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作者:龍柒      更新:2020-04-11 03:04      字數:6819
  r40

  史上最尷尬的事是什麽?不是男友和男友撞見,也不是男友和男友和男友撞見,而是……在和男友親熱的時候,具有特別意義的三枚戒指提溜哐啷滾下來。

  假如這兒有個洞,假如寧羽飛同學能化身成地鼠,那麽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從今以後再也不出來,心甘情願永世不為人。

  當然……以上都是美夢。

  寧羽飛能做的隻有:手不是手,腳不是腳,哪兒都不是哪兒地傻站著,等待著死刑的來臨。

  說好的坦白還沒敢開口,自己就露餡露到什麽皮都包不住了。

  這特麽要說什麽好?他說自己太喜歡指環的款式啦,所以讓爹媽把比鄰星的一大排商鋪都賣順便還辦了大額信用貸款,這才又買了兩枚相似的收藏用……

  會信嗎?可能信嗎?

  寧羽飛:嗬、嗬嗬,不用您動手,我自己先把自己打死。

  這一秒鍾的時間,寧羽飛腦中卻像是翻閱了一本萬字作死書,漫長到了如同在用跑步的速度做星際航行。

  死吧死吧死吧,寧羽飛自暴自棄的想到,自己要是被元帥一巴掌拍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惜……他腦補了這麽多,但其實什麽都沒發生。

  霍北宸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落到了一起的指環,而後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般,俯首親上了寧羽飛。

  寧羽飛整個人都是懵的,現在已經懵到不能再懵了。

  他傻乎乎的站著,霍北宸卻吻得意外很溫柔,帶著撩人的熱度摩擦著他的唇,舌尖突入,勾住他的一瞬間,像是有電流刺拉拉的劃過,瞬間讓大腦一片麻痹,明明刺激到像是要被燒焦了一樣,但卻意外的,什麽亂七八糟都想不起來了。

  等到被放開的時候,寧羽飛如同缺水的魚一般,大口喘著氣,缺氧的腦袋也得到緩衝,整個人都慢慢冷靜下來。

  霍北宸把他滑下來的衣服拉起,一雙大手頗為靈活的給他扣好了扣子,末了在他細瘦的腰上拍了下:“改天吧,你今天狀態不好。”

  寧羽飛還沒回神,雖然聽得到他說話,但遲鈍的大腦卻聽理解不了他說了什麽。

  霍北宸很少笑,但看著眼前雙目濕潤,唇瓣被□□出漂亮顏色的青年,嘴角不禁溢出了一絲笑容,他漆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悠遠,隻是裏麵有淺淺的光輝,如同在虛空中看到了星星,在夜海中發現了燈塔,在無邊沙漠中瞥到了一抹綠色一般,這股罕見地溫柔更像是一種救贖。

  寧羽飛呆呆的看著。

  霍北宸將他拉過來,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幹熱的吻,聲音低沉沙啞:“你們在568受的罪,我會一一向他們討回來。”

  他不隻是說給寧羽飛聽,但這一瞬間,寧羽飛心髒顫動的頻率像是要衝出胸腔了。

  忽然間,他明白了。

  深深切切地體會到霍北宸給他的屬於他的安慰方式。

  因為知道他心裏堵得慌,所以帶著他試煉新機甲,把從墓地回來便壓在心窩裏的憤懣不甘全都發泄出來。

  因為看出他狀態不好,所以用一種兩人都熟悉的方式來幫他分了神,散開心結。

  但其實他並不是真正要做什麽。

  今天發生的事,這個地點,這個時間,都不該做什麽。

  想通這些,寧羽飛冷靜下來,可卻被衝到腦頂的情緒給撞的有些站不穩了。

  他到底……在做什麽?

  地上的三枚戒指就像看著這場鬧劇的最佳觀眾,用嘲笑譏諷地視線盯著他,等著他作繭自縛等著他自嚐苦果最終悲劇收場。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寧羽飛彎腰將它們撿起來,用冷靜到不能再冷靜的聲音說道:“閣下,這些戒指……”

  霍北宸很平靜地發表了下意見:“款式很不錯,挺好看。”

  寧羽飛怔了怔,因為被打斷了話,他覺得自己鼓起來的勇氣就像被針紮了的氣球一般,開始急速萎縮,所以他得快一些:“不是的,我要說的是,這兩枚戒指是太……”說出來了,真的要說出來了,他總算有勇氣徹底把這些坦白了。

  然而‘太子’這兩個字還沒完全吐出來,霍北宸卻再度打斷了他,他用深色的眸子看著他,不喜不怒,非常平靜但卻十分意味不明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寧羽飛。”

  寧羽飛怔了怔,忍不住抬頭看他。

  霍北宸盯著他,聲音很低,語調緩慢:“兩年前你跟我說的話,還記得嗎?”

  兩年前?他跟元帥說的話?是什麽?

  寧羽飛麵上一片茫然,他完全沒印象,沒法說出‘記得’倆字。

  霍北宸麵上不變,並未生氣,還是語調平穩地說道:“等想起來了,再決定要不要和我說今天的事。”

  這一瞬間,寧羽飛覺得霍北宸是什麽都知道的,而且早就知道了,但是……

  “閣下!”他急忙開口,幾乎要問出來了,可就在這時,安青突兀地出現,他眉頭微皺,行了個禮之後,直接說道:“閣下,是陛下的通訊涵。”

  霍北宸臉上連半點兒意外都沒有,他隻是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嗯。”

  應下後,他再度看向寧羽飛說道:“中午有個聚會,去玩吧,他們在張羅了。”

  這個情況下,寧羽飛實在是沒法再說什麽了。

  安青並未跟著霍北宸離開,而是和寧羽飛同路:“閣下還有事,估計不會過去了,我們走吧,大磊他們都在那兒等著了。”

  寧羽飛點點頭,隻能跟著安青向宴會廳走去。

  因為寧羽飛斷斷續續的記憶,所以他認不齊在場的所有人,但好在本能這玩意可怕的很,他清楚的知道和誰比較熟稔,和誰比較冷淡,誰是真心對他好,還有誰是看不慣他的。

  不過因為568宜居星那段記憶,寧羽飛對荊刑徹底改觀了。

  他倒是非常能理解荊刑的心情。

  最初的時候,他和李大磊剛剛抵達元帥號,安頓下來後便被分到了荊刑手下,而方榮是他的副手,自然而然的成了寧羽飛和李大磊的‘直係上司’,方榮了解他們的遭遇,所以對他們十分照顧。

  尤其當時的寧羽飛肚子裏窩著一堆火,本來就年輕氣盛有衝勁,現在更是變本加厲,別看是副駕,但在戰場上有時候比主駕都猛,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勁很容易讓周圍的戰友們對他心服也信服。

  方榮平日裏是個吊兒郎當的,但骨子裏卻有股血性,特別欣賞寧羽飛這樣的小崽子。因為寧羽飛年紀小,他時不時愛拿言語逗他,但在生活上卻是實打實的貼心照顧著。

  寧羽飛和他關係很不錯,畢竟一個真心實意照顧自己的大哥,沒理由不親近。

  直到一年後在568宜居星的遭遇,方榮死了,死在了這場事故中,但要說這裏麵最最傷心的人,甚至比寧羽飛還要傷心的其實是荊刑了。

  方榮是他的副手,還是一起長大的發小,兩人一起參軍,一起摸爬滾打,一起對元帥效忠,約好了很多事,甚至連婚禮上的伴郎都指定了一定是對方,甚至在酒後連孩子的娃娃親都訂了……

  可是……方榮死了,死在了一場本不該發生的災難之中。

  雖然他護下了半個星球,護下了數百萬百姓,可怎麽想都覺得窩囊,真的窩囊,一場不該誕生的戰役,葬送了這麽多無辜的生命,也埋葬了一個有無數未來的男人!

  荊刑對陳岩恨得牙癢癢,可是戰爭尚未結束,他們還有太多要做的事,不能為了一己私仇而任性妄為,所以他隻能忍下來。

  而這些壓抑的情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最後一股腦地寄托到了寧羽飛身上。

  以前方榮對寧羽飛有多照顧,荊刑便對寧羽飛有多照顧。

  就像是在補償著什麽,荊刑簡直把寧羽飛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寧羽飛何嚐體會不到他的心情,所以他沒有半點兒推拒,因為這段共同的經曆,他真心實意地把荊刑當成了大哥,非常信賴他,也努力讓自己做到更好,似乎隻有這樣才不會辜負了死去的方榮和這樣拚命對他好的荊刑。

  但他還是讓荊刑失望了。

  兩年前,從他爬上元帥的床,從元帥毫無征兆的將他提升為少將之後,荊刑便疏遠了他。

  這種情緒很好理解,就好像自己一直期待的,一直嗬護的,一直澆水灌溉的嫩苗,忽然間被催了肥,莫名其妙的長大了,可卻成了一個肥胖臃腫麵目可憎的家夥。

  將心比心,寧羽飛站在荊刑的角度也絕對不會再給自己丁點兒好臉色看,更不要說荊刑本身就是個性情剛烈,眼裏融不進沙子的人。

  想想這些,寧羽飛歎口氣,除了痛罵自己一通,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了……

  宴會到一半,李大磊這耿直的家夥已經被灌到兩眼發直,寧羽飛也喝了不少,再待下去他也要倒下了,幹脆起身出去透透氣。

  元帥號裏一片溫熱,外頭卻是冰天雪地,這倒也好,一走出來整個人都是透心涼,酒立馬醒了一大半。

  寧羽飛抬腳踏在厚重的白雪上,軍靴和這片白絨絨摩擦,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很好聽,這對於每個喜歡雪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個動聽的音符,多走幾步似乎就能演奏出一曲冬日之歌,能洗滌掉縈繞在心間的所有霧氣和陰霾,讓人能呼一口氣幹淨的氣,讓心髒不那麽沉重。

  寧羽飛走了幾步,卻忽地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了那幾乎被白雪給埋沒的男人,短而立的發間落滿了白雪,軍帽被放在一邊,完全成了一個雪包,而男人的身體上也沾滿了雪,肩膀上代表著榮譽的星彰成了一片白色,深藍色的軍服也沾上了雪花,星星點點密密麻麻,雖然男人的後背筆直,但仍透露出一股無法言說的哀戚。

  他的身邊倒了一排空酒瓶,顯然是喝了不少。

  寧羽飛皺了皺眉,想上前又不太敢。

  荊刑不一定會願意看到他。

  畢竟他讓他那麽失望了,畢竟他近乎於辜負了死去的方大哥。

  寧羽飛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其實他過不過去,荊刑也早就發現了他,腳步聲那麽重,他即便是醉到人事不知也絕對不會察覺不到。

  寧羽飛還沒走到跟前,荊刑便突兀地開口,聲音有些低啞,音調裏似乎都帶著酒的烈氣:“你和李霖是怎麽回事?”

  壓根沒想到他會問這麽一個問題。

  寧羽飛怔了怔,半響才歎口氣,如實交代道:“我和他隻是朋友,那天的事……嗯,是他要我陪他演一出戲。”

  他解釋清楚了,但這樣清清楚楚地話仍舊很戳人心,荊刑隻有一點點鬆口氣的感覺,但更多地卻是自己都不想去麵對的情緒:時隔多年,兩人再次見麵,他仍舊怕他會糾纏他,竟然不惜演出這樣一出戲。

  閉了閉眼,荊刑斂了情緒,雖然喝了很多酒,但卻沒什麽醉意,反而胸口裏的悲涼越發的濃鬱,鋪天蓋地一片,連這些厚重的雪花都沒法將其埋沒。

  寧羽飛斟酌了一下,問道:“中將,你和李霖……”

  似乎連半點兒都不想聽到這名字,荊刑眉頭緊皺,幹脆利落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和他沒什麽關係,也絕對不會有什麽關係,你既然沒有背叛閣下,那就好自為之吧!”

  寧羽飛一聽,卻品出了些其它的味道。荊刑問這句話真的隻是單純地怕他背叛元帥大人?如果他和李霖真的沒什麽關係,至於這樣急促的打斷並且澄清嗎?難道……

  寧羽飛心中一動,直接開口問道:“荊大哥,你結婚了嗎?”

  荊刑霍然起身,壓在身上的白雪如同被驚醒的蝴蝶,四散揚去,明明是一片漂亮的白茫茫卻因為男人陰沉的臉色而至顯得冷凝淒冷。

  寧羽飛這短短一句話就像是一把筆直的利刃直插在心髒一般,讓荊刑偽裝出來的平靜徹底崩塌。

  大哥……寧羽飛還敢再叫他一聲大哥?

  結婚?

  荊刑腦中閃現的是不久前的那一夜,喝多了的李霖,拉著他跑的李霖,躲進了房間裏因為藥物而不停纏著他的李霖。那時候荊刑的腦袋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該再碰這個人,知道自己該扔下他離開。他也努力了很多次,推開了很多次,甚至把他扔到了浴室裏用涼水來逼著他清醒。因為荊刑知道,隻要李霖醒過來,看到是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走人。

  可是做了這麽多也沒半點用處,當李霖哭著用那種可憐兮兮的姿態拉住他衣角的時候,荊刑整個人都嗡得一聲,再之後他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東西,他進入到心愛人的身體裏,緊密結合,抵死纏綿了一整夜。

  這一晚上有多甜蜜幸福,第二天醒來之後就有多淒冷絕望。

  奇跡沒有誕生在他身上,如他所想,清醒過來的李霖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懊悔之色,他那後悔地神色讓荊刑的心一沉再沉,直到李霖用那種冷漠到甚至是嫌惡的神態說道:“我已經有戀人了,我馬上要結婚了,所以今晚的事……我們當什麽都沒發生吧!”

  結婚……

  荊刑真的不想在今天這個時刻再聽到這個詞,更不想從寧羽飛口中聽到。

  這加倍加倍再加倍的諷刺和譏笑,到底到什麽時候才能是個頭?

  再度開口,荊刑的聲音已經涼的如同這冰天雪地了:“理所當然,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傻到為了一段不值得在意的感情枯守終生?”

  寧羽飛一愣,他不太信,隻是記憶太模糊了,時間點沒法理順,很多都對不上號……

  他還想再旁敲側擊幾句,荊刑卻不耐煩了,轉身,他大步離開。

  寧羽飛有心追上去,但是看看這一地的酒瓶……好吧,他還得收拾下,生氣的人最大,惹不起……

  等到寧羽飛抱著一堆空酒瓶回了元帥號,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打了個噴嚏,真是活生生給凍成狗。

  四處掃了掃,沒看著荊刑,寧羽飛歎口氣,隻好先暫時把這事放下。

  一整天元帥大人都沒回來,等到天色暗了,寧羽飛想回伯爵府了,外麵卻停了一排黑亮亮的s級戰機。

  寧羽飛頓了頓,果不其然看到了大步走下的元帥大人。

  霍北宸隻穿著單薄的軍裝,跟在身後的士兵給他拿了厚風衣,他擺了擺手沒穿,似乎心情不怎麽樣,一雙黑眸比往日裏還要漆黑懾人。

  寧羽飛是知道他去了哪兒的,看這一身衣服便知道肯定是剛從中央區回來,再聯想一下皇帝陛下的通訊涵,八成是去皇宮了。

  白天發生那樣的事,元老會沒敢攔他們,但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會兒八成是鬧到皇帝那裏,求陛下做主了。

  不過當今皇帝……

  嗬嗬……真不怪寧羽飛嗬嗬,這位陛下一生所有的經曆都用來出軌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的?

  要不是他這荒唐行徑,帝國政權怎麽就至於墮落到這個狀況,淪落到現在這個分崩離析的局麵……

  思緒突兀地轉到這裏,寧羽飛似乎一下子握住了什麽,正想再深思一下……

  “還沒回去?”霍北宸看到了他。

  寧羽飛回神,立正行禮:“閣下!”

  霍北宸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接著皺了皺眉:“手怎麽這麽涼?”

  寧羽飛有些汗顏,霍北宸在雪地裏身著單衣走了一路手都滾燙滾燙的,自個兒待在元帥號一下午竟然還渾身涼颼颼的……大概是中午在外麵凍了那一場,有點兒小感冒。

  霍北宸步子沒停,手也沒鬆開:“走,去裏麵。”

  他剛說完這話卻忽的又頓了下,轉頭看向寧羽飛:“是不是要回去了?”

  寧羽飛本來就是打算回伯爵府,一出門便碰上了回來的元帥大人。

  他微微頓了一下,但還是說道:“是的,閣下。”

  “嗯。”霍北宸也沒留他,隻是轉身接過剛才那件自己沒穿的厚風衣,裹到了寧羽飛身上,“身體素質下降了很多,有時間去醫療處做個檢查。”

  寧羽飛怔了怔,霍北宸手下滑,在他後腰上拍了一下:“走吧,這會兒回去還能趕個晚飯。”

  莫名其妙的,這一刻寧羽飛心頭湧上來的竟是不想離開的念頭……

  但很快他就把這股情緒壓了下來,回神後他已經行了禮,上了戰機。

  隻是這一路卻有些魂不守舍,慢慢地心底還升起來一股子懊惱和煩悶來。

  卻說他走了,霍北宸回到元帥號,安青剛跟上來,他便頭也不回地說道:“羽飛身邊的防禦再提個等級。”

  安青應道:“是!”

  似是想起了什麽,霍北宸眉頭輕皺了一下,說道:“調整一下偵查隊,大榭侯爵府和帝宮的眼線撤出來一些。”

  安青頓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太子和議長那裏……”

  “無妨。”霍北宸的眸子深了深,“他們不會做糊塗事,反倒是元老會的那幫老東西,該自嚐惡果了。”

  寧羽飛晃悠回伯爵府,從冬天一下子過度到晚夏,那件厚風衣倒是顯得有些笨重了。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脫了下來,小心的收好放起。

  回到伯爵府,家裏來了位不速之客,寧羽飛剛進門就聽到了楊青海那讓人厭惡的聲音:“你們這幫子沒心沒肺的,我好心來說親,你們還不領情!真以為自己是個伯爵府了不起啊,真以為是個少將就出息了?我聽說現在戰事停了,國家要整頓軍隊呢,到時候……這些沒正職的這將那將都要被削成一大層!”

  “孫家那位少爺能看上小飛是你們多大的榮幸?知不知道孫家多有錢?知不知道人家多氣派?雖說孫家那少爺有了一兒一女,但羽飛本身就是個同性戀,自己也生不出孩子,與其去費事做什麽基因工程,還不如直接把這倆孩子當親生的養……”

  聽到這裏,寧羽飛真是氣得肝都快炸了,人比人氣死人,但渣到楊青海這個程度的人,寧羽飛也真是沒怎麽見識過。

  夏洛蘭夠壞了吧,但好歹人家不坑自己家人。

  楊青海這專坑自己親人是什麽鬼?!

  要不是看他養大了楊若雲,真是分分鍾掃地出門好嗎!

  顯然屋子裏的楊若雲也崩到了極限,眼看著要爆發了,可話剛出口卻忽地頓住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唰唰唰移過來,寧羽飛還被看得一愣一愣的,這是怎麽了?至於這麽驚訝嗎?

  半響他才意識到察自己身後有人,而不等他回頭,太子殿下那清朗的聲音已經緩慢想起:“哪個孫家的哪位少爺?看上了小飛?”

  明明是揚起了微笑,明明是這麽動聽的聲音,可莫名讓人聽得後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