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惡魔崛起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玉雪山的雪
作者:
九逝雲見 更新:2020-03-02 19:58 字數:3341
在這些時間內,陌塵曉悄然返回了一趟黑霧山脈,隨著蛻變到達後期,時間已經能夠預估到了,大約再有一月時間,就有人破繭而出,並不是所有人,而是很少一部分人,兩個月後,能夠破繭而出的,大約能有三成的人,要想全部破繭而出,他無法預估,因為其中有一些,沒有絲毫跡象,這其中有一個高達二十餘米的大繭,那座大繭,應是黑霧山脈之內的強大異獸,被惡魔祭壇籠罩,進行蛻變。
另有好幾座大繭,皆極為高大。
小丫進步神速,現在已經是二階武者的程度,但她有一項能力,那就是屬性,她能夠凝結周圍空氣,結成冰花,雖然現在還非常弱,但已經算是一個好現象了,等她的修為再突破幾次,抬手之間,就是雪花飄轉。
她的寒冰血脈,在經曆了最初的沸騰之後,已經漸漸冷卻了下去,等她修為一步步增強,一步步激發,相輔促進。
這些日子,陌塵曉過的極為悠然,有容顏若仙的小丫在他身旁起舞,有玉顏如畫的柳如畫在他身旁撫琴,有嬌小嫩綠的綠瑩秀發飄飛,有俏麗可人的古小詩每日甜蜜膩戀,他的生活,總算是添加了一份溫柔,讓他凋零的心,如春芽般複蘇。
他不願觸碰猙獰,隻想守著這份溫柔,這段甜美。
這段時間,他放棄了所有武學的修行,隻是在閱覽著一些故事,偶爾也拿出來講給她們聽。
蘇少流的故事,使人心動,也使人心哀。
遠離人煙的他,陪伴著玉雪山的雪,每日撫琴,白裳的出現,使他意外,卻不影響他的心境,他依舊每日撫琴,懵懂的少女,依舊如白狐般臥在他的身邊,靜靜的聽他彈奏。
他沒有反駁那種姿態,因為她已經習慣了白狐的行動方式,褪去了皮毛,她寸縷不著,就那樣在雪地上躺臥,任大雪簌簌的下,他隻是彈琴,偶爾才會望一眼,在他眼神望去之時,她才會略顯嬌羞的蜷縮一下,這是白狐的自然反應,並不是少女真的害羞。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嬌小的白狐漸漸明白了很多東西,比如說衣服,比如說羞恥,她想起了很多往事,那日日夜夜,日日夜夜......
在她懂得的那一刻,簡直無地自容,但蘇少流的眼神沒有更多的波動,或許,她是白狐,或是人,真的沒有區別吧。
就在那一年,蘇少流為她取名白裳,有了名字的她,興奮了好幾天,大聲呼喊著,但蘇少流真的很少交流,可能數月之間,兩人才會有那麽一句話的交流。
少有人涉足的玉雪山,在那一年迎來了不速之客,他們狩獵白狐,狩獵雪熊,白裳的族人沒有幸免於難,她很哀傷,哭訴著找他去說。
或許是無情,或許是無動於衷,他的心,真如頑石,一句話未說,隻是琴上的音調頗為哀傷。
她讀懂了他的琴,她大哭,隻是哭,那一日,她沒有出現,他也沒有在意,那一年,她沒有出現,他也沒有在意,那一日,他突然想那個懵懂的少女了,他的心,似是產生了波動。
他思考了,思考了她為何沒有出現,是因為她的家人死去了麽?
又或者,她去報仇?
他不認為會有這種可能,那些人,他雖然
沒見過,但通過琴境感應,在那些人踏入玉雪山的時候,他就知道那些人都是有些許武學修為的,僅僅憑借柔弱的她,怎麽可能報仇呢?
若不報仇,又當如何呢?
他不懂。
或許,這世間,沒有他懂的東西。
這一思考,就是三個月。
他下山了,山上的小築任風雪肆卷,但總是淹沒不了那座小築,似乎,它亙古不動,一直如初,如它初建。
他背負長琴,衣袂若雪,滿頭的黑發,堅毅的雙眸,挺拔的身軀,傲立世間。
他來到玉雪山附近的村落打聽,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女孩,她一身白衣,非常漂亮。
年輕人不知道,都言沒有見過這麽個人,年長的方才取笑“你說的那個人啊,我在這裏生活了四十多年,也隻在三十多年前見過一次,那人生的極美,非常的美,我那年十歲,隻見了她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白裳美嗎?
他不知道,或許是心裏評判美醜的標準不同,他認為,白裳很無瑕,如同她的皮毛,如同她的名字。
男子的記憶確實深刻,將那女孩的身影畫了出來,她從遠處走來,拖著長長的白衣,沾地的白衣,已經滿是泥垢,她的雙眸哭紅,從村子走過。
蘇少流怔然,這正是他要找的少女。
三十年,很久了,這麽久了嗎?
他離開村落,再度走入了莽莽紅塵。
曾經的他,驚絕天下,舉世無雙,但現在的他,彷如一張白紙,有女孩在他臉上親吻,他無動於衷,無關美醜。
有人想拿走他的琴換錢,但琴上自然散發出一股波動,將敢於覬覦的人,全部擊退。
有人想扯碎他的白衣,但他身上的白衣彷如精金,竟然拽也不動。
漸漸的,他出名了,來的人愈加的多,都是想打他注意的,在現世,能夠認出他的人已經行將就木,寥寥無幾,因此沒有人認出他來。
就這樣,紅塵翻轉了很多年,他的白衣,因心塵蒙蔽,終是沾染了灰塵。
遙遠的雪靈國度,位於天地的極端,一位強大到使世人顫栗的女魔,心神悸動,因為她感受到了異樣的氣息,這股氣息,使她依賴,也使她難受。
他,走遍紅塵,心中的念想從未改變,或許,在未遇到她之前,無論是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他的心,都難以再產生新的波動吧。
在這一日,琴弦自鳴,他,也似是醒了。
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氣息,讓他追尋,苦苦尋覓漫長歲月的氣息,在前方隱現。
他的身體,似是忘卻了距離,就那樣,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一幕的照眼,似是永恒。
然後,他轉身,但她沒有跟隨,神色似是極為複雜,她的心境波動,他感受到了,他站住了腳步,時隔近百年的一次對話。
“你,心亂了。”
心,亂了嗎?
他還是他,那個一塵不染,一身潔白的人。
她呢?
一個柔弱女子,來
到塵世間,所要麵臨的又是何等的悲慘命運。
她掙紮過死亡線,掙紮過無數的屈辱摧折,她挺了過來,覺醒了過來,在黑暗與屈辱之中覺醒。
從此後,人間少了一個純善的女孩,多了一個女魔。
她殺過,殺到手軟,殺到天地悲雨。
她哭過,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萬物悲憐。
她走過漫長的路,吃過世間所有的苦,嚐遍世間所有的痛。
她厭倦,她心老。
她自我塵封。
但她從未敢回憶過去,從未敢麵對過往,從未想著回到那片小築。
但他卻來了,這是劫麽?
讓她已經塵封的心,再度深陷紅塵的劫。
她曾思念過無數次那道身影,渴望過相遇,渴望回到最初,但她卻深陷了紅塵迷惘,入了怨恨的劫,她拚命掙脫,苦苦掙紮,最終選擇自我塵封,永埋大地,直至老死。
但現在,他來了,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直到他繼續向前走去,她才亦步亦趨的悄然跟隨,猶如最初的那般懵懂。
隻是現在的她,是曆經無盡黑暗沉澱的心,那股怦然心動的懵懂,稍加觸碰,就會變成無邊噩魘。
他的心,逐漸掃去心塵,踏在遙遠的雪國故裏,如明鏡般不起波瀾。
這雪很長,他們就那樣走,走了一夜又一夜,一月又一月。
遙遠的極地,聳立的雪國,三三兩兩的行人從他們身邊走過,都會頗為驚奇的看一眼這一男一女。
直到那一天,雪消失了,映入眼簾的是枯黃與幹燥。
這是與雪國接壤的土地,因為天氣的影響,草木難生,在天寒之時,也會被大雪覆蓋,但在這樣的天氣,它們隻是枯黃與幹燥。
枯黃的是土地,幹燥的是空氣。
走過春秋,走過四季,走了不知多久,他們穿梭在繁華的鬧市,但他們的心,卻看不到繁華,這繁華世間,被他們心境阻隔。
直至看到血色與殺戮,他揚指,天地動蕩,舉目皆是劍光,攪散了漫天雲霞,所有殺戮,皆如泡影般消失,地麵不見一絲鮮血,猶如幹涸了很久的土地。
這一劍,驚動了眾生。
從此,紛擾來襲,綿綿不斷。
女魔,也被人認了出來,雖然時隔數十年,當初的那一輩人皆已老去,但還是有一些強大組織,有一些老人依舊能出來活動。
女魔再現,而且是跟隨在一名男子背後,小心翼翼的行走,這一幕,讓太多人腦筋大動。
有人試圖招攬蘇少流,但他隻是行走,彷如外界的一切聲音,皆如不見。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有些組織鍥而不舍,有些組織隻是簡單的跟隨了,他們想要看看,這個男人,究竟是想要幹什麽?想要去那裏?
天地何其廣闊,從極地走回玉雪山,究竟需要多久,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隻是走。
他用了一個甲子的時間,方才在踏入雪地之後,尋覓到了她,如今返回,究竟需要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