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事與願違
作者:浮潛      更新:2020-10-21 00:57      字數:3595
  在此之前,薑年怎麽會相信,僅憑什麽自然之力,元素之力,就能造就出這麽可怕的威能。

  石劍上異色紛呈,光彩奪目,有電蛇遊走,有熔岩流動,有風沙纏繞,有冰火交加,還有陣陣海嘯沙暴席卷之轟鳴響起,無一不在表現石劍此時的強悍。

  甚至在這麽多自然災害和珍稀之物融合之下,石劍的本質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至少在外表上,石劍雖然還是以石頭為主體,但那淩厲得仿佛可以割裂空間的劍鋒與滔天浩蕩的氣勢,都使得石劍愈發的飽滿和渾厚。

  “成型!”胡藝澄沉聲開口,言出即法般,這把由各類元素以及最強災害結合在一起的巨大石劍,竟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起來!

  隨著體型的縮減,石劍上的氣勢便更加的恢宏,到最後,於眾目睽睽之下,石劍竟化身為一把三尺長劍,各色光芒四射,刺得人眼睛生疼,而且石劍的氣勢終於攀到了頂點。

  薑年雖然現在隻是一介凡人,但他畢竟親完見識過天命之爭,對於各境界修士的力量層次也已經有了個清楚的認知,此時他憑借著過往的了解和本能上的感知,赫然看出來,這把石劍的氣息即使沒有達到天人的地步,但也遠遠超過了極我境,邁進了真人領域中!

  薑年回想起剛才胡藝澄說過的話,她還未曾在石劍上注入天人之力,便表明這把石劍乃是以純粹的地球元素之力構成。

  薑年見證到這一幕時,心裏頗為不是滋味。

  “我錯過了最好的機會,若是我當時選擇了相信天命,讓其賦予我力量,是否也能引動自然元素,凝聚出此等神通?就因為我的膽怯和懦弱,我把那可以拯救爸媽的機會給白白浪費掉了。”

  薑年心中升起了深深的自責與後悔,回想起不久前父母給卷進火熱的鼎爐中,被硬生生煉化致死的場麵,他便感受到一種心髒仿佛都要撕裂開來的痛楚。

  他不禁在想,如果那時候他再果決一點,勇敢一點,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呢?

  薑年癱坐在地上,望著那把氣勢如虹的石劍愣愣出神。

  他不知道的是,就因為他這一回憶,這一出神,便導致他那本就不多的蘇醒時間正在快速流逝。

  薑年或許都忘記了有這一件事情。

  他此次蘇醒可不是無限時間的,他隻是短暫的擊碎了心中世界,卻沒有真正看透與明悟,他現在之所以能夠睜開眼睛活動,都是因為張北負和他那另一個人格的幫助,才令薑年的意識回歸外界。然而,薑年的潛意識還是一個期盼將自己封閉起來的無助少年,當薑年的潛意識回想起過往慘痛的經曆時,薑年便會再次被心中世界所束縛,重新閉上眼睛。

  事實上,還有一件事薑年不了解。

  若他這一次再閉上眼睛,被自己的心中世界封閉,那麽他很有可能,永遠都無法再度睜開眼睛,與真實的世界聯係起來。

  可以說,這就是薑年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他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時間裏找到能讓自己徹底蘇醒的動力,那麽薑年未來的日子裏,便會與黑暗為伴,被過往束縛,即便他不死,他的將來也算是看到終點了。

  言歸正傳,當胡藝澄凝聚出散發著真人威能的石劍之後,在她對麵的廖觀平已被緊張和恐懼充斥,本就蒼白的臉色在這一刻更顯慌亂,就像是被送上斬頭台的死刑犯,臨死前看到劊子手在磨刀霍霍。

  他雖然已經知道胡藝澄的天人之力無法殺死他,但這把由自然元素組成的石劍上,可沒有蘊含哪怕一絲一毫的天人氣息,胡藝澄隻是一個引導者而已,此劍便已經達到了真人的層次,廖觀平無法保證,此劍不會瞬間洞穿他的身體,殲滅他的靈魂。

  真人之威,比之極我境的修士,強悍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而且廖觀平在一番對比之後,竟苦澀發現,繞是他的花敗妖刀,在氣勢上都明顯不如這石劍,這使得他想要召喚出妖刀抵擋石劍的希望也隨之破滅了。

  廖觀平咬牙,他可不願死在這裏,於是他趕忙以神念傳音,焦急萬分,“天人,饒命啊!天命之爭非我一人參與,導致天命之子落得這般田地的,更是不僅僅我一個所為,還有其他的勢力,更何況,我所屬陣營乃是血魁派,那煉化天命之子雙親的可是命血派,即便您要替天命之子報仇,也還請尋那動手之人,我與此事毫無幹係的啊!”

  胡藝澄在聽到這一番話後,並沒有半點想要住手的跡象,她纖手憑空控製住三尺石劍,正要牽引石劍,往廖觀平身上而去。

  廖觀平見狀亦是極為頭疼,胡藝澄這油鹽不進的樣子最是讓他難受不已,他之前求饒的話說了不止一遍了,但胡藝澄哪次有回應過他?甚至當他說完,胡藝澄動手的速度更快了幾分,廖觀平承受折磨的同時也在心中罵娘,怎麽就遇到這麽個倔脾氣的姑娘,他算是看明白了,無論胡藝澄是否真的有底氣,她都要在最快的時間裏把自己給解決掉了,這要麽不是殺伐果斷,就是太過耿直了!

  繞是他城府深不見底,心智如妖,碰上這麽一個強丫頭也是感到一陣無力,頗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的感覺,他本來還想著循循善誘,就算不能給自己謀到逃生機會,能給自己減少一點傷害也是極好啊,結果胡藝澄半句話都不聽他的,上來就是一頓猛烈攻擊,廖觀平這幅身子骨怎麽能撐得住?

  眼見石劍即將來臨,廖觀平即使再憋屈,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趁他現在還有說話的機會,必須要盡可能地說服胡藝澄停手,廖觀平心裏可沒有底,要是石劍真能徹底殺死他,那他付出的這麽多努力都將在黃泉路上成為他銘刻進靈魂中的恥辱!

  “天人,我甘願立下道誓,獻出魂牌,成為您最忠實的部下,不,不是部下,我願成為您的死士,謹遵您的命令,無論您需要我做什麽,我廖觀平都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甚至您想要我死,我都可以立馬自刎,隻求您可以讓我死得其所,我隻希望您現在能夠手下留情,讓我在您的麾下苟活下去!”廖觀平迅速說道,他的這番話分量可不低,立道誓,獻魂牌,成死士,這哪一樣對於修士來說,都是把自己的命運徹底放在別人手上的行為,若廖觀平真的這麽做了,那麽他日後的人生,都將在胡藝澄的一念之間。

  連這種承諾都說得出口,可見廖觀平實在是束手無策了,他的一切謀算和城府在胡藝澄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如果還想要活下去,那麽他就必須付出慘烈的代價,但他此時想的,居然不是對自己說出這些話後的複雜與苦澀,而是希冀胡藝澄能夠一口答應下來。

  因為胡藝澄在聽到他的求饒之後竟還在牽引著石劍,絲毫沒有被說服打動的跡象!

  “這丫頭怎的這般冷漠,我都願意退到這種程度了,她還不肯放過我麽?就這麽想要殺我?可那薑年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就全怪到我一人身上嗎!就算是要殺我,也輪不到我第一個吧!”廖觀平此時內心的憋屈和無奈就如同剛才那上百座噴發的火山一樣浩大和洶湧,即便是他經曆過上千年的歲月沉澱,現在竟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怎麽就一副全怪在我頭上的樣子?我好像什麽也沒幹吧?先不說薑年的父母是命血派那群人殺的,就是後來的讓薑年祭獻出本命精血這件事也不能隻怪他一個人啊,那是薑年自己說出來的,當時薑年說出此事時,他廖觀平都很意外啊,而且如果真要追尋源頭,你找那江老的麻煩啊,雖然他老人家現在疑似已經歸墟了,但你好歹是一名天人,這樣不計手段不惜代價地要殺死我,這種行徑也太掉份了吧!

  廖觀平欲哭無淚,隻覺得人生太過灰暗,居然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碰上一個毫無招架之力的敵人,多年的努力和籌備都有可能在頃刻間倒塌,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將流逝,還有比這更戲劇的事情嗎?

  但廖觀平終究不是一個甘願等死的人,在這之後他還說了很多,聲色俱淒,甚至還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大哭大叫,求著哀嚎著讓胡藝澄放他一命,為此他願意做任何事情。

  然而胡藝澄真是一個認定了就不會改變的人,整個過程裏她沒有一絲動容,或許是覺得廖觀平太過聒噪了,她本來還打算孕育一下石劍的威能,使其力量更盛的想法也隨之放棄。

  胡藝澄眼中精光一閃,精致的俏臉不僅沒有因為冰寒殺意而減少半分姿色,反倒是為她增添上了幾分冰山美人的韻味,胡藝澄青蔥玉指向著廖觀平一點,石劍瞬息破開虛空,朝著廖觀平的頭顱疾馳而去。

  隻是在這緊張關頭,沒有人注意到,胡藝澄眼底深處隱藏得極好的擔憂和緊張。

  若是被廖觀平發現,定然能琢磨出一些端倪出來,可惜現在廖觀平幾乎都要被嚇得魂飛魄散了,怎麽還有心情去注意胡藝澄的神情變化?

  一切都在瞬息發生。

  感受到石劍越來越近,廖觀平身軀忍不住顫抖的同時,他還在心中憤慨大喊:“我去你娘的狗天人,我去你娘的狗天命!”

  石劍破空,氣勢如虹!

  但或許就是應了那句話——柳暗花明又一村。

  事情不發展到最後,永遠別肯定結果。

  也可能是廖觀平的確命不該絕。

  隻見那可以橫掃一切極我境修士乃至於在地球能夠暢行無阻,縱橫天下的石劍,掀起著無與倫比的狂暴氣息,卷動著令人生畏的真人波動,在觸碰到廖觀平眉心的那一刻,其上恢宏威勢竟在瞬間削減,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弱,最後,當石劍抵在廖觀平眉心時,居然僅僅隻是刺開了一個小口,甚至連鮮血都未曾濺出!

  廖觀平愣住了。

  薑年愣住了。

  丁明和陳岩也都愣住了。

  唯有胡藝澄,似乎她早就預料到了這一結果,一臉不甘心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