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起來的心好不容易安回肚子裏，人們正毫無防備地等著電梯將自己送回地底。

  沒想到隨著一聲，帶有“舔食者”三個字的聲音傳來，眾人瞬間亂了套，這慌亂比之之前更甚。

  地底流傳著這樣一個信條，如果你被喪屍包圍了，而你赤手空拳，不要輕易放棄，你可以掙紮一下，還有不低的逃生概率。

  可如果你遇到舔食者，那抱歉，但願你手裏有一把槍。

  別誤會，這裏指的是將它對準你自己。

  ……

  “你說你叫問玉？”

  這不就是之前金等人對她的稱呼嗎？

  原本沉悶的玉問突然轉了性子，雖然外表上看，隻是多了許多黑色素，但“他”給人的感覺，卻像從裏到外整個都換了個人。

  一個人的身體裏，有兩個靈魂？

  仔細想想，玉問之前也說過“問玉”是自己白天的名字。

  這裏是地底，外麵現在到了白天？

  對了，剛才玉問一直在看時間，看來果然是這麽一回事嗎？

  白天的時間屬於問玉，而夜晚則留給玉問，他們的名字是顛倒的，就像黑夜與白晝。

  怪不得玉問曾感歎，夜晚是自己的歸宿，指的原來是這件事，莊豪完全想錯了，他根本沒有白化病。

  頭發漆黑的問玉，自稱完全忘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還說那是她哥哥玉問做的，她不可能知道。

  看來的確是莊豪猜測的那樣。

  隻是這種事情平常人很難遇到，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斷在各個世界穿梭的莊豪，竟然碰見了如此離奇的事。

  他忍不住上下打量著問玉，就像在看國寶大熊貓，二者還真是很相似，都是黑與白的糾纏。

  “你為什麽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問玉嘟起了嘴巴。

  “……”

  “你覺得我精神分裂呀？”

  莊豪還是沒說話，他的確是這麽想的。

  “算了，我問你，我哥哥為什麽抱你啊？”

  莊豪臉黑了黑，終於開口道：“他看我不順眼。”

  “真的嗎？不是隻有喜歡這個人，才會抱他嗎？”

  說完，她臉還紅了紅。

  真神奇，明明都是一張臉，問玉卻給人可愛甜美的感覺。

  相比於玉問，問玉表情豐富，話多，但毛毛躁躁的，不太沉穩。兩人的共通點應該就是，都很直率。

  “我們什麽時候出去啊？”

  “哥哥為什麽把你帶進這裏來？這裏很危險的，嗷嗚”問玉雙手抬起做爪狀，叫了一聲，接著雙臂前伸，歪歪扭扭地走路，“還有喪屍，你怕不怕？”

  突然想起過年時，親戚帶來的熊孩子。

  “你怕不怕？”莊豪反問。

  問玉脖子一縮：“超怕的，嘿嘿，不過，我很強！”

  說著，她顯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嗯，仔細看，是有那麽一點肌肉。

  像個放養的野丫頭。

  莊豪終於知道，“什麽都好，可惜會說話”，是種什麽感覺了。

  就這麽幾分鍾，問玉已經圍著他轉了好幾圈，揪過他的頭發、衣角，研究過他的手掌、喉結，甚至想讓莊豪把皮鞋脫了，給她穿穿。

  壓住問玉的雙肩，莊豪道：“安靜一會兒，我的思緒都被你攪亂了。”

  “你在想什麽？”

  問玉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對著莊豪的臉，左看看，右看看。

  這麽近距離，莊豪有些忍不住了，鬆開了雙手：“你看我幹什麽？”

  “我認識你。”

  玉問也說過這話，莊豪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機會。玉問有很多秘密，他的妹妹看起來很單純，如果能騙……不，是運用話術讓她說出一些信息，就很賺了。

  “你從哪裏見過我？”

  “我沒見過你，我隻是覺得你身上有股，我很熟悉的味道，就在你的胸口。”

  說著，問玉伸出手，抓向莊豪的胸前：“裏麵有什麽？能拿出來給我看看嘛，我很好奇。”

  夾板？

  她能感應到夾板的存在！

  莊豪也不知道這麽做對不對，但他還是把不曾給任何人見過的夾板拿了出來，放到問玉麵前，囑咐道：“看可以，別動手動腳的。”

  “哦！”

  問玉難得的安靜了片刻，她好似完全被夾板吸引了，那雙漆黑的雙眼，好像能從這遝夾在木板上的白紙上，看出動畫連續劇似的，就這麽饒有興致地看啊看。

  就在莊豪準備出聲詢問時，問玉不知何時伸向夾板的手突然被彈開了，她整個人像受了巨大的打擊，驀地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裏麵那扇密碼門上。

  精鋼製成的密碼門被她撞得凹了進去。

  “你沒事吧？”

  “嘶……”問玉扶著後背站起身來。

  本想上前扶住她的莊豪，突然發現原本空無一物的白紙上，閃過了一片鬼畫符，這是他每次觸碰紙麵時，中文顯露以前經常出現的東西。

  剛才他展示夾板給問玉時，他並沒有觸碰紙麵，也就是說這些鬼畫符是問玉引起來的。

  這些潦草的符畫隻是一閃而過，更沒有聚成任何其他文字，便恢複了空白。

  ——這對兄妹與紙夾板有關，或者說，他們肯定知道什麽信息。

  莊豪激動不已，忍不住拽著問玉的胳膊問道：“你知道有關這東西的信息嗎？可以都告訴我嘛？”

  問玉仍看著莊豪手中的夾板，這次卻不敢輕易觸碰了。

  將目光投向莊豪，問玉輕哼一聲，冷言冷語地道：“我現在明白，為什麽哥哥沒有殺死你。”

  “什麽？我們無冤無仇啊……”

  莊豪趕緊退後一步。

  “沒關係，我也不會動手的，你太弱了，而且無知。這樣的人，我們可以合作。”

  我很弱？

  還無知？

  這是說我？

  莊豪不樂意了，雖說他是吃軟飯才讓喪屍乖乖聽命，但能做到這點已經超越很多人了好吧？

  就算沒有軟飯，他本身在紅血石的加持下，再加上現在一直源源不斷衝刷他身體的魔力，也已經在一般人之上了！

  雖然很想讓問玉正視自己，不過莊豪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特別是在他看到那扇被撞凹的鐵門時，他隻是嘀咕了一句。

  “這前後沒什麽邏輯關係啊……”

  一改之前的單純友善，問玉用食指不停戳著莊豪的胳膊，指責道：“你知不知道，這裏馬上就要陷落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