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娃
作者:淩空雪殘      更新:2020-04-12 08:25      字數:2631
  春風軟軟,細雨綿綿,那樹頭的枝上冒了綠色,小鳥也開始清清自己的喉嚨,那有些泥濘的一條土路,有個牧童騎在老黃牛的脊背上哼著沒人聽過的童謠。

  “二娃子,你瞎哼哼啥呢,我怎麽沒聽過。”

  這滿臉是泥的家夥正是牧童同一村落的夥伴,大家夥都叫他狗蛋兒,雖然他不喜歡別人這麽叫他,但是聽著聽著他就習慣了,這時他正拿著把鋤頭,在自家田裏學著播種。

  “真不識貨,這是我自創的《尋龍調》,好聽吧。”

  牧童洋洋得意,連屁股底下的老黃牛都“哞”的叫了幾聲,仿佛像是在說,看我小主人多厲害。

  狗蛋兒卻不以為意,倆眼睛眯成一條縫,帶著不屑的嘲意:“龍?你見龍?那都是大人為了哄高興騙小孩的,對,就是騙你這種。”

  “懶得跟你說,不過,這世上真的有龍存在!”

  牧童拍了拍老黃牛的屁股,老黃牛知趣的搖了搖尾巴,繼續向前走著,而牧童還是繼續哼哼著他那尋龍童謠:我要找到一條龍,老龍老龍,刮風下雨,老龍老龍,電閃雷鳴,老龍老龍,能隱其形,老龍老龍……

  這個名叫龍鳴村的小村莊,有著不多不少百十來號人,這裏地理孤僻,除了這個小村莊之外,方圓百裏都不見人煙,這裏的耕作環境都為上上之選,就是因為很多年前這裏有一道龍鳴之後,很多人都因此被嚇跑了,原來附近的村落也都敬而遠之,很多年很多人都走光了,那聲龍鳴之後,村落也就改成了龍鳴村。

  黃昏時分,小雨早已停歇,炊煙四起,牧童韻著小調慢悠悠回了家,牧童姓陳,他出生的時候他爸媽特意花了好幾文錢去村西頭黃老仙求的名,黃老仙左搖頭右晃腦,說了句:君子當以細細琢之。所以他的名字叫陳君琢,不過這村裏的都叫他二娃子,這村裏的人少,營生也就少,大多都是靠天吃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陳君琢他家也不例外。

  陳君琢把老黃牛趕到牛棚裏麵,滿腳的泥巴都不在意,就聞著香味向屋裏麵衝去了,肉味隔著家好遠,陳君琢就問到了,愈行愈近,果然是從自己家門冒出的香味。

  一大碗兔子肉放在桌子上,陳君琢的兩眼早就冒了金星,這迎麵撲來的香味,勾住他肚子裏的蛔蟲。

  “好香啊。”陳君琢把鼻子拱得老高,這頓兔子的香味讓他哈喇子流了一地。

  陳君琢兩隻爪子偷偷摸摸地就要拿上一塊兔肉,誰知道一雙筷子敲在他手上,疼得他嗷嗷叫!

  “二娃子,你爹還沒回來動筷子,瞧你猴急那樣。”

  說話的人是陳君琢的母親,衣著樸素,一看就是婦道人家,賢妻良母,不過從麵容看來,年輕時定是個大美人。有時,陳君琢聽村裏的一些老人說,他父母年輕時候可不得了,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而陳君琢則看來,他娘婦道人家,他爹是個不折不扣的農民漢,怎麽看都不像傳得那麽誇張。

  “我爹他去哪了?我都等不及要吃了。”

  “你爹你去二叔家了,馬上就回來了。”

  “娘,你看碗裏的熱氣都要沒了。”

  看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兔肉,隻能直勾勾地盯著,不能動口,陳君琢兩手撐著臉,嘴裏邊不停咀嚼著,像是嘴裏有著麵前兔肉的味道。

  婦人敲了敲了陳君琢的腦殼,從背後拿出一支肥嫩的兔腿,一副寵溺的眼神。

  陳君琢見到那流油的兔腿,那嘴裏的口水止不住的下咽,在家中能吃上菜已經算是不錯,一年能聞上肉味,那已經是何等滿足,更別提一支兔腿。

  “我就知道我娘最疼我了。”

  陳君琢小手接過兔腿欲要上口之時,他閉上小口,把兔腿遞到母親嘴邊:“娘,您先吃。”

  婦人低頭隻輕呡一口,輕輕摸了摸陳君琢的小腦袋,寵溺地說道:“快吃吧。”

  陳君琢早已忍禁不住,大快朵頤地吃起來,肉不多但依然堵上牧童的小嘴,滿嘴的油看著還泛起光,不一會兒,那兔腿進了牧童地扁肚,牧童母親在旁高興慈祥地看著。

  又過一刻鍾,籬笆外起了匆匆腳步聲,那魁梧男人與陳君琢有幾分相似,眉宇之間閃爍幾分英氣,不像是尋常莊稼漢,但衣著甚是簡便。

  “娘,爹回來了。”

  陳君琢那雙小耳朵,可是出名的好使,被他那些小夥伴戲侃為“狗鼻”。

  男人名叫陳閑,和其妻清雪從小生活在村落,青梅竹馬,成親後初涉江湖,再有十年,陳閑與妻子清雪還有繈褓嬰兒回到龍鳴村,從那時算起到此時已有八年歲月。

  “快吃快吃,兔肉都涼了。”

  男人轟著女人和陳君琢坐到桌前,那兔肉依舊冒著騰騰熱氣。

  “怎麽樣?事情搞清楚了?”清雪先問道。

  陳閑上去撕了一塊肉放入口中,顯然是肚餓,他邊吃邊說:“外麵要來好幾批人。”

  “這許多年,人都往外走,哪還有回來的人?”清雪說得不錯,這龍鳴村孤僻一處,許多年輕人都想往外處走,回來的人少得可憐。

  “他們哪是在此處定居,他們是來尋寶藏來的。”

  “爹?哪裏有寶藏?”陳君琢前麵的話聽得一頭霧水,可說起寶藏兩個字倒是興奮不少。

  陳閑看著兒子兩個盯著像燈籠的大眼睛,不禁發笑,可愛得很呐,“這盆兔肉就是你的寶藏。”

  “原來如此。”

  清雪可是知道所言寶藏為何意,他們初入江湖時,便聽到外麵傳聞,龍鳴村附近有龍殞命,百年龍鳴時,定有寶藏現身,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來來往往紛紛亂傳卻很少有人去,隻是當作傳聞,而村子裏的人卻渾然不知外麵有這些傳聞。

  百年龍鳴時,定有寶藏現。

  “聽陳圭說,這次來的都是有身份的大修士。”

  “既然是叔叔說的,那定然不會錯了。”

  龍鳴村裏麵都知道陳圭是個了不起的人,但是除陳閑夫婦外無人知道陳圭真正的本事,有人說陳圭可探前境,知未來,有人說陳圭武術高強,十幾人不能近其身,村中眾說紛紜,卻無一人見過他的本事。真實的陳圭可不懂預測之事,但是說十幾人不能近其身,那可就低估了他,他是真正的修士。

  “我們村可真要掀起洶濤巨浪了。”

  陳君琢聽得迷迷糊糊,還是沒鬧懂他父親口中的寶藏為何物,他就知道用不太幹淨的袖口抹下嘴邊的油,然後挺著吃飽的肚子就躺下了。

  陳君琢這小家夥並沒有像別人家的孩子那麽活潑,他就安安靜靜在家中遐想著龍的模樣,有鱗,有角,會噴火吐水……或許這些模樣會進入他的夢中,在他的夢中,他與龍發生著一些故事。

  魚肚泛白,雞鳴聲起,家家戶戶吃了早飯,就拿著工具下地,背朝太陽麵朝地,而有著極少一部分年輕村民會提著鏽跡的鐵劍求著村頭人家陳圭教上幾招。

  陳圭教幾招簡單劍式,沒想到手滑了,劍掉了;那村西黃半仙捋著胡子,為別人卜簽,皆得下下簽;就是那狗蛋兒小解一下也能被鳥屎打了腦袋。

  村裏的事似是越來越凶,隻有那騎在老黃牛的牧童甚是愜意,牧童哼著小調,黃牛搖著尾巴。

  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欲解其中結,深棺尋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