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苟碉：“顧公子……”

  望向顧亦與香雪兒離開的背影，金苟碉忍不住喚道。

  顧亦腳步一頓，轉頭看向站在原地，目光灼灼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金苟碉。

  顧亦：“還有事？”

  就算不用看，金苟碉亦是感受到人魚皇落在她臉上凜冽的目光。

  有人魚皇在，她就算離開了鼠齒山，也無法留在顧公子左右。

  心中不甘。

  卻隻有憋著。

  誰叫她技不如人。

  金苟碉緊了緊她垂在身旁的雙手。

  金苟碉：“沒……沒什麽。我隻是想問人魚皇，你種在我身體裏的……”

  香雪兒直接打斷金苟碉的話。

  香雪兒：“隻要你不再靠近小相公，我種在你身體裏的東西自然會消失。”

  金苟碉半信半疑：“真的？”

  香雪兒：“自然。我不屑騙你。”

  香雪兒說話時，銅鈴大眼中帶著鄙夷。

  金苟碉：“……”

  現在武帝羅莎的火咒已經破了，包圍鼠齒山的衝天火牆消失不說，就連這鼠齒山上漫山遍野的火焰花也迅速枯萎。

  鼠齒山變得暗淡。

  望著漫天的星鬥，顧亦薄唇微勾。

  在香雪兒的驚呼聲中，顧亦順勢將香雪兒打橫抱起。

  香雪兒：“小相……公……”

  沒料到他會突如其來抱起她，前一刻還鄙夷冷森看著金苟碉的香雪兒，此刻則是瞪大銅鈴大眼，粉嫩細膩的小臉上染上紅暈，愣愣看著他。

  顧亦：“放心，小娘子。我的右手沒有碰到你。”

  嫌棄他右手之前沾染了金苟碉山洞壁的氣息，現在他將香雪兒抱起來時，掌心生出結界。

  也就是說，他右手隔空抱著香雪兒。

  不曾有實際的觸碰。

  顧亦清俊的臉近在咫尺，被顧亦打橫抱在懷裏，香雪兒能清晰感受到顧亦噴灑在她臉上酥酥麻麻的氣息。

  香雪兒：“小……小相公，我……我不是……”

  心跳微快。

  此刻就連香雪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柔柔軟軟的一團，就像是溫暖的雪，被他抱在懷裏。

  很舒服。

  顧亦下意識將自己的額頭抵在香雪兒的額頭上。

  因為靠得太近，顧亦肉眼可見地看到香雪兒已經染上紅暈的臉，變得越發紅潤。

  比火焰花，還紅！

  顧亦眼底的笑越發邪氣。

  顧亦：“小娘子，你很可愛。”

  他說罷，打橫抱住香雪兒的手一緊，乘風而起，朝著芙蓉鎮的方向而去。

  勁風起。

  眨眼間，顧亦與香雪兒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鼠齒山的夜空中。

  隻剩下金苟碉一聲悠悠歎息。

  她想要離開鼠齒山這破地方已經想了上千年。

  真的離開時，這心情……

  金苟碉抬手揉著自己的額頭，一臉苦笑。

  金苟碉：“堪比吃了一口蒼蠅。”

  勁風習習過耳。

  不需要祭出紫血刃，僅是憑借他現在的靈力，顧亦便能抱著香雪兒飛行於夜空中。

  望著身下的山川河流，以及遠去的鼠齒山，顧亦滿是激動。

  顧亦：“小娘子，這一切對於我而言就像是在做夢。你說……會不會夢醒了。我依舊躺在牛背山？隻是因為我淋了紅雨，做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夢而已。”

  隔得太近，香雪兒在顧亦懷裏，將顧亦的反應通通看在眼裏。

  香雪兒篤定道：“小相公，你並非普通人。”

  顧亦聞言，用力點了點頭。

  顧亦：“如今，我的靈力已經是赤天。我怎麽又會是普通人。這樣一來，我便有著極長的壽命。”

  他話音一落，發現香雪兒正認真地看著他，並未說話。

  顧亦皺了皺：“小娘子，你……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香雪兒思忖道：“小相公，你若是普通人的話，又怎能吸收開辟赤天大陸夜禹神金絲的能力。這並非護神鱗能夠做到的。”

  顧亦：“嗯……”

  金苟碉不知道他的底細，被他抱在懷中的香雪兒對他的過往大致了解得差不多。

  顧亦琢磨道：“小娘子，也許你猜得沒錯。自從我吸收了武帝羅莎殘影的靈力之後，隻覺靈源的地方好像有一條蟒蛇一樣的東西。”

  香雪兒詫然瞪大眼睛：“蟒蛇？”

  顧亦微微搖頭：“隻是感覺像蟒蛇，並沒有實體。這條“蟒蛇”不斷幫助我將我吸收，卻沒有徹底消化的靈力吞入靈源之中，轉化成為我自己的靈力。”

  香雪兒聞言一愣，怔怔看著他。

  顧亦：“小娘子，難道你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良久沉默之後，香雪兒對上他眼中的疑惑，搖了搖頭。

  香雪兒：“小相公，你的身世定不簡單。”

  顧亦：“這與我身世有關？”

  香雪兒：“沒錯。小相公，我之前便在你的體內探到一股神秘的力量。而這樣的力量，並不屬於赤風大陸。”

  顧亦：“咳咳！”

  他被香雪兒的話驚得一個踉蹌，差點抱著香雪兒一起從半空中跌下去。

  顧亦：“小娘子，你說……也許我的生父並非赤風大陸之人？？？”

  香雪兒認真看著他，再次點了點頭。

  香雪兒：“小相公，所以你現在的娘親，徐娘很關鍵。”

  現在的娘親……

  顧亦從香雪兒的話中聽出微妙之處。

  徐娘是他的娘親。這是他十三年來的認知。

  但如今，顧亦開始在心裏有些不確定。

  不確定徐娘是否真的是他的娘親。

  望向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自己從小生活的芙蓉鎮，沉默之後，顧亦忍不住開口。

  顧亦：“小娘子，你現在覺得我娘親有幾分的可能性，並非是我親生娘親？”

  在他注視下，香雪兒默了默道：“小相公心中有數，又何須問我。”

  顧亦一怔，轉而看向香雪兒寵溺笑道：“小娘子，還真是懂我。”

  顧亦狹長的眼微眯。

  想來……

  徐娘她並非是他的親生娘親……

  以他的速度，很快便到了芙蓉鎮。

  寅時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安靜得隻剩蟬鳴。

  顧亦朝著樂坊的方向指去：“小娘子，那便是我住了十三年的地方。”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亦心中萬千感概。

  見他站在長街上，沒有要走的意思，香雪兒也不催促，站在他身旁，小手軟軟握住他的手，靜靜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