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店小二走進暗道，顧亦看到暗道牆壁上掛著由黃金所打造仙鶴踏祥雲形狀的油燈。

  這油燈金燦燦的奢華與這樸素的牆壁完全不搭啊！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暗道裏的油燈都是由黃金所打造，更不用說裏麵的奢華。

  好在他見識過金苟碉的金燦燦，這進入黑市之後，他也不會太過於震驚。

  但進入黑市後，他還是沒能成功控製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震驚了……

  黑市雖名為黑市，顧亦走進黑市後，卻發現裏麵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黑市內縈繞著悠揚悅耳的絲竹聲，各式穿著迥異的女子在黑市內走動。

  以為黑市的大小與酒肆差不多，站在人群中的顧亦呼吸一怔。

  這黑市就像是蓋了房頂的長街，左右他皆看不到頭。

  有女子如金苟碉般穿著清涼，赤足踏在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上，兩支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的藕臂上纏著九條火蛇，看上去妖孽而美豔，宛如火女。

  旁邊一胖乎乎渾身冒著寒氣裹著白色熊皮的小販將碧綠色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插上一根拇指粗的竹簽，頃刻間，茶水凍結成冰。

  顧亦：“這是何物？”

  小販看到顧亦好奇地走到他跟前，小販拿著竹簽，將凍結成冰的茶水拔出茶杯，遞到他跟前。

  小販笑道：“冰茶棒。吃之，能助火。”

  顧亦看向小販遞到他麵前的冰茶棒詫然：“冰，能助火？”

  小販朝著右邊一被白色紗幔擋住視線的台子看去。

  小販：“姑娘麵生。想必是第一次來這裏。這支冰茶棒便免費請姑娘享用。”

  顧亦：“免費？”

  小販說著說著，壓低聲音：“這身體裏的火，一旦起，便是姑娘不曾有過的快樂。”

  似乎有些明白小販的意思。

  顧亦：“這冰茶棒吃了會使人變得快樂？”

  小販微眯著眼：“沒錯。不過……效果好的話，下次姑娘來，可是要一枚金葉的。”

  一枚金葉？？？

  顧亦詫然。

  他長這麽大，在遇到金苟碉之前，就沒見過金葉。

  這冰茶棒竟然值一枚金葉。

  原本並不是特別想嚐這冰茶棒的味道，如今因為它的價值，顧亦決定嚐嚐看。

  顧亦：“多謝。”

  顧亦說罷，從小販手中接過冰茶棒。

  他並沒有立即吃，而是拿著冰茶棒走到香雪兒跟前。

  顧亦：“嚐嚐看？”

  小販見他將冰茶棒遞到香雪兒跟前，忙驚呼道：“姑娘萬萬不可！”

  顧亦拿著冰茶棒的手一頓，轉頭看向小販。

  顧亦：“萬萬不可？”

  小販看了一眼眨巴著銅鈴大眼望著自己的香雪兒，而後又看向他。

  小販：“姑娘，這小姑娘尚且還小。體質還不適合享用冰茶棒。必須芳齡已至豆蔻的姑娘才能吃。”

  香雪兒狐疑：“吃這東西，還有年齡限製？”

  從剛才起，小販便注意到眼前不過六歲左右，長得像瓷娃娃般的女童，渾身散發出冰冷的震懾力。

  不過……

  在這黑市中，什麽人沒有？

  小販也沒有特別在意，隨即點了點頭：“小姑娘，若是想吃的話，那就得快點長大啊。”

  被小販當做小孩看，香雪兒一聲冷哼，拽著拿著冰茶棒的顧亦往左邊的長街方向走。

  看著顧亦與香雪兒一大一小兩人離去的背影，小販不由樂了。

  小販：“人不大，脾氣還不笑。”

  被香雪兒牽著走，顧亦覺得自己眼睛有些忙。

  這黑市裏麵的人，不管是行人，還是小販，都給他一種神秘感。

  太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是他沒見過的。

  眼睛忙著看向四周，嘴還停不下來吃著冰茶棒。

  一口下去。

  一股香醇得像酒一樣的茶香在他味蕾間彌漫開來，入喉之後，竟是一絲涼意，涼意抵達五髒六腑之後，漸漸讓他的身體變得溫暖起來。

  這種感覺……

  就像是傍晚行走在沙漠之中的旅人邂逅一片竹林，沁涼的清風襲來，旅人取下掛在腰間的酒囊。

  美酒入喉，驅散走身體的暑氣，卻又在入夜後，飲入腹中的酒讓自己的身體漸漸發熱，抵禦風沙星辰下那寂寥的寒。

  這感覺太棒！

  吃著冰茶棒，顧亦享受地微眯上眼。

  顧亦：“妙哉！”

  香雪兒以為冰茶棒如同烈酒，以至會由冰起火，便道：“小相公，若是酒量不好，便少吃。”

  這冰茶棒味道太妙，就算明知自己酒量不行，現在他也停不下來。

  顧亦吃著冰茶棒，口齒不清道：“小娘子放心。”

  冰茶棒並不大，幾口下肚，便沒了。

  吃完冰茶棒，顧亦從衣袖中拿出一根繡花針，遞到詫然看著自己的香雪兒跟前。

  香雪兒不解問道：“小相公，這是何意？”

  不知是因為吃了冰茶棒的關係，還是因為想到自己喝醉酒，曾經幹過的事情。

  顧亦臉頰微紅尷尬地笑道：“小娘子，若是我真喝醉了。你便用這繡花針紮我的率穀穴。然後咬住我的右手別鬆口。”

  想到自己的右手之前摸過金苟碉的山洞，顧亦又忙補了一句。

  顧亦：“隔……隔著衣袖咬！”

  香雪兒：“？？？”

  紮率穀穴解酒，她懂。

  咬小相公的手是……

  香雪兒眨了眨眼：“小相公，我舍不得咬痛你。”

  哪裏是要咬痛他！

  而是讓他沒手解腰帶，幹出當眾小解的事兒來！

  以前他偷徐娘的米酒喝，喝下一大缸子之後，他便敢出過這樣的事來。

  還好當時院子裏沒有其他人……

  顧亦微紅著臉，琢磨著如何說出口，便聽到一陣如擊鼓般，震耳欲聾的敲鑼聲。

  鏘鏘鏘！

  顧亦緊皺著眉，聞聲看去。

  發出敲鑼聲的地方正是之前被白紗擋住視線的台子。

  聽到敲鑼聲，顧亦看到原本在街上來來往往的女子全部聚集在台下。

  這是什麽情況。

  就在擋住台子裏麵情況的白紗從兩邊撤去時，看到台上的景況，除了顧亦與香雪兒之外，所有女子發出驚呼聲。

  啪嗒！

  看到台上的人，顧亦嚇掉了拿在手中的竹簽。

  顧亦：“這……這些人……”

  竟然跟他一樣！

  沒有胸！

  此刻顧亦看到站在台上的那一群人，跟他一樣，沒有胸，僅是用一條短短的白布裹在腰間，擋住下半身重要位置。

  顧亦愣了半晌，僵硬地低頭看向香雪兒。

  顧亦：“小娘子，這……芙蓉鎮上，怎會有男人？”

  望著台子上，香雪兒眉頭緊皺，沉聲道：“小相公，他們不是人。”

  顧亦：“？？？”

  顧亦：“不是人？”

  香雪兒：“沒錯。他們是傀儡男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