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鑄兵師，老夫我也是。那就看看，誰的手段更高！”

  神族神王長嘯一聲，伸手朝著空中那僅剩的唯一一把軒轅劍抓了過去。

  “嗡——”

  軒轅劍輕顫，劍身之上，金光流轉。

  王也背負雙手，眼看著神族神王的手，已經要握住軒轅劍的劍柄。

  他嘴角微微一揚，臉上閃過嘲諷之色。

  “轟！”

  一聲響。

  神族神王的手距離軒轅劍的劍柄隻有尺寸之遙的時候，軒轅劍忽然氣勢勃發。

  強烈的氣勢，直接把神族神王的手給彈開。

  而軒轅劍本身，化作一道流光，落入王也的手上。

  “神王，如何？”

  王也倒提軒轅劍，開口說道。

  神族神王眼睛微微眯起，他盯著王也，良久，才開口道，“原來如此！你是故意讓我的軒轅劍，將你新鑄造出來的那把軒轅劍吞並，借此把你的印記打入軒轅劍之中，這樣一來，軒轅劍，就相當於被你煉化了！”

  “果然是心思靈透，老夫沒有看錯你！”

  “一把破劍而已，你以為老夫會在意？”神族神王一臉傲然，“我告訴你，老夫鑄兵，最擅長的就是鑄劍，區區一把軒轅劍，老夫平生所鑄神劍，比它強的比比皆是，你想要，老夫便送給你了！”

  “神王你身家豐厚，神兵無數。”王也開口道，“你不在意一件神兵的得失，這話我相信。”

  “可是你以為，我就在乎區區一件神兵？”

  “我拿軒轅劍，可是另有用途。”

  王也詭異地一笑，沉聲道。

  神族神王臉色忽然大變。

  “老薑！走！”

  他大喝道。

  薑子牙眉頭微微一皺，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和神族神王彼此深信對方，此時沒有任何猶豫，身上神光爆發，就要破開空間遠離。

  “晚了！”王也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隻見王也舉起手上的軒轅劍，一道金光，從劍尖之上射出。

  無法形容那一道金光到底有多快。

  在薑子牙看到金光的同時，金光已經刺到了他的身上。

  他表情愕然，低頭看向胸前，那被金光刺中的地方，卻是完好無損。

  他有些詫異地看向神族神王。

  卻見神族神王也被金光刺中，同樣是毫發無損，隻不過，神族神王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如喪考妣。

  “完了！”

  神族神王喃喃自語道。

  他說的話和王也所說一模一樣，隻不過一個是晚了，一個是完了。

  話音未落，卻見神族神王和薑子牙的胸前，綻放出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綻放，瞬間便將兩人籠罩在內。

  一瞬間，兩人眼睛發直，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

  王也嚐嚐吐了一口氣。

  “鐵頭，陸吾，在我醒來之前，若有人敢靠近百裏之內，殺無赦！”

  王也喝道。

  “放心！”熊貓鐵頭冷冷地說道。

  鎮山虎王陸吾看了一眼王也手上的軒轅劍，鄭重地點點頭，“除非我死了，否則沒人能靠近！”

  他背後九根尾巴隨風飄揚，王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堅定。

  點點頭，王也手上的軒轅劍再揮。

  隻見軒轅劍四麵劍身上，同時綻放出金色的光芒。

  日月星辰、山川草木、農耕畜養，一幅幅畫麵仿佛在金光之中演變而來，王也閉上了眼睛。

  那金光，和神族神王、薑子牙周身的金光連成一片。

  從外麵來看，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金光之中仿佛一個世界一般的情景。

  王也仿佛步入時間長河一般，一幅幅畫麵快到他都無法看清的程度，在眼前一一閃過。

  軒轅劍，乃是聖道之劍，它蘊含無窮的力量。

  王也受混沌魔神啟發，借助軒轅劍中蘊含的萬民之念，創造了一方精神世界，把神族神王和薑子牙引入其中！

  隻要他們進入幻境，王也就能看到他們的來曆！

  “歐冶子，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都掌控在你的手上，記住，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王也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年少的歐冶子身前，嘴裏說道。

  他努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麵目，卻怎麽都無法看清。

  甚至他連那人的高矮胖瘦，都無法形成具體的概念，就好像那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王也皺著眉頭，繼續觀看。

  歐冶子，也就神族神王，如今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與王也後來遇到他時的須發俱白相比，現在的歐冶子，看起來還是十分俊俏的。

  王也仿佛一個旁觀者，看著歐冶子降臨在一顆星球，以普通人之身拜師學藝，武者、武相、武將、武侯、武王——

  他的修為一步步提升，雖然不算很快，但也不算最慢，在一眾同齡人之中，處於中遊的水平，毫不引人注目。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歐冶子在那顆星球之上，走上了巔峰，甚至成為那名叫黑羽族的族長。

  再後來，歐冶子帶著黑羽族四處征戰，一開始打了幾場勝利，族中對他的擁戴，達到了巔峰，甚至有人稱他為黑羽族的中興之祖。

  又過了數十年，歐冶子帶領有些膨脹的黑羽族對一個強族發起戰爭。

  不出意料，黑羽族一戰滅族，隻有歐冶子一人，假死逃生。

  視線一轉。

  王也看到本以有了老態的歐冶子，再次變成一個青年。

  這一次，他又變成了另外一個小種族之人。

  幾乎是複製了黑羽族的經曆。

  歐冶子從一個普通青年，一步步奮鬥成了族長，期間經曆，完全可以書寫一步逆襲史。

  他成為族長之後，再次帶著那小種族不斷挑釁其他種族，最終的結局，還是那小種族滅族。

  王也看得心驚肉跳，歐冶子，這是掃把星啊，他到了哪一種族，哪一種族就得滅族！

  不對，不是掃把星，這是他刻意為之！

  此後無數年，王也看著歐冶子攪動風雲，把一個個種族搞得滅族。

  一開始還隻是一些不知名的小種族，到後來，他一步步走入那些強族。

  最後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化身神族！

  萬界第一強族的神族，就這麽被他帶領著，走上了滅族之路！

  “歐冶子，你到底是什麽來曆！”王也喃喃自語。

  在軒轅劍構建的這幻境之中，王也看到的這些，都是歐冶子自身的記憶，他最早隻能追溯到歐冶子出現在萬界萬族的那一天。

  再向前，他的記憶好像消失了一般。

  王也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歐冶子的目的，似乎是把萬界萬族，統統給搞死啊！

  他想到了當初人族世界的天脈。

  也想到了自己在人族世界遇到的歐冶子的分魂。

  如果不是自己出現，歐冶子的分魂，會不會把人族帶向毀滅？

  可是當初人族的實力，歐冶子貌似也不需要費那種手腳，直接動手不是更好？

  王也念頭閃動，眼前的視野再次變化。

  這次出現在他眼前的，赫然是薑子牙的生平！

  在薑子牙的記憶起點，他就已經是如今這幅老態，而不是像歐冶子那般年輕。

  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薑子牙，身穿道袍，屹立於一座高台之上。

  那高台，赫然正是封神台，薑子牙的身後，還懸浮著封神榜！

  隻見他手持打神鞭，隨手打出一個個菱形的晶石，那晶石沒入封神榜之內，化作一個個神格。

  “天晶！”

  王也忍不住出聲道。

  他一直在想所謂的神格，到底是什麽東西，現在卻猛地發現，這神格，正是天晶！

  當初人族武者修煉，起步就是需要融合神兵，沒有神兵，就無法引神力入體。

  而人族的神兵，鑄造必須要用到天晶！

  王也進入諸天萬界之後，也發現了人族神兵和萬界通用神兵之間的區別，不過當時他並沒有太過深究，還以為是天晶這種材料的特異。

  現在看來，所謂天晶，不正是縮減版的神格？

  武者融合了用天晶鑄造的神兵，就算自己不修煉，神兵也會凝聚神力，提升武者實力。

  而封神呢，就是直接融合神格，強行將人的修為提升到武帝！

  雖然效用差別極大，但是本質上並無太大差別！

  王也以前雖然隱約也有聯想，但是此刻見到薑子牙的記憶，才真正確定，封神榜上的神格，果然與天晶有著密切的關係！

  隻不過薑子牙的記憶和歐冶子一樣，都是到了某個節點之後再也無法向前追溯。

  歐冶子的記憶是從他潛入黑羽族開始的，而薑子牙，就是在他掌控封神榜開始的。

  他的記憶中，並沒有任何封神榜和封神台來源的信息。

  王也仿佛看電影一般，看著薑子牙完善了封神榜，然後大肆封神。

  其後更是用了一些辦法，讓被封神的眾人相信他為了掌控打神鞭而自廢修為。

  “歐冶子當初告訴自己的，果然是假的。”

  王也心中冷哼。

  當時他就懷疑，打神鞭的掌控者為什麽會修為全無？

  如果說隻是為了製衡，也太沒有道理了。

  原來這不過是薑子牙想讓外人相信的，甚至他依靠打神鞭無限輪回的事情，也是一個騙局。

  為了讓這個騙局更加真實，那些事情，竟然都是真的發生了！

  也就是說，薑子牙真的自廢了修為，而且他真的攜帶打神鞭，輪回百世！

  這是一個狠人啊，要知道，輪回之中，人會迷失自我，一個不好，就永遠變成另外的人了！

  王也跟隨薑子牙，經曆了他百世輪回的人生。

  與歐冶子相比，他的經曆，沒有那麽豐富多彩，但是更加的驚心動魄。

  薑子牙，就好像在走鋼絲一般，隨時可能萬劫不複，這得多大的神經，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越是觀看，王也的心情越是沉重。

  歐冶子和薑子牙付出得越多，說明他們要做的事情，越是重大。

  他們兩個，無論從那種角度來講，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

  但是兩個天才，放棄一切，隻為了霍亂萬界萬族，要說他們沒有目的，誰能相信？

  歐冶子臥底多族，讓一個個族群被滅。

  薑子牙用封神榜封神，又讓那些神靈奔赴不同的勢力，火神祝融歸屬軒轅，水神共工歸屬九黎。

  他們之間的大戰，當年不知道毀滅了多少種族。

  “他們兩個，是想毀滅諸天萬界啊。”王也感覺渾身發涼。

  歐冶子的記憶起點，是有個神秘人存在的，薑子牙的記憶中雖然沒有那個人，但是想來，歐冶子和薑子牙，肯定是同樣的來源。

  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背後，又有多大的勢力？

  他們到底為什麽想要毀滅諸天萬界？

  無數年前，歐冶子已經是武王巔峰，他的實際修為，真的隻有武王境界？

  薑子牙的真正實力，又是如何呢？

  沉思之中，王也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薑子牙的眼睛之中，射出一道精芒。

  他心中一驚。

  這裏是軒轅劍構建的幻境，薑子牙和歐冶子，存在於此的不過是記憶片段，照理說是沒有神智的，但是現在薑子牙的反應——

  就在王也想要采取措施之時，就看到薑子牙的眼神變得靈動起來。

  “如夢似幻，以假亂真。”薑子牙歎息著開口道，“果然是好手段！”

  “你——”王也沉聲道。

  “不必驚訝。”薑子牙開口道，“如果你能像我一樣，輪回百世，也能練出這種本事，這塵世，才是最大的幻境。你說，還有什麽幻境能讓我徹底迷失？”

  “是我忽略了這一點。”王也道，“薑子牙，你們到底是何來曆，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你不是都看到了？”薑子牙神色平淡，輕描淡寫地道，“你見到的，就是我們想做的。”

  “你們想要毀滅萬界萬族，想讓這諸天萬界，滅絕幹淨！”王也表情凝重，沉聲道。

  “沒錯。”薑子牙出乎意料地點點頭，開口說道，“隻可惜，這麽多年下來，還是未竟全功啊。”

  “你們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王也輕喝道，整個幻境都震顫起來，他心中的殺機，空前強烈。

  “為什麽？”薑子牙忽然哈哈大笑，“你說我們為什麽？這諸天萬界，該滅！這萬界萬族，該死！你們，統統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