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道洞天、第九重關、

  待得冷道與符殤兒進入此處，映入眼簾的乃是一片到處充斥著灰暗霧流的天地。

  世界兩側，感知力不再受限的冷道二人清晰感應到那是兩麵萬丈直徑的昏暗廣場，廣場中央各是一方千丈高台，可在這兩麵廣場的中央遙遠處，冷道影影綽綽又發現一條幾乎直通天穹之巔的階梯，階梯之上究竟有什麽，任由冷道的感知力如何穿透卻始終無濟於事。

  吟~

  可當冷道進來此關還不到十息，其身後斷罪刀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斷罪刀發出低沉的吟響，而後在不受冷道控製之中，如洞穿虛空一般朝他無法感應的階梯之巔襲去。

  冷道依舊能夠感應到自己與斷罪刀冥冥注定的聯係，可無論自己如何召喚，斷罪刀始終未曾歸來。

  “洞天之靈前輩，晚輩二人已經進入這最後一關，您老也該現身了吧。”

  思慮著那處地方極有可能是斷罪刀的孕育之地，冷道按捺下起伏的心緒後，清朗之聲驀地傳響在罰道洞天之中。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啊！”

  冷道前音剛落，一道風輕雲淡的笑聲緩緩自虛空深處傳來，這道聲音的主人赫然是罰道洞天之靈。

  “什麽可惜了？”

  冷道皺眉詢問道。

  “算一算時間，天道者與聖古這小丫頭進入罰道洞天已有一年零九個月，這點兒時間放在武學者修煉來說自然不長，可培養感情也綽綽有餘，奈何因為外界之事，你二人到頭來又浪費了這大好光陰，這難道還不夠可惜嗎？”

  罰道洞天笑聲接著傳來，聽到這裏，冷道臉色當是無奈起來，以現在這個節骨眼兒，說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似乎並不合時宜吧，而且談及的對象還是符殤兒，這就更顯得沒頭沒腦了。

  “本小姐終究比不得堂堂魔道千金，所以也說不上可惜不可惜，不過…前輩可知一年多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玉指從冷道手掌中緩緩抽回的符殤兒甕聲甕氣的說道，緊接著符殤兒又詢問起罰道洞天之靈。

  “知曉倒是知曉，可你二人已經來到最後一關，如此、兩位又何須被外界的事情影響了心境？”

  洞天之靈像是看透了什麽，話落後接著道：“從天道者與魔道小千金進入罰道洞天的那一刻開始，本靈已經說過，第九重關乃是對武學者的心性、認知以及行事的綜合考驗，天道者想來也清楚，罰道洞天之中所蘊含的能量乃是天地罰氣，這種力量對於心術不仁者有著瞬殺之能，所以…在完成天道者本心所為之事之前，通過第九重關的考驗乃是前提。”

  “兩位應該也感知到這兩處感應台了，放鬆心境進入其中接受天地罰氣的探測，倘若你們心中並無陰煞心結，天地罰氣自然會算兩位通過。”

  洞天之靈對冷道二人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摩挲著下巴的冷道古怪出聲後又戲謔環顧著昏暗天穹。

  “洞天之靈前輩，這玩意兒好像也沒什麽用嘛，如若本公子壓製心境進入其中，隻要能躲過天地罰氣的探測，出來之後再解除壓製豈不是一樣的？”

  冷道笑說道後又補充一句：“而且…前輩確定本公子最後會完成所祈願的事情？”

  對著階梯之巔的方向努了努嘴，冷道所尋自是關於斷罪刀的事情。

  “天道者有所不知，當兩位踏上感應台做好準備後，感應台四周會出現一幕幕並不存在的畫麵，這些畫麵或正義或邪惡、或迷幻或猜疑，而麵對重重情況，兩位都需要以通達心境將種種問題妥善處理，若是處理有誤，這自可說明兩位的認知與心境還存在不少問題。”

  “不知道本靈可算說清楚了？”

  洞天之靈再是輕若風絮的笑道。

  “所以…這玩意兒和壓製心境沒有直接關係？”

  符殤兒緊聲問道。

  “沒有直接一說，理當毫無關係。”

  洞天之靈又是一笑。

  “而再說天道者所關心的那個問題，本靈雖然執掌罰道洞天，而罰又是自罰道洞天所孕育，可那一物畢竟是天地之器，因此本靈與罰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隻要天道者完成天地罰氣的探測，屆時便是罰與天道者的靈魂契約一事，本靈可插手不得啊！”

  洞天之靈給冷道喂下一顆定心丸，也是聽到這裏，冷道臉龐上的擔憂方才減弱不少。

  “那…隻要進入這感應台，我二人是不是連一次錯誤的機會都沒有？”

  想起洞天之靈說過這天地罰氣對心術不正之人有瞬殺之能，符殤兒心裏還是沒有由來的擔心，洞天之靈這是讓他們變相的對每一種情況做出選擇，而隻要選擇錯誤一次，他們就得擔下這生死風險，這種壓抑的考驗就算是前八重關加起來都遠遠不及啊。

  “按說是沒有，不過…本靈可容許兩位錯誤兩次，浪費了這兩次機會，到時候能否接下天地罰氣的攻擊，可就全憑兩位的能耐了。”

  天地罰氣屬於正義所演化的意誌之力，即對一些心懷不仁之人徹底抹殺，這是一種絕對的審判，若非如此，兩千多年前，鍾離靈破壞了罰道洞天的守護幻陣致使罰氣溢出，從而使得極多武學者身死道消也就不會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了。

  “前輩大義啊，修煉和探測這種事兒畢竟是有商有量嘛！”

  沒想到洞天之靈還能鬆這口，冷道臉上也是浮現出笑容，如此一來，他二人的壓力相對能小上一些。

  “對了、本公子進入罰道洞天那日，聽聞前輩與炎天之主那老混蛋交談，如果本公子沒有猜錯，那老混蛋也進來過罰道洞天吧。”

  踏上感應台之前，冷道又忍不住好奇一句。

  “的確、罰當年便是炎天前輩來此取出，而且…那個時候的罰說起來隻有引動三次天道之力的能量，本靈也沒有想到炎天前輩竟然能將罰帶出罰道洞天後自行孕育。”

  想起那些遠古往事，洞天之靈的聲音有一抹輕許波動。

  “對了，本靈記得炎天前輩完成罰道洞天的修煉隻用了一日時間，辰時進入洞天之中，翌日卯時即落離開，而且還是帶著罰離開的。”

  罰道洞天之靈又笑吟吟補充一句。

  話落，冷道與符殤兒二人眼眉俱是一凝，這究竟還說是洞天之靈閑得沒事兒打擊他們，還是當初炎天之主非得給後世之人裏留下一道對比考驗？

  “那…炎天之主同樣進入過其它幾大秘境，包括…鏡域？”

  再一想，是不是打擊他們已經無關緊要了，冷道顯然更想知道炎天之主與源域六大秘境不為人知的聯係。

  “天道者的眼界還是太短淺咯。”

  可誰料冷道話罷後，洞天之靈又是對冷道打擊一句。

  “整個源域都與炎天前輩有著直接聯係，這其中自然包括鏡域，當然、有些話本靈實在無法與天道者細說，畢竟…罰道洞天能否存在於源域之中，這也是炎天前輩的一念之間。”洞天之靈對冷道這樣解釋道。

  “呃~”

  聞言，冷道額頭當是浮起一縷黑線。

  “這麽說…那老混蛋一直可以自現實源域感應到六大秘境內部發生的事情？”冷道挑起眼眉緊聲問道。

  “自然可以，不過因為天道者的身份，炎天前輩並不如以往感應的那般清晰罷了。”

  “也罷，能告訴的，本靈也隻能為天道者告知到這兒了，接下來，兩位切記小心。”

  “等到天道者完成感應台檢驗，並且在罰之巔得到想要的東西，本靈會再次出現為兩位開啟離開罰道洞天的通道。”

  最後對冷道二人落下一句，席卷在罰道洞天四處的玄妙氣息就此消失，一如一年零九個月之前這家夥倉促離開。

  “這得是有多害怕那個老混蛋？”

  覺察到洞天之靈對炎天之主實在是諱莫如深，炎天之主搖頭苦笑後又望向洞天之靈剛才所說的罰之巔，那裏才是他前來罰道洞天的真正目的啊！

  “冷大公子應該會比本小姐率先完成感應台檢驗，如此、本小姐就先預祝冷大公子完成所說的儀式一事咯。”

  洞天之靈離開，符殤兒轉頭認真望著冷道的臉龐，人兒妖嬈雙眸深處有一抹說道不明的決然之色悄然流淌。

  這般神色來得快去得也快，想來冷道並未覺察。

  “喏、”

  符殤兒話罷，冷道手腕翻轉，一枚黑白能量牌詭異懸浮在掌心，望了能量牌一眼，冷道又將其交給符殤兒。

  “已經在這裏堅持了近兩年的時間，若是在最後一關出了意外，這才讓人憋屈。”

  “這是本公子凝聚的防禦盾，倘若符大小姐浪費了兩次機會，第三次麵臨危險時切記將能量牌捏碎，雖不知天地罰氣的瞬殺之能有多恐怖，可本公子的防禦力總歸比符大小姐更高一些。”

  分別前去感應台之前，冷道竟又交給符殤兒一道防禦手段，機械性伸手握住能量牌，符殤兒望著冷道的臉龐一時間更加莫名。

  “離開罰道洞天之後的事情並不在我二人預料之中，可當初畢竟是本公子親手接過的符大小姐，沒理由讓你在這裏香消玉殞。”

  “但是…”

  話止於此，冷道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古怪笑意，隻見冷道跨前半步，二人臉龐相距不到二十公分，冷道臉龐微微前傾，在妖嬈人兒嬌軀緊繃之中，薄唇幾乎要搭在符殤兒耳畔。

  “符大小姐就不要想著隻身前去罰之巔破壞了，要不然…你的後果會很慘。”

  冷道輕聲落下，六尺身軀當是消失在人兒身邊，而反應過來冷道的意思後，飽滿酥胸劇烈起伏的符殤兒險些將手中陰陽能量牌直接捏碎。

  剛才洞天之靈說冷道可以在罰之巔獲得他想要的東西後，符殤兒便知冷道會在罰之巔將罰這件天地之器的意念背在身上。

  冷道要背，她自是不願，如若能將罰之巔破壞，她符殤兒任由冷道隨意打殺，隻有冷道也再不能通過罰引動天道之力，即使出了罰道洞天，冷道也不會對聖古有絲毫威脅。

  偏是…冷道看透了她的想法。

  此時冷道已在提防之中，她想要接近罰之巔簡直癡心妄想。

  “非得滅了我聖古才能結束嗎？”

  人兒望向冷道前去的那座感應台，苦澀一笑後，那道單薄嬌軀這才沉重地朝另一處感應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