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訴情
作者:浮潛      更新:2021-03-28 21:52      字數:3325
  遺址試煉一共持續五天,到第五天快結束的前一個時辰,北盧師門就會把所有弟子都傳送集合在一個地方,到那個時候,北盧師門會派出相關負責人來總結這一次的試煉,還會對一些表現好的弟子進行褒獎。

  但相對於褒獎,更多弟子還是希望可以在遺址內待久一點,因為遺址內可謂遍地是寶,而且秘境眾多,誰都說不準這些秘境裏到底蘊含著怎樣驚天的造化。

  總而言之,這次的遺址試煉必定可以讓每一個弟子都或多或少的得到收獲。在上一次遺址試煉中,所有參加試煉的弟子都在結束試煉之後修為突飛猛進,引得師門許多人的矚目。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因為他們參加了遺址試煉的關係,哪怕他們隻在遺址裏待了短短五天的時間,卻還是借此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此時,當天邊有一抹燦爛紅光從黑暗之中升起時,第五天已然降臨。

  每個弟子都在眺望著遠處的那輪紅日,他們知道,這場試煉將在今天徹底結束。

  短暫感慨一番後,眾弟子便開始了更賣力的搜尋,他們必須在這有限的時間裏找到更多的造化,例如之前的三品真韻和準天人級兵器,都成為了激勵他們前行的動力。

  隻不過,相對於絕大多數人的賣力搜尋,還是有一部分人在暗自咬牙,一臉的不滿。

  因為他們在遺址內尋找到的造化都被薑年搶走了,四天的努力就此付諸東流,當看到第五天來臨,深知時間不再充裕的他們,對薑年隻會恨得牙癢癢。

  可惜,他們就算憤怒,就算不滿,也不敢找薑年報仇,他們已經知道了,薑年之所以強得那麽離譜,很有可能是因為薑年感悟出了一副八百丈的地階元圖!

  在這樣頂尖的元圖之下,他們的存在即便不說微如螻蟻,卻也好不到哪裏去,和薑年做對,除非是像趙芻他們那樣瘋了,不然沒有人會在此時此刻主動招惹薑年。

  尤其是,第五天降臨,眾人的境界便被壓製到了可憐的開蘊境大圓滿,他們連在元圖境的時候都不是薑年的對手,今天境界更低了,他們又怎麽可能贏得了?

  所以,縱使有人不滿,也隻能吃下這個大虧了,不過,有相當一部分人都在想,等試煉結束後,他們一定要找機會報複薑年。

  反正薑年一個人在北盧師門無依無靠,又沒有站穩腳跟,就算針對薑年,對方也沒有什麽辦法。

  外麵和遺址裏麵的情況可是完全不一樣,在遺址裏,薑年可稱為無敵,但在外麵,薑年要麵對的,可就是整個北盧師門了。

  抱有這樣的想法,許多人都在暗自興奮,他們很期待今天過後,薑年會有怎樣的下場。

  時間流逝,很快,太陽便落下了,黑夜重新降臨世間。

  距離試煉結束,還有兩個時辰。

  在某個空地上,李依曼正盤膝而坐,可她的眼睛卻是睜開的,時刻用警惕的目光掃視四周。

  薑年還沒有結束閉關,她便一直為薑年護法,幸運的是,自從趙芻事件之後,直到現在,都不曾有人來過這裏。

  也許是眾人知道了薑年感悟出了地階元圖,也許是眾人真的怕了薑年,總之這段時間以來,李依曼的處境都很平靜。

  但李依曼從頭到尾都沒有放鬆警惕,昨天的趙芻是前車之鑒,李依曼已經吸取足夠的教訓,她做的準備都比昨天要完善太多。

  她可以保證,隻要是其他弟子來這裏,就算是陸宇,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會被李依曼的準備給弄得灰頭土臉的。

  為了給薑年護法,李依曼可謂是把所有的手段都拿出來了。

  當然,還有薑年贈予她的大殺器——劫雷紅繩。

  現在,李依曼在又一次環視四周後,終於舍得讓自己放鬆一下了,這樣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讓李依曼的心神有些疲憊,她需要休息一下。

  “這都第五天的晚上了,大家都趕著時間去尋找造化,應該不會有人來了。”李依曼自語道。

  她揉了揉自己幹澀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夜間清冷的空氣進入鼻腔之後,令李依曼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她維持了將近一天的警惕,在此時緩緩卸下。

  過了一會兒,李依曼睜開眼睛,看向自己手上的紅繩,這一看,李依曼的目光頓時變得柔和起來。

  她輕輕地撫摸著紅繩,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即使身處黑暗中,她的容顏依舊那麽動人。

  “薑年……”李依曼喃喃道,她開始回想這兩天裏,自己和薑年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可他們一起經曆過的事情卻是豐富的。

  煉製真火火種、助自己突破初巫、四處尋找弟子奪取對方的造化和心頭血、大戰陸宇、自身鎮壓七十二名弟子,當然,還有最令李依曼印象深刻的——趙芻事件。

  這麽細細算下來,她和薑年一起經曆的事情真不算少,而且和凡人不一樣的是,修士之間發生的搏鬥往往是非常凶險的,即便薑年與人對敵始終處於一個所向披靡的狀態中,可這些搏鬥必定會在薑年心中留下不淺的印象。連同李依曼在內,這些事情就像是一顆種子,埋在薑年心底深處,緩緩生根發芽,直至茁壯成長。

  到那個時候,如果李依曼仍然和薑年在一起,薑年和李依曼之間的關係就會愈發深厚。

  李依曼期待這樣的情況發生。

  “薑年,如果我最先遇到的人不是丁豐而是你的話,該有多好?”李依曼輕歎一聲,自顧自地說道。

  她的聲音很輕,即便在這寂靜的黑夜中也不明顯,她便這樣悄悄自語,仿佛生怕被誰聽到那樣。

  “如果你最先遇到的不是你心中的那個人,而是我的話,又該多好?可惜,沒有如果,”李依曼搖搖頭,望向夜空,“我曾經以為,丁豐就是我這一輩子裏最重要的人,他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救了我,所以我無論為他做什麽事都沒關係,因為我這條命都是他給的,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可是,隨著我慢慢長大,我發現人和人之間的感情真的好複雜,我逐漸有些摸不清,我對丁豐的感情是愛情還是恩情,隻不過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都不曾深思過這個問題,甚至於我當時還想過,既然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不如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過一輩子算了。我和丁豐在一起的話,一方麵可以斷了我的迷茫,另一方麵,就當作我報答他的恩情。”

  也許是周圍環境靜謐,更容易讓人深思,李依曼不知不覺間已陷入了回憶。

  “然而,直到前不久,他跟我說,要我來誘惑你,甚至在必要時候,還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你,隻為了把你往他的圈套裏引去,他希望在不觸及師門規矩的情況下折磨你,讓你身敗名裂,讓你死無全屍。”

  “我當時還不認識你,可當我聽到他居然讓我不惜色相去誘惑一個陌生人後,我一向順其自然的心態便出現了動搖,我終於確定,他不喜歡我,至少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喜歡,同時,我開始深思,我對他,究竟是愛情還是恩情。”

  “這個問題直到昨天他聯合其他人來追擊你時,才有了答案。”

  李依曼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裏的傷勢雖然早已恢複,可當她觸及到那裏時,仍是隱隱感到疼痛。

  也許是心魔吧。

  “他毫不猶豫地就把我拿出來當作威脅你的籌碼,更是在你決定放過我們一馬之後,還要求我繼續之前的計劃,也就是誘惑你。”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不是一點點的過分。”

  “也是從那時起,我想通了,我明白了,我對他縱使有過愛戀,也隻不過是建立在恩情的基礎上,如今,丁豐徹底拿下了他的偽裝,更是與我撕破了臉皮,僅以一份恩情便要束縛我,我知道,我要和他劃清界限了。”

  “但在正式劃清界限前,我還是決定,要完成他要求的事,不為別的,我隻希望還得徹徹底底,一點恩情都不欠他的。”

  “可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李依曼撫摸著手腕上的紅繩,目光柔和似水,“我居然真的愛上了你,我不想讓你冒風險,也不想看到你受到傷害,哪怕你能對付這些風險,我仍是不希望你涉入其中。”

  “所以,我決定了,我要單方麵撕毀和丁豐的約定,大不了,往後的日子裏,我再找機會補償給他便是了。”

  李依曼稍微握住了拳,有些用力地說道:“事實上,這些年裏,我替丁豐已經做過了不少事,再加上昨天他對我做出的那些過分的事情,我已經不欠他什麽了。不是我不知報恩,而是他丁豐,貪得無厭。”

  李依曼望著夜空有些出神,喃喃道:“我隻希望薑年好好的,誰都不能傷害他。”

  在李依曼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其實薑年已經來到了附近,隻不過他並沒有出現,而是在暗中觀察著李依曼。

  在此期間,他已經把李依曼所說的話全部聽進耳中了。

  他可以確定,李依曼並不知道他的存在,那麽這一番話,很有可能便是真心的。

  而在薑年看來,李依曼所說皆是發自肺腑。

  在暗中觀察李依曼的薑年,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柔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