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嘲諷
作者:
陸陸溜溜 更新:2020-04-16 01:35 字數:2239
李蓮碎碎念的從門外走進來,見朱二牛和章華還在喝著酒,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你們別擔心,好好吃飯,那倔驢不會犯渾的。”,犯起困來,打著哈欠回房睡了。
章華大著舌頭說道:“二牛,你老子就這麽跑出去,不會出什麽事吧?”
“別管他,他是竹籬笆牆抹石灰,表麵光,還能跟誰打起來不是。”
見到李蓮回來,朱二牛放下心,又給章華倒酒,眼睛連連往門口瞟,“白顏和龔老板也追出去了,這會兒應該找到我老子了吧。”
“你還說你不擔心,哈哈哈,來,喝一口。”
章華取笑朱二牛一聲,又說道:“二牛,早上龔老板被你丟河裏,你可是衝動了啊,他是來扶貧的,來幫你們過上好生活的,你那麽對他,不地道!”
朱二牛聞言麵色一變,很是尷尬道:“當時我也是太生氣了,抱歉抱歉,待會他回來,我跟他道歉。”
見朱二牛說的誠懇,章華故作煩躁的歎了聲,“沒必要,剛我拉著你們一起喝了幾杯酒,他也就不介意了,要是還生你的氣,他不會跟你喝酒。”
朱二牛不想領這個情,又望向門外,“白顏他們該回來了吧。”
人都沒有兩個,酒再喝下去也沒意思,章華晃了晃腦袋,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出去看看不就得了。”
朱二牛隻是嗬嗬的笑,眼神迷離,成一團雲霧,扭頭看著章華背影,嘴角牽扯出一抹嘲諷笑容,倒在桌上沉沉睡了過去。
大學就是一個小社會,班幹部、學生會幹部都是大學這個小社會裏的官,依靠著手中權利滿足私欲,富二代更是如同過江之鯽,低調讀書的有,拉幫結派玩弄人心的更多,在大學裏想爭點什麽,複雜程度不亞於一場沒有刀光劍影的商戰。
和人“爭鬥”了兩年多的朱二牛,已經不會那麽輕易的相信誰,凡事都用最大的惡意揣測。
章華在他眼裏,不過是個以扶貧活動作為借口,跑來攫取農村利益的奸商。
走到門口的章華被風一激,酒氣從肚子裏直往喉嚨口衝,他忙蹲下身子,哇哇吐了起來,靠著牆坐在地上,點燃一根香煙,滿是疲憊的看向遠處,見著白顏和龔誌成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他由衷笑了起來。
“牙章,怎麽了?”
白顏叫了聲,扶起章華來,麵色很是不好看,低聲道:“這朱二牛怎麽回事,讓你一個人在這呆著,也太不會做人了吧。”
章華還沒怎麽樣,龔誌成忍不住背過身子憋著笑,想到這白顏賣好也賣的太明顯了,進了屋後,他見朱二牛趴在桌子上睡,衝白顏哭笑不得道:“你把章華送屋裏去吧,我去扶朱二牛。”
夜幕落下,蟲鳴聲隆,花香侵入屋中,帶來些蚊子。
有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白顏揉了揉眼睛,發現是章華起夜了,摸過床頭櫃的煙來點一根,跟上章華。
出門後,月朗星稀,一看時間,才八點不到,已經見不到誰家還有著燈火。
“牙章,中午怎麽喝的那麽醉啊。”
白顏走到章華身邊,遞過去一根煙,很是隨意的靠在門框上。
章華抬手把煙拍在地上,眼神凶狠的看著白顏。
白顏一臉懵逼,背在身後的手握成了拳頭。
就這般僵持了一會兒,章華開口說道:“誰讓你上午跟著朱二牛去撒石灰線的,你行,你有錢,帶著陳隊長就要去砸朱國慶家房子,你還真以為我是個傻子啊,錢多的沒地方用了要跑這裏來修路。
來之前你是怎麽跟我說的,你幫我扶貧,至少也要幫我在小彭姐麵前爭取個好印象,讓王載不為難我。
我呢,帶著你多認識些人,給你人脈,結果你可倒好,光顧著自己痛快了。
我前腳剛跟陳隊長說和貧困戶合作搞生產,你後腳就給我搞事,要是讓他以為我們是因為和朱二牛家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才跑來東山村扶貧的,傳到王載耳朵裏,我還要不要混了!”
白顏這才明白過來章華哪裏來這麽大火氣,心裏盤算了一通,覺得也對,雖然他和陳隊長接觸不多,也知道那是個做實事的人,做實事的人都不迂腐,真像章華說的這樣把朱國慶家當關係戶了,少不得要在權責允許的範圍裏偏向朱國慶家一些。
想到這一層,白顏很是懊悔沒重視章華,沒事的時候覺得大家都差不多,人家認真起來了,他才記起來章華是勞務派遣不假,但是個在青衝縣數一數二的勞務派遣,能被月亮城王載看重的老板,哪裏會是表現的那麽尋常。
“我也是為了扶貧的事啊,你看這大山裏,要說聚在一起,領頭的肯定不是朱建軍就是朱國慶,朱國慶明擺著跟我們不對付,我隻能討好朱建軍了。”
白顏賠著笑臉解釋一句,又小心翼翼道:“老板,這事已經這樣了,你罵我也沒用,還是想想該怎麽解決問題吧。”
“以後少擅作主張。”
章華哼了聲,朝著白顏伸出兩根手指夾了夾。
白顏忙送上香煙,掏出打火機給章華點燃,討好道:“你放心,以後你沒答應過的事,我絕對不往外開口。”
深深吸一口煙,章華看了看白顏,說道:“明天我們去村上找戶人家住,你記住了,以後不要亂給人許諾,我可以隨便說,這些貧困戶還敢來找我兌現不成。
別以為我有多看重朱二牛,他在我眼裏,也就是個普通人,敢跟我耍心眼子,給他臉了。
這樣,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找陳書記,我在他麵前提起過你,他問你迷迭香的工業價值時,你好好說道說道,留個好印象。”
白顏很是意外,連連說著好話,陪著章華在屋外又站了會兒,才回屋睡下。
過了許久,白顏睜開眼,望著窗外怔怔出神,嘴角流露出一抹嘲諷笑容。
在工廠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是個工具人,要多少有多少那種,整天被呼來喝去的,感受不到一點活著的尊嚴。
以為不進工廠就好了,結果卻發現更加疲憊,哪怕心頭來火也要笑臉迎人,凡事都要順著老板的利益去思考去行動,帶著偽善的麵具身不由己。
原來生活,從來就沒有容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