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修真是一條嚴謹的路
作者:浮潛      更新:2020-04-30 10:12      字數:3425
  一抹精光在薑年眼中閃過,於黑暗的環境中格外明顯。

  他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隻聽一陣劈裏啪啦的從他體內響起,隨即他身體表麵皆覆蓋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玉澤,看似溫潤,卻透出一種堅韌與強悍。

  緊接著,薑年心念一動,一股極為旺盛的血氣從他身上迸發而出,熱浪充斥著整個房間,一些沒有沾染上天人氣息的家具竟隱隱有要燃燒起來的跡象,而這隻是他自然而然外泄的,為數不多的血氣罷了。

  他默默體悟了一番,與兩天前的自己對比的話,那就是一簇火苗與一團火焰的差別,質與量上的突飛猛進,可不僅僅是表麵上看來的這麽簡單。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有多強。

  如果把現在的他放在兩天前與呂千才一戰,對方拚盡全力,可否能讓他動拳?

  薑年沉定心神,陷入無他之境,內視那冥冥中的痕跡,即是他這兩天閉關重塑的那六重小境界。

  之前的六重小境界,可以用琉璃瓶比喻,不僅容量小,且材質差,那麽現在經過他重塑之下,這六隻琉璃瓶已經成為了六個鋼鐵大罐,不僅容量是原來的數倍以上,材質更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六個鋼鐵大罐並列,每一個裏麵都裝滿了靈力,薑年的狀態正處巔峰,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

  當然,鐵罐隻是一種比喻,並非真的形成了那種模樣,他的六個小境界都得到了完美重塑,雖然這期間的痛苦繞是他那淡漠心性都得咬牙承受。

  越往後麵,薑年身體裏傳遞出來的痛感就越發強烈,那好比經曆五馬分屍的酷刑,且不止一次,六個小境界便是六次,一次比一次凶狠與殘暴,特別是最關鍵的第六重,即使是他那漠視一切的冷血性格,也是吃盡了苦頭。

  不過,努力沒有白費。

  以開啟二次靈蘊與承受痛苦為代價,換來現在各個小境界幾乎算作是蛻變的提升以及突破至開蘊境六重後期的境界,不算虧。

  沒錯,薑年在開啟二次靈蘊之後,吸納了大量的靈氣,本來他還打算著停留在六重中期,可當他重塑完六個小境界後,他的修為終於壓製不住,無奈下他也隻能選擇順勢突破。

  一個星期多的時間,他從凡人到六重中期,再晉升到六重後期,要是其他人,早就會落下一個根基不穩的弊端,但薑年不一樣,他的痕跡無比紮實,可以說是堅如磐石,找不到一絲虛浮。

  而這正是因為通天訣、重塑境界以及天命花的原因。

  黑暗中,薑年沉默不語,他回想起自己突破的過程,有些疑惑。

  “根據記載,開蘊境中的六次開啟靈蘊中,隻有第一次會出現不依靠任何手段就能吸納靈氣至身體極限的情況,因為那時候是修士的起步階段,天地法則並不會對其有過多的約束,許多資質卓越的驕子不依靠其他輔助都能完美度過第一次開啟靈蘊,可這種情況隻有一次,之後再開啟靈蘊,修士便無法吸納靈氣至身體的極限,除非有類似於聚靈陣、匯靈丹這種額外的輔助手段,不然依靠自身是斷然不可能的,畢竟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整個大世界的法則絕不會允許生靈每一次晉升都能達到極限。”

  薑年沉吟,這些描述都是他在呂千才、冼鬱那些人的儲物袋中得到的典籍,與玉簡中的內容相互驗證下知道的,真實毋庸置疑,這也不是可以值得隱瞞的東西。

  修真是一條沒有終點的路,其中值得研究的學問更是永無止境,而這條路最關鍵的就是嚴謹,隨隨便便絕不可能成事,每一代人都會摸索出更準確的道路供後人行走,這些都是前賢不辭辛勞得到的結論,誰都得遵循上麵的規則,這是天地法則的約束。

  而薑年之所以會想起這段記述,正是因為他對自己開啟靈蘊時吸納的靈氣數量產生了疑問。

  他並沒有出現像記載中的那樣,第二次開啟靈蘊便無法吸納至身體極限。

  而他本身也沒有吃下類似於什麽匯靈丹,或者使用聚靈陣這種手段,在他的記憶中,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唯一可以算得上是聚集靈氣的,還隻是在巷子中,方丈大師給他吃下的那一顆丹藥,但他非常清楚,丹藥在他還在醫院的時候就消化殆盡了,那麽現在,他又是依靠什麽,獲得的這一次極限靈氣?

  他隻知道,他第二次開啟靈蘊的時候,周圍的靈氣就跟鐵屑遇到上了磁鐵,瘋了似的朝他體內湧進,薑年來者不拒,通通吸收,不僅彌補了一開始沒有靈氣重塑第六重的缺憾,還重新將所有境界都鞏固了一遍,連帶著肉身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甚至於魂體都壯大了不少。

  薑年還沒有天真到認為這是他資質不俗的原因,他雖說是九成絕才,但天地法則在此,就他一個小小的開蘊境,怎麽可能逆天行事?

  肉身,修為,魂體,全方麵突破。

  三者更為完整與凝實。

  這讓薑年想起了剝離天命的條件。

  他的境界越高,天命融合時需要的時間就越多,這給到各方勢力的時間就越充裕。

  “是誰在暗地裏給了我這一次的造化?”薑年思索自己這些天有沒有遇上過奇怪的人或者事,但思來想去,也就與空冥穀開戰是稱得上奇怪的,可薑年怎麽都無法將自身的變化與那些開蘊境弟子相聯係。

  “罷了。”很快,薑年就放棄了思索。

  他能吸收極限靈氣一事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操作的,不可能沒有,畢竟他到現在都沒有獲得過什麽特殊的資源,這些天來來回回,也就和空冥穀的人打過交道。

  他其實是想細究的,這件事很重要,能這樣無聲無息的給他帶去這種造化,應該是與他有過直接接觸才可以做到的。

  甚至薑年猜測,這件事是他身邊的人促成的。

  這就是薑年會想這麽多的原因。

  因為連和他生活了十八年的江老都成為了他的敵人,不外乎其他人就沒有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潛伏。

  隻不過,現在的薑年不願意去猜,不想去猜。

  如果真的有的話,那就有了,至少現在,他不想給他身邊的人抹黑。

  他已經承受過一次背叛之痛了。

  而且,天命將至,現在怎麽猜測都沒有必要了,很快所有的真相都會浮出水麵。

  於是,薑年壓下猜忌,握住了拳頭,感受到裏麵蘊含的洶湧澎湃,遠超曾經的力量,他皺起了眉頭,

  非凡沒有半點喜悅,反而還憂心忡忡。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以我現在的實力來說,在開蘊境可算幾等?與大世界的天才相比,又相差多少?”

  首先是對自己實力的擔憂。

  “現在已經九點了,離天命花成熟還有多久?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就我現在的修為而言,夠不夠我活下來?”

  再是對自己命運的擔憂。

  他看向旁邊的天命花,怔怔出神。

  此時的天命花已經收斂了所有的光芒,顯得平凡了許多,甚至於它的花瓣都靠攏了起來,掩蓋住裏麵的薑年麵孔的花蕊,形成一個金色的花苞,將自己從頭到尾團團包裹,不露一絲縫隙。

  從盛開到歸攏,這個樣子似乎是要不進反退,可薑年清楚,以他與天命花的聯係,他能感知到這個小小的花苞之中正在孕育著什麽。

  那是一股令他心驚的力量。

  仿佛整個地球都濃縮在其中。

  繞是天命花是從他體內取出來的,薑年都感到了一種真切的渺小,世界之大,萬物為螻蟻。

  半晌,薑年將花苞輕輕捧起,認真仔細地端詳上麵的每一個角落,待徹底將之模樣銘刻在心中,他把第三個櫃子打開,把花苞放了進去,並且用鐵鎖鎖上,隻是那把鑰匙還插在上麵。

  “誰愛要誰要吧。”薑年嘀咕了一句,隨即站了起來,走出房間,往自己家走去。

  他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但是現在他隻想和父母呆在一起。

  不過路上他也在想,為什麽遲遲不見有人來尋他父母。

  雖然這種想法非常大不敬,可血身凝練的條件之一不正是他父母的命血嗎?現在可就是跨年夜,是要等到最後一刻才出現嗎?

  想到這裏,薑年突然腳下一軟,竟有些站不穩了。

  “我到底在幹嘛啊……心安理得地承認父母即將死去?”

  這與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罪犯殺死有何區別?

  你可是知道真相的,你不在想如何阻止,卻在想為什麽敵人遲遲沒有出現?

  他到底是怎麽了?他們可是你的父母啊!

  薑年咬住嘴唇,麵色蒼白。

  最後,薑年不得不承認。

  他真的怕了。

  他從一個百無禁忌的活力少年變成現在的懦夫,因為什麽?江年,全是因為他。

  就像是在村子裏可以耀武揚威的土大哥去到了大城市後,被一個又一個大人物嘲笑與辱打,從一個沾沾自喜的勇者成為一個明白現實懦夫,這個過程……其實很多很都深有體會。

  無奈而悲涼。他們不得不接受,即使自己受到傷害,家人受到傷害,在那種懸殊的差距之下,他們最快能想到的,或許就是如何自保。

  這能怪薑年嗎?

  他自己也不想。

  由於這突然的心態轉變,使得薑年沒有注意到一個人正向他靠近。

  薑年猛然轉身。

  看到一個女孩站在他背後,一隻手抬起,似乎是想拍他的肩膀。

  薑年愣了愣,“藝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