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邈山神人居(上)
作者:
奧洛爾史官 更新:2020-03-03 00:51 字數:2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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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辰剛要答應,忽地渾身發冷,他四處掃視,發現林得勝和周圍的兵士們也都驚恐地看著莊赦和他。
“呃,您認錯人了吧,武兄是?”
“陳五是你給東海居士寄信的化名,不管怎麽說,一個化名總不能一直用吧。”莊赦笑起來“一直追著你的腳步到處跑,可算找到你了。”
“你找到我又想把我怎樣呢?”武辰聳聳肩“靈台郎莊赦,你的錯誤在於你找到我就以為萬事大吉,實際上我手中,也僅僅有一個龍子而已。”
“嗬,僅僅有一個龍子,欽天監一直以來都沒有觸及哪怕一個龍子。”
“嘖,錯了啊,莊大人,”武辰癱坐在馬車的車鬥上擺擺手“我聽說你去過陵雲山和武宅了?”
“是的。”
“那你應該知道,老欽天監甚至已經掌握了靄蕈和璽,但是洪玄毀了這一切,”武辰的表情冰冷無比,就像是簡單地在說著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事情一般“洪玄讓外界的道門修士介入老欽天監,讓璽和靄蕈都有了可乘之機,結果就是老欽天監整個淪陷,研究成果毀於一旦。”
“這就是你離開欽天監的理由?”莊赦盯著武辰,他有太多事情想問武辰了,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武辰都是他的前輩“因為清玄官正,而離開了欽天監?”
“唉,莊赦你還是不懂,你不懂追尋龍子的意義是什麽,”武辰歎了口氣輕輕搖搖頭“不過說了你也不懂,該懂的時候,自然就懂了。”
莊赦聽了這話,也笑起來“好吧,那看來我們這次進原山,目的是相同的。”
“狙,來原山這種鬼地方不可能有其他目的,”武辰看著遠處的原山,那是一片幽黑的密林,仿佛覆在山上的一層發黴的死皮一般“這地方死了多少人你們知道麽?”
莊赦搖搖頭。
“自康赫十一年開始,原山周邊就開始死人,進山之後人就找不到了,最初以為是野獸之類的東西,後來證明不是,”武辰從旁邊拿出來了一本不知哪來的卷宗“人被殺之後,屍體被用一種類似於蛛絲的絮狀物懸在樹上,舌頭被割走。少數活著從原山裏出來的人都對此避而不談,過了幾個月都死相奇怪,或者是幹脆失蹤。”
周圍跟著他們幾個的山寨中的人顯然都知道這件事,表情都顯得有些僵硬,其中一人直接開口道“說實話,進原山真的不吉利,我家老人就跟我說過。。。”
聽到這話,莊赦好奇起來“說過什麽?”
“原山原本是龍脈,但是後來被人破了,結果裏麵滿是鬼氣,本地山神也都很是暴戾,在原山腳下的林子裏追獵物,隻要獵物往山上跑,就馬上跑,千萬別往山上追。”
就在這時,莊赦的餘光突然瞟到林間的一個人影,那個人雙眼死死地盯著車隊和騎著馬的莊赦兩人,那人也沒做什麽,僅僅是盯著他們,而當莊赦對其報以回視的時候,那人卻轉身跑進了密林之中。
他微微皺眉,心中隱約間升起一絲不祥的感覺,仿佛而即使那人走了,他仍有一種感覺,仍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他們找到了一個林子邊緣的小村子都沒有消失,林得勝帶來的幾個人把那一箱子錢抬出來之後,很快整個村子便都一村老少一齊出動幫他們在山腳蓋起木屋來,雲陟明把行李丟下之後就不知道哪裏去了,而莊赦、武辰和林得勝三人坐在村子保甲家的院子裏,武辰閉上眼似乎小憩起來,而林得勝則和莊赦攀談起來。
“莊賢弟,我虛長你幾歲,叫你聲賢弟不介意吧。”
“無妨,無妨。”
“好,好,莊賢弟剛剛和武兄弟在路上聊得起興,我不方便插嘴,冒昧問下,您什麽來曆?”
“哦,在下欽天監靈台郎,奉命尋龍子,”莊赦笑著回道“林大哥呢?”
林得勝想了想,這莊赦是欽天監的人,而孫正然是少傅領兵部尚書,兩人應該沒什麽關係,告訴他自己的身份應該關係不大“愚兄是泓州的巡田校尉。”
“巡田校尉?”莊赦作為朝廷官員,大概知道巡田校尉這種官職一般都是怎麽回事,除了北方的州郡為了保證有人耕田才設立這樣的職務,但是在原本沒有相關職務的地方,如果突然出現這樣的職務,多數情況下都是本地郡守州牧之類的人私授的官職。
“對,前段時間泓州大旱,現在設了這個官製讓本地民眾好好耕地,不去逃荒。”
聽了這話,莊赦對林得勝的印象頓時好了許多,畢竟當官的目的就是保境安民,而他就算是本地鄉紳捐出來的這個官,他也是在做對生民有益的好事。
“那這可是樁大功德啊,林兄,”莊赦對林得勝讚許有加“沒想到民間還有林兄這樣願為朝廷撫民安土的人。”
林得勝擺擺手“哪有哪有,就是一個普通的小人物而已比起為朝廷尋龍子的莊大人來說,隻是一點點小的貢獻而已。”
兩人就這樣彼此拍著馬屁,嘮了一會兒,到申時左右,房子已經建好了。那是幾棟修在幽黑森林的邊緣的木屋,一座看起來較大,兩座較小,加上馬廄,圍成了一個正方形,彼此用土牆連接起來圍出了一個小院子。
最小的房間是林得勝的個人房間,而最大的那個屋子,則是給山寨的夥計們準備的大通鋪,那個中等大小的屋子,就被分給了莊赦和雲陟明。
屋子建好之後,雲陟明才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回來,他們幾人一路舟車勞頓,那些山寨上的夥計直接倒在通鋪上鼾聲如雷,雲陟明也早早地溜進屋子裏閉門不出。林得勝把那個小屋讓給了武辰,自己住在了保甲家,而莊赦則不知道做些什麽,隻好待在院子裏,無所事事地轉著。
不知何時,保甲跑了過來,看到莊赦,微微皺眉“大人,這兒的幾位兄弟,都睡了?”
“嗯,怎麽了?”
“有件事,小的還得跟各位好漢和大人說一聲,”那保甲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幾位要是起了夜,看到外麵有夜霧,千萬別出門,出了霧的時候,隻要天沒大亮,都別出門。”
莊赦感覺到有些奇怪,小聲問道“夜霧怎麽了?這是什麽忌諱麽?”
“不是忌諱大人,就是這幾年的事情,”保甲提起這事時,滿麵的恐懼,仿佛魂都被勾去了一般“夜霧吃人,如果貿然進了夜霧之中,恐怕整個人就沒了,夜裏,無論怎地,隻要起霧了,就別出門。”
莊赦感覺有些奇怪,不過既然這可能是因為一些本地發生過的悲劇,他也不好說些什麽,隻能點點頭“多謝保甲提醒。”
天色慢慢變得陰沉起來,莊赦回到屋中,發現那些修建房子的人顯然把他和雲陟明當成了兩口子,僅僅造了一張床,而雲陟明則一副“先到先得”的得意表情躺在上麵,莊赦無奈地歎了口氣,隨便在院子中找了張木板拿進屋裏,放到地上,他今晚準備先睡到這東西上,等明天再跟武辰說,把單間騰給雲陟明。
他無奈地躺到木板上,而那種不安的感覺仍然一直縈繞在他身邊,終於,這種不安最終還是侵擾了他的睡眠,當他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他又一次來到了一個夢境之中。
與上次那個被人捅了的夢境不同,這次他又來到了雲上,隻不過,雲上沒有那個被璽寄生的少年,而站著另外一個人。
霞衣女。
莊赦看到那隨風飄搖的霞色外衣頓時渾身發抖,那霞色的外衣加上黑色的長發,看起來就像是哪裏的蝴蝶化作的鬼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