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我們私奔吧
作者:浮潛      更新:2021-03-28 21:52      字數:3402
  薑年把那三人殺了,連屍骨都不曾留下半點。

  空氣中還殘存著些許的血腥味,在李依曼的衣裙上,更是有幾道鮮明的血跡,是死去三人曾經還活在世上的最好證明。

  隨著三人死去,李依曼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淚水仿佛止不住地從她眼眶中不斷往下掉,染花了她精致的臉頰,哭紅了她的雙眸。

  薑年來到她的身邊,看著麵前哭得不成樣子的李依曼,他內心如果說一點心疼都沒有是假的,雖然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心疼到底從何而來。

  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麽當自己看到李依曼遭受傷害的時候,他會那麽憤怒,以至於憤怒甚至都激發了他體內的所有力量,助他鎮壓住了咒印困擾。

  甚至,薑年在短暫思索過後,竟然發現,自己這一次的憤怒比上次大虎和朱邵遭遇危險時更要劇烈。

  然而,薑年認識朱邵的時間遠比認識李依曼的時間要長。

  當意識到這一點,薑年不禁回想起來李依曼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她說,修士之間的感情深厚不在彼此度過的時間長短,而在於共同經曆過的事情多少。

  也許,李依曼是對的,薑年這般想到。

  李依曼哭得梨花帶雨,薑年在她麵前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覺得,李依曼現在應該需要一個擁抱,需要安慰,但一向聰穎的薑年,在這件事情上,竟是不知如何處理才最為妥當。

  以至於薑年都把兩隻手微微抬了起來,卻遲遲沒有抱上去。

  最後,還是李依曼主動,她一個飛撲,就一下鑽進了薑年的懷中,那因哭泣而顫抖的雙肩,那因剛才的事情而流下的淚珠,無一不在敲打著薑年的心房。

  薑年在內心輕歎一聲,終究是將手放在了李依曼的後背上,然後輕輕地拍打,柔聲說道:“沒事了。”

  聽到這句話,李依曼倒是哭得更劇烈了。

  薑年隻得以抱緊了她一點,李依曼緊緊依偎在薑年懷中,柔弱得就像是一隻小貓咪。

  過了半晌,李依曼的哭聲才逐漸緩和,薑年心知李依曼的狀態平複了許多,他才把手伸向李依曼胸前。

  奇怪的是,剛才三人把手伸向李依曼的胸前時,李依曼的反應很是劇烈,而到薑年這裏,卻是無比的迎合,她靜靜地靠在薑年懷中,哭腫的雙眼看著薑年的手靠近,卻一點抗拒都沒有。

  最後,薑年幫李依曼把胸前的衣衫整理了一下,替她係緊了那已然鬆垮的絲帶。

  在此過程中,李依曼停止了哭泣,紅著臉,卻不是看著薑年手裏的動作,而是緊盯著薑年的臉頰,看得出神。

  “你殺了他們三個,師門會追究你的責任的,”突然,李依曼驀地開口,“師門早有規定,不得在遺址內殺害同門,違者嚴究。尤其是,你在師門裏還沒有真正站穩腳跟,如果師門想要動你,你根本抵擋不了,當明天過去,試煉結束,外麵的人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後,你就麻煩了。”

  薑年沒有說話,他望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依曼則是緩緩抱住了他,然後用一個很是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一個足以改變她整個人生的決定。

  “薑年,我喜歡你,我們私奔吧,七長老對我照顧有加,許多事情都由著我,我相信,如果我真的下定了決心,她一定會成全我們的,甚至於助我們離開師門都不是問題。我們不要管師門裏的事情了,往後的日子裏,我陪著你,好嗎?”

  這段話的分量非常沉重,落在薑年的耳中,就像是重擔落在肩上。

  這一刻,薑年抱著李依曼,竟有一種抱住了大山的感覺,明明李依曼的體重很輕,薑年抱住她根本就不用費什麽力氣,可薑年仍是感到了自己心髒的加速跳動。

  為什麽?

  一個女子願意和你說私奔,無論這句話是在怎樣的情況中說出的,都意義重大。

  她幾乎是將一生都壓在了你身上,這分量,怎能不重?

  並且,像李依曼這樣的女子,她肯定不至於說一下子熱血上頭就傻乎乎地私定終身了,李依曼肯說出這樣的話,肯做出這樣的決定,必定說明,李依曼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同時,這也說明了,李依曼對薑年的愛之深切之深厚。

  “你知道私奔對……”

  “叫我依曼吧。”李依曼俏臉微紅,卻堅定說道。

  薑年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遂了李依曼的心思,把沒說完的話說下去,“依曼,你知道私奔對你我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麽嗎?”

  “我殺了同門弟子,師門必定會嚴肅追究我的責任,嚴重些,甚至有可能將我斬殺示眾,以儆效尤,到那個時候,就算七長老肯助我們一臂之力,可你覺得,我們真的能逃過整個北盧師門的追殺嗎?並且,和我一同逃走的你,也很有可能會被視為同罪,屆時你我會落得一個怎樣的下場,你知道嗎?”

  “我知道,”李依曼抬起了頭,緊盯著薑年的雙眼,目光沒有一絲的動搖,“但我不怕。”

  她抱得更緊了,“隻要我能在你身邊,我就什麽都不怕,無論是和你一起逃亡,亦或者麵對追殺。”

  李依曼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薑年就算想繼續說服她,卻也找不到理由了。

  李依曼不可能知道,薑年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北盧師門的怪罪,他身後的背景大得一塌糊塗,根本就不是北盧師門可以得罪的。

  如果北盧師門真的想要動薑年,那麽妖王就會降臨,到那個時候,別說一個北盧師門了,就算加上沽重的另外兩大勢力——邢封道、瓏天教一起上,都不可能傷害薑年的性命。

  畢竟,沽重就算再強,也隻不過是一個天人級勢力,然而妖王是怎樣的存在?那可是可殺天王的狠角色,怎麽可能是一個北盧師門就撼動得了的?

  隻不過,這些薑年不能說,薑年隻能說他們一旦真的私奔,會麵對怎樣險峻的情況。

  然而,李依曼一點都不在乎。

  這一點,薑年看得很清楚。

  可李依曼越是這樣,薑年就越難拒絕李依曼,他至今不曾忘記胡藝澄,他不希望自己的心中有其他女人存在,即便……對方是李依曼也不行。

  或許是看出來了薑年心中的異樣,李依曼非但沒有露出苦澀之意,反而眉宇間更加堅定,她緊緊抱著薑年,就像生怕一個不小心,薑年就會離她而去那樣。

  “我知道你心早有歸屬,可我也不是一個甘願輕易放棄的人,我會爭取,一直爭取下去。”

  薑年歎了一聲,道:“依曼,我不喜歡你。”

  此句一出,李依曼的身子頓時變得僵硬了起來,但很快的,李依曼就重歸平靜。她從薑年懷中緩緩離開,然後緊盯著薑年的雙眼,用一個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那麽我就會傾盡所能讓你喜歡上我。”

  “依曼……”薑年正想狠下心來再次拒絕李依曼,就在這時,距離此地不遠處,有人欲逃離。

  薑年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接著是李依曼,還沒有等薑年說什麽,李依曼就輕輕地推了他一下,“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薑年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依曼,隨即點了點頭,不再遲疑,他身形一閃,便向著動靜源頭而去。

  想要逃離的人自然就是趙芻三人,他們看到薑年毫不客氣就殺了三個紅袍弟子,早已被嚇破了膽,他們再沒有先前那種鬥誌,此時隻希望可以趁著薑年和李依曼依偎之際,盡快逃離現場。

  隻可惜,他們還沒有走出幾步,薑年就來到了他們麵前。

  “你們覺得,你們能逃得了麽?”薑年一臉冰寒地盯著他們,眼中有不加掩飾的殺氣翻湧。

  前不久才看到薑年殺人的趙芻三人,此時察覺到薑年的殺氣,還怎麽冷靜得了?

  其中一人趕緊就說道:“薑年,我們並沒有攻擊李依曼,更沒有對你造成真正的傷害,我們隻是來到這裏而已,還什麽都沒做呢!”

  他神色慌亂,言語中都帶著幾分顫抖。

  薑年則是冷冷地看著他們,道:“你當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若非你帶隊前來,他們怎會一同前往?若非你們三人做前鋒,後方三人又怎會肆無忌憚地加害李依曼?”

  “可我們真的還沒有付諸於真實行動,我們甚至沒有參與過這裏的任何一次戰鬥!”

  “你們是引起這一切事端的人,這個理由就足夠了。”薑年話語間充滿了殺意。

  甚至於他身上還升騰起了濃鬱的殺氣,一如剛才他殺那三個紅袍弟子那樣,令人心顫。

  “薑年,今日你當真不肯放過我們?”趙芻咬牙說道,他已經知道,現在再搬師門那一套出來根本沒有用了,薑年既然開了殺戒,就不可能還顧慮師門的規矩。

  薑年沒有回應,但他的身上,卻猛然出現了一尊百丈法相,與他本人一模一樣,就連那殺氣也同出一轍。

  且就在法相出現之際,薑年的氣勢也猛然攀升了起來,甚至都超越了之前他與陸宇對戰的時候。明明趙芻三人的實力根本不值一提,但還是讓薑年展現出了這麽強悍的姿態,足以說明薑年想殺他們的心有多強烈。

  薑年沒有回應,可這已經是最有力的回應了,趙芻緊盯著薑年身上的那巨大法相,目中恐懼與狠辣交織,最後,他嘶吼一聲,把一物緊緊握在手上。

  他和旁邊二人厲聲說道:“助我一臂之力,以指骨之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