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華說完話，去攙扶起地上的龔誌成來，扭頭叫道：“白顏，還不過來幫忙。”

  白顏看向彭秀鵑，心下有些擔心，又想到人家小兩口是打是鬧，哪裏輪得到他管，幫著章華把龔誌成扶起來往車那邊走去。

  “華哥，這事就這麽算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白顏不甘心的回頭看一眼，就見到周公放用手指著彭秀鵑不知道在罵些什麽。

  彭秀鵑就站在原地像根木頭似的，既不還嘴，也不生氣，似有感應，扭過頭笑了笑，示意白顏不要為她擔心。

  白顏目光一黯，心裏好似針紮般疼痛，又覺得空空落落的，仿若他和彭秀鵑之間多出了一道天塹，將彼此隔開成兩個世界。

  等車開上公路後。

  白顏說道：“華哥，這次是我錯了，我要是不打周公放，龔總也不至於挨這頓打。”

  章華的臉色被路燈照的忽暗忽明，點燃一根煙，把煙盒丟在白顏身上，“抽根煙。”

  “華哥。”

  白顏叫了聲，欲言又止，把煙點上後，就聽到章華拿出電話來摁了兩下丟在掛擋器後麵，他看了眼，電話界麵裏顯示的名字是“龔總秘書”。

  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子聲音，“章老板，這麽晚了有事嗎？”

  章華說道：“明天到青衝縣荷葉鎮衛生院來，你老板出事了。”

  “喂，他怎麽……”

  龔誌成的秘書話沒有說完就被章華掛斷，再打過來也被章華拒接。

  章華嗬嗬笑了聲，“說說吧，你們這是怎麽了。”

  白顏一五一十的把下午到晚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想起龔誌成的身份，勸道：“華哥，你不會是要讓人把龔總接走吧，他要是回藥都了，東山村的藥材種植產業怎麽辦？”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龔誌成走了，他每月多出來的兩千塊誰給？許諾給他的藥廠誰給？

  “這次也算是個機會，能把周公放踢出扶貧聯盟。”

  章華答非所問一句，又道：“我把龔誌成送衛生院去，你是跟我一起回東山村還是去哪？”

  白顏歎了聲，“華哥，你就別跟我在這玩冷暴力了，這次是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你就說說龔總這事該怎麽辦吧，你要是不管，明兒我叫群人去打周公放一頓，坐牢我也認了。”

  “你知道錯了？你知道個屁！”

  章華哼了聲，恰好前麵來一輛車，他連忙把穩方向盤，定了定心神，說道：“你以為我怪的是你們惹事被周公放打了？都是做生意的，誰整天打打殺殺，他周公放就一二貨，等龔誌成醒了，你看他怎麽收拾周公放。

  我氣的是你，你不是要賺錢麽？好好當你的‘誌願者’安心拿著工資不就得了，一月五千呢，嗬嗬，不夠了是吧，想著去把臥龍村那事談下來，賺更多的錢？

  白顏，不是我說你，你要是想著賺錢，就別跟個書記一樣站在扶貧的角度跟我談什麽可持續性發展，我隨便搞個生意讓你當二道販子，十塊錢收村民的土貨，轉手賣幾十塊幾百塊，你賺得更多。

  你要是想著扶貧的同時賺點錢，也行，我不是沒帶你吧，兩個月前我把你帶到陳書記麵前時，你怎麽啞巴了？要讓龔誌成露臉？讓他露臉，我還怎麽把手底下的事情給你做？

  做人不要三心二意，吃著碗裏瞧著鍋裏，吃太多了，是會撐著的。”

  白顏腦子裏“嗡”的一聲，章華後麵說的什麽他都沒怎麽聽清，隻在想章華是怎麽知道他的事的，龔誌成每月多給他兩千這事不算什麽，要緊的是臥龍村這事，他隻跟阿蘅說過。

  難道是阿蘅出賣了他？

  到了荷葉鎮衛生院，早有救護車等候多時。

  章華看著龔誌成進了急救室後，去窗口存了兩萬塊，便帶著白顏回返東山村。

  白顏真是要尷尬死了，被人當麵說破小心思，還有比這更難堪的麽，幾次三番瞧章華的臉色，都沒好意思說話。

  “臥龍村那事，你想去談就去吧。”

  章華說了聲，看白顏麵露喜色，又補了句，“下次再有事情，先跟我說，別整天和龔誌成背著我搞事情，他在藥都那邊囂張慣了，你跟著他，容易樹敵。”

  車窗外夜色越發混黑，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涼意透過車的縫隙，直往人脖子裏鑽。

  聽著章華這滿含威脅的話語，白顏默了默，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會想著把臥龍村這事談下來，是為了東山村的扶貧事業，不是為了我自己。”

  章華笑了聲，沒說話。

  翌日，白顏一大早就起床了，出了房門往右一拐，衝著阿蘅的房門就開始拍。

  “幹嘛啊，這才幾點，別敲了！”

  阿蘅揉著惺忪雙眼，拉開門見是白顏，蹙著眉頭道：“什麽事啊？”

  “起床，去臥龍村。”

  白顏丟下一句話，轉身又去敲對麵趙茜的門。

  阿蘅望著白顏的背影，好半晌，叫苦道：“你個混蛋，你讓我想起付魔女了！”

  一番雞飛狗跳，白顏這個生產小分隊的成員都到齊了，齊聚在一樓廳堂裏。

  阿蘅癟著個嘴把早餐端出來，重重放在桌上，說道：“吃飯！”

  正說著話的朱子豪被她這麽一打岔，摸了摸後腦勺掩飾尷尬，說道：“阿蘅姐，辛苦了。”

  白顏哼了聲，“這有什麽辛苦的，辛苦的還在後麵，趕緊吃，吃完了我們從朱子豪他們家那邊去臥龍村。”

  朱子豪包子吃到一半，聽了這話兩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慌忙吞下包子，叫道：“白隊長，從我家那邊過，可是要翻七八座大山啊，最要命的是到臥龍村那段路是從水庫大壩上麵過，萬一出事了可怎麽辦。”

  這話一說出來，幾人除了白顏以外，都麵色大半。

  胖子黃遠看白顏不吭聲，就知道這事沒得勸，打著圓場道：“我們走慢點，注意安全就行了。”

  “走太慢了，趕過去蹭人家中午飯麽？吃飽了，出發！”

  白顏隨便啃了幾口手上拿著的包子，往桌上一丟，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