的男人啊。”孫浩民不懂女生,自以為女生先喜歡了誰就一定會和誰一輩子在一起,其實這隻是說明他最具做第一批炮灰的潛力,而後麵有的是人再接再厲。

  劉堅雄被李大彪拉開,卻還在哪裏小聲嘀咕:“你這麽厲害去找**飛啊,朝我嚷嚷幹嘛。”孫浩明好像回應劉堅雄似的一路嘮叨:“我遲早要弄死**飛那王八蛋。”

  曾凡回到家時,天剛擦黑,雖然隻喝了不多幾瓶啤酒,路上也醒了大半,身上的酒味卻還是殘留了不少。吃飯的時候,曾凡自然少不了被一頓訓斥,無奈之下,曾凡隻好痛定思痛,在曾母麵前做出深刻的檢討和真心的懺悔,直到曾父出麵——不得不出麵,實在餓得受不了了,曾母才赦免曾凡,大手一揮,開飯。曾父和兒子這才得以大快朵頤,之後父子二人心裏卻是一樣的想法:家裏萬萬不能讓女人做主,不然吃飯都成問題。

  “我記得某人好像說過要給我帶杏子的吧?”一大早,曾凡在自己的凳子上屁股都沒坐熱,旁邊就飄來這樣一句話。

  曾凡知道劉悅絕不會輕易罷休的,隻好來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耍賴說:“我記得某人好像說過要給我看她的日記的吧?”

  “我記得某人好像自己已經偷看過了吧,要不要我把他留在我日記本上的書法大作裝裱起來呢?”劉悅也不甘示弱。

  曾凡竟然還知道臉紅,所以這次鬥嘴他隻好認輸:“好吧,我昨天喝......和他們玩得太盡興,忘了帶杏子的事情了,要不,我的鉛筆送給你吧?”

  “我看你是喝大了吧,誰又要你的鉛筆了。”

  “那羽毛球拍給你玩?”曾凡已經從別處得知,昨天的文藝表演獲得了二等獎,獎品是一對羽毛球拍,雖然不是很值錢,總比鉛筆好了不少。

  “那拍子是你一個人掙來的嗎?”劉悅挪揄。

  “我的日記本給你看行不行?”曾凡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想起說這個。

  “你的日記有什麽好看的啊。”劉悅還是不應。

  “我的天,你到底要我怎樣啊?”曾凡簡直要奔潰了。

  “拿來。”劉悅麵無表情地伸出一雙白生生的手。

  “什麽?”曾凡不解。

  “你的日記啊。”劉悅又是一個白眼。

  曾凡徹底無語了,剛才還說不要看,現在卻又想看了,女生到底是什麽變的啊。

  將日記本遞到劉悅手上之後,曾凡終於鬆了口氣,卻還是在心裏刻薄了一下:好好的一雙手怎麽就長到這家夥身上了呢,要是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