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玩笑
作者:老板加辣      更新:2020-04-10 15:54      字數:3625
  夕陽斜照,微風拂麵,無數細小紙屑翻飛打滾。

  一短褲男子叉著口袋,拖著拖鞋,叼著一根棒棒糖,路過某小商店。

  “站住,張三,你被逮捕了,雙手抱頭,你有權保持沉默”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被叫做張三的男子淡定回身,半眯著眼眼睛上下打量起來。

  一米多一點點的小孩有些臭屁的舉著一把玩具槍,代表著正義。

  在猥瑣中年男子的介紹下,手忙腳亂著打開了所謂的保險。

  “啥?”拖鞋男子抓了抓有些淩亂的頭發,使勁吸了一口溢出嘴角的甜味。

  “沒聽見,你已經觸犯我國刑法第123條,搶劫罪”小男孩高高抬首一板一眼的說道。

  小商店老板笑眯眯的對男子點頭。

  “蛤?”拖鞋男子的手停在了耳後,明白的同時又有些無語,現在的小孩都這麽熊了嗎?

  “沒聽見,雙手抱頭,把棒棒糖交出來”小男孩揚了揚手槍,表情嚴肅,一幅你老實點的樣子。

  拖鞋男子沉默著,眯眼成縫,麵露難色。

  他什麽時候暴露的。

  對方會不會是臥底,周圍有沒有狙擊手。

  或者單單隻是一次簡單的試探。

  沒過一下,他伸手緩緩抽出閃著晶瑩液體的棒棒糖,‘波’一聲,指著對麵,麵部向右歪斜幾個角度,勝券在握般的說道。

  “我賭你的槍裏沒有子彈”

  “碰”

  一聲,一個透明水彈從槍裏飛出,正正擊中男子胸膛。

  男子下意識一個退步,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在他的表演得到對麵認同的時候。

  一股電流從胸口處傳出,他大張著嘴巴,緊緊抓住胸口,心頭劇烈的抽搐讓他瞪大了雙眼。

  他不甘心著伸出手想抓住什麽,時間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空有挽留的手,卻沒有挽留的思緒,他驚掉了下巴,心中百感千回,緩緩向後倒去。

  一陣大風刮起,風沙迷住了小男孩與猥瑣老板。

  “逼波逼波”

  “我市一男子因為長期熬夜,吸食過量棒棒糖,猝死在某小商店門口,一路過小男孩悲傷欲絕,小商店老板痛心惋惜,淚撒當場”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

  一個小房間內,傳出憤怒的嘶喊聲。

  “閉嘴,張三,再叫我就揍你”

  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了進來。

  房間內的少年一個激靈,頓時從矮床上彈坐起。

  他疑惑著打量了一眼,十來平方的房間,淩亂陌生。

  不是自己家,也不是醫院,更不像太平間。

  他下意識抓了抓頭頂,紮手濃密,他一臉震驚著收手看去,又枯又瘦。

  他愣愣的張合著嘴。

  “隔壁大哥,我在哪裏?”

  聲音有些軟,有些慫,有些迷茫。

  “閉嘴張三,明天就是上大學了,給我老實睡覺”

  “張三?”少年重複著,他叫張三。

  這不就是那個,一年逛365次法院,每次都有新法官的法外狂徒,張三嗎?

  大學,不是牢房,不算太遭。

  不對,他什麽時候上大學了?這是夢?

  “轟”一聲轟鳴聲在腦袋內響起。

  床上少年直挺挺的躺下了,沒過多久,他弓起瘦小身子曲卷著,臉色也逐漸扭曲起來,眉頭也緊緊皺起。

  門口大漢認真聆聽了許久,直到均勻的呼吸聲傳出來。

  他滿意的點頭,輕手打開房門,從口袋處掏出一塊白色玉板,向前一送。

  玉板穩穩落入床頭,一點白光飛出,鑽進少年眉心。

  他耐心等待著,直到感覺滿意後,才拉上門把,轉身向另一間房走去。

  一夜無話。

  “我賭你的槍裏沒有子彈”

  一個熟悉陌生的聲音讓床上男孩驚坐而起。

  “呼呼,太真實了”

  他擦了擦額頭細漢,擦著擦著,他放下手,打量起來,枯瘦細長,營養不良。

  “不是做夢,我真被當街搶殺了”

  張三感覺背後有一股直通腦際的陰涼,無數零碎畫麵從腦中閃過。

  張三,對通用古文字有著獨到的見解。

  記事起兩人就相依為命。

  他們生活的地方是南開市管轄範圍內的第七號小鎮。

  那個便宜堂哥時不時拿回許多古舊書籍,一邊自學一邊教他。

  經過多年努力,多年作弊。

  考進了南開大學。

  有幸成為一名光榮的大學生。

  這個世界,是虛擬授課。

  他轉頭看向對麵桌子上潔白無暇的頭盔,這就是虛擬頭盔嗎?

  “咚咚”的敲門聲出來。

  他轉頭看向門口,“大年哥,什麽事?”

  “起來洗漱,今天開學第一天,不能遲到”

  張三默默望著頭盔,這都能遲到,他直播剁腳。

  按照國際慣例,家裏就兩口人,好不容易有個能上大學的,操心點也是正常範圍。

  “好的,大年哥”

  張三套上一件長長的黑色T恤,起身向外走去,拉開門的瞬間,廣闊如草原的胸膛澎湃律動著堵在門口,隻留一絲空隙讓人不會誤以為他是門。

  張三開著嘴巴,拉起腦袋,向上望去,方正的臉上畫有一圈黑色眼影,深邃的眼眸頻頻向裏張望。

  他搖頭揮手,讓大漢騰出位置,才從縫隙間鑽出,這便宜堂哥對虛擬頭盔有著某種執著。

  頭盔郵寄過來當天,高大漢子出去燒香請願,還順帶算了幾卦。

  就差沐浴更衣,開壇做法了。

  也不知道具體請的哪路神佛,送子觀音嗎?

  算什麽掛,生辰八字,匹配姻緣嗎?

  張三瞄了眼大漢不舍中帶點期待的眼神,這尼瑪就離譜了,你是真希望它能給你生個寶寶。

  張大年揉了揉眼角,直勾勾盯著閃著白光的頭盔,似乎想把它刻印進腦海深處。

  沒過多久,他再次揉搓著眼角,搖著頭,向外走去。

  “張三,好好學習,以後我能不能成為一名戰士,就靠你了”

  “好的,大年哥,你放心”

  張三敷衍著放下牙刷,拿起毛巾兩三下擦幹淨臉,抬首看向鏡子,那張有鼻子有眼,普通平凡的臉。

  他捧著毛巾再度接起一捧水,用力來回搓了搓,現實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唉”

  出生不高貴就算了,連相貌也貧窮。

  情緒低落的張三,對握著門把的大高個問道“今天去哪裏,回不回來?”

  “嗯”張大年身子一頓,用力向下一壓。

  “哢嚓”一聲。

  他弓身擠出大門,頭也沒回道“這幾天有任務,你自己聯係外餐,我估計有段時間不能回來,好好照顧自己,功課也別落下了”

  “是,是”張三拿起桌子上的早餐塞進嘴裏。

  他也頗為期待,大學,他上輩子沒有上過,更別說虛擬授課了。

  上輩子的學曆停留在了初二,有許多東西都不怎麽會,老板又需要。

  他偷偷自學也學不精,遇到事情又喜歡硬上,一知半解下出了許多錯漏,被老板判定為間歇性文盲綜合症。

  每到夜深人靜,孤枕難眠,月上柳梢頭的時候,老板都會打電話來慰問。

  “剛開始好好的,深入一點,怎麽就不行了呢?”

  摸爬滾打了半生,除了學會老實本分,一事無成。

  從正式登場,他沒有害怕的情緒,還有點小興奮。

  活了幾十年,終於輪到自己的強項了。

  “係統,金手指什麽時候才能開啟?千萬別來什麽退婚流,廢材流,別人想看,我才不想演”

  張三滿懷期待的走進房間,順手拿起課桌上的紙張看了看,花卷的藤蔓字。

  “鳴神”

  上古圖騰文,他轉了轉頭,無數長條紙片散落一地,每張紙上各自寫著不同意思的藤蔓字。

  某些不和諧的畫麵浮現在腦海。

  “碰”

  “這麽簡單的字你要記多少遍,你腦子裏長的是蛆嗎?除了前後拱,你倒是給我轉一下啊!”

  “大年哥,這是這個月第五張桌子,你輕點,我們還能有肉吃”

  “碰”

  “你看你寫的是什麽鬼畫符?手不行,不會用腳嗎?腳再不行,給我拿嘴含住”

  “大年哥,家具城催我們盡快結清餘款,你悠著點”

  “碰”

  “這麽簡單的發音都念不準,牙齒沒用就捐給老人吃飯,舌頭不行給我割了下酒”

  “大哥,家具城倒閉了,老板拿著白綾走到家門口了”

  那拗口又晦澀難懂的文字讓年幼的他幾近瘋狂。

  待到解放那天,所有跟圖騰字有關的東西他都揮灑了一遍,就像高中畢業中那些視頻一樣,讓掃地大媽埋怨了一宿。

  他搖了搖頭,心中頓生淒涼之感,前身通過努力終於熬出頭,卻被他無條件接管了。

  穿越者真是人神共憤,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一大筆財富,這也算二代,穿二代。

  一陣紅光閃過。

  “嗯?”

  張三疑惑著抬頭看向牆上四幅血紅字畫,沒看出什麽。

  ‘炎蛇’兩字鮮紅欲滴,中軸部位蒼勁有力,大開大合之中,生出一股雄壯之氣。

  筆走龍蛇的細小分岔,蜿蜒回轉,自有古韻透出。

  猶如梅花骨朵的斑斑點點,時隱時現凸顯在藤蔓周邊,攝人心魄。

  這幾幅堂哥留下的掛畫前身沒敢扔,不是因為寫得好,他隻是害怕,不敢親自動手摘下,前身甚至一度幻想著某天發生火災,把一切都燒毀掉。

  捧起白色頭盔,他心有所感的回頭向門口望去。

  透過關上的木門,隱約看見低頭擠身出去的壯闊背影。

  那雄武威嚴的身姿透出那一絲疲憊與不舍,始終縈繞在他心中,久久不願離去。

  他心中一緊,那不會是最後一麵吧。

  “怎麽可能?”

  張三自嘲一聲,現實又不是小說。

  他拿著頭盔細細打量起來,左右上下翻了翻,渾然天成,嚴絲合縫。

  沒有插口怎麽充電?這世界真有神秘的力量存在嗎?

  他咂吧了一下嘴,口中寡淡無味,總覺得缺少什麽,算了,安心玩遊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