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隻感覺胸口一痛，自己的身體就離開地球表麵了。

  老僵屍的腳又臭又硬，而且力道特別足，張楓感覺自己像是從萬米高空落下來，然後臉先著的地。

  “我淦！”張楓略帶僵硬的爬了起來。

  張楓紅著雙眼，一股莫名的憤怒忽然從心底燃燒。

  一縷縷細微的黑霧開始圍繞著張楓旋轉。

  張楓微微扭曲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煞氣，死死地盯著對麵的老僵屍。

  “來啊！”張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這麽憤怒，以前小時候打架別說打臉，襠都被人掏過。

  那可比打臉嚴重多了，

  但是就算被人掏襠張楓當時都沒那麽憤怒，

  技不如人而已，有什麽好生氣的。

  但是這一刻，張楓隻感覺自己的胸膛像是一個快要爆炸的火爐一樣，再不釋放出去，炸死的就是自己。

  “來啊！！幹！！”張楓大吼著，雙手猛地一甩，十根指甲如利刃出鞘，朝老僵屍撲去。

  老僵屍也不甘示弱，長著一張大嘴，雙腿發力跳了過來。

  吱！！

  兩雙指甲在半空中交織，發出淒慘的金鐵摩擦之聲。

  張楓雙手伸出去的指甲被老僵屍提前出手夾住，被直接鎖死。

  老僵屍抬起腳，再次踢向張楓麵門。

  “你還踢上癮了是吧？！”張楓猛地收回指甲，左手擋在頭頂，右手往下一抓，伸手抓住老僵屍的腳。

  “桀桀！”老僵屍嘶吼著，任由左腿被張楓抓住，右腿發力，整個人跳了起來，把張楓撲倒在地。

  “臥槽！”張楓隻感覺一股惡臭鋪麵，老僵屍枯黃的獠牙就在自己眼前。

  好臭！！！

  原來這才是它的口臭！

  張楓屏住呼吸，左手第一時間架住老僵屍的脖子，右手狠命的朝老僵屍的嘴上打。

  張楓知道對方是想咬自己脖子，好一擊斃命。

  但是我會讓你得逞嗎？！

  張楓不斷地舉起拳頭，往老僵屍的獠牙上打。

  老僵屍掙紮著，雙手掐著張楓的脖子，整個人壓在張楓的身上拚命的扭動，摩擦。

  如果在遠處看，搞不好會以為被老僵屍壓在身下的是個姑娘。

  砰！砰！砰！

  一連串清脆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楓在打鐵。

  沒過多久，張楓就漸漸地感覺呼吸困難，體力不支，左手又酸又痛，快要架不住老僵屍的脖子了。

  老僵屍那張興奮而瘋狂的臉不斷地在張楓眼前扭動。

  張楓估計自己已經打了快一百多拳了，可老僵屍那兩顆枯黃的牙連點碎屑都沒掉。

  砰！

  老僵屍忽然伸手抓住了張楓的左手，往旁邊一甩，狠狠地砸在地上，用一隻手按住。

  另一隻手拉開張楓的右手，往另一邊一按。

  張楓整個人被呈大字型的束縛在了地上。

  不好，要遭...

  張楓臉色一僵，想奮起反抗，可老僵屍的兩隻手像是兩個老虎鉗一樣死死地卡住了張楓的雙手。

  張楓隻能眼看著那張枯黃色的嘴越來越近，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啊！！！！”

  ......

  黑霧裏，陳芳閉著眼，雙手掐智拳印，腳下踏著陽八卦步，嘴裏念念有詞。

  “生，暗七...榮，墜五...那麽是...東南，三。”陳芳說著，往右後方退了一步。

  撕拉！！

  “嘿嘿嘿！！”一道黑影在陳芳背後迅速溜走。

  陳芳悶哼一聲，背上揚起一串血花。

  “不對嗎？”陳芳顧不上背後的傷口，呢喃著，思考著破陣之法。

  她有想過麵對的是陣法的試煉，而且也提前做好了相關的準備。

  隻不過眼前這個黑霧陣似乎跟她一開始想的不一樣。

  原先的設想裏，陳芳以為應該會是一個類似棋盤一樣的場地，然後自己和刷出來的對手進行陣法上的博弈，

  而不是向現在這樣，自己需要去被動的破陣。

  而且經過了這麽久，陳芳已經前前後後挨了不下十刀。

  所幸都不是致命傷，否則她也不會堅持到現在。

  可能是策劃故意設計的，因為要是走錯一步直接把自己一刀砍死那也太沒意思了。

  這樣一刀刀的來，才符合策劃的惡趣味。

  陳芳伸手往後摸了摸，後背破著一個大口子，萬幸的是自己的背包還沒被砍爛。

  陳芳感覺自己身後的衣服可能都被砍爛了，這讓她有點後悔自己之前沒有穿鎧甲進這個遊戲。

  不過還好這黑霧裏沒有別人在，衣服破了就破了，大不了裸奔而已。

  自己的背包還在就行。

  “沒關係，重新來。”陳芳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之前的推測錯了，她現在要重新判斷方向，然後逆推這個陣法。

  “榮...落九，生...不對，這次是死，死...驚六，然後是，西北，十一..不，十三。”陳芳當下毫不猶豫的朝左側快步走了一步。

  腳尖落定，陳芳提了一口氣等著。

  等了兩秒，沒有疼痛傳來。

  “呼，對了。”陳芳鬆了口氣。

  終於是對了一次，看來這個陣法是不斷在變化的，隻是變化的速度不是很快。

  一個能夠變化的大陣，難怪自己之前錯了那麽多次。

  不過沒關係，隻要能對一次，肯定能對第二次！

  陳芳沉下心來，靜靜地感受著每一秒這個大陣的變化。

  “這次是....開，厭七...驚，滅一，那麽是，南，正九！”陳芳迅速拔腿往前走了兩步。

  最後一步落定，依然無事發生。

  陳芳微微一笑，看來自己找到方法了。

  也不是很難嘛。

  “現在是...杜，弱五，休，落九...還是南，正七。”陳芳感覺有點奇怪，但是仍然快速的往前走了三步。

  三步之後，一切如常，似乎那個背後砍人的鬼東西消失了。

  陳芳舒了口氣，隻是有些奇怪，為什麽兩次的方向一樣。

  不是沒有兩次方向一樣的事，有可能是布陣者在故弄玄虛，如果破陣之人對自己的判斷沒信心的話，那麽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大陣。

  “好，繼續，一鼓作氣！”陳芳呼了口氣，提起精神準備直接破陣。

  陳芳不知道的是，離她不遠處的正前方，靜靜地匍匐著一道深淵，深不見底。

  那道黑霧形成的鬼影正上下擺動的站在深淵旁，興奮的看著越來越接近深淵入口的陳芳。

  隻要陳芳主動走入深淵，代替它被深淵吞噬，它就可以脫離深淵，離開這個鬼地方！

  陳芳繼續掐訣，準備一鼓作氣闖出這個霧陣。

  隻是她不知道，自己離一道深淵越來越近。

  .......

  高台山，小和尚一臉肅然的正對著那個身披袈裟的身影坐著。

  “何謂佛？”聲音再次響起，依然是那樣的不緊不慢，悠悠揚揚。

  小和尚睜大著眼，任由汗水滑進眼睛裏，也不敢眨一下。

  “...大慈悲，為佛！”小和尚渾身顫抖著喊道。

  小和尚已經不知道對方是第幾次提問了，也不記得自己回答了幾次。

  他知道，對方是想要毀了自己的信仰，毀了自己的一切。

  可他偏偏不能不回答，對方的聲音似乎不是從嘴裏說出來的，哪怕小和尚閉塞了耳穴也一樣聽得清清楚楚。

  更像是直接以心問心，弄得小和尚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聽見了，就必須答。

  哪怕他知道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何謂佛？”

  又是一模一樣的聲音，仿佛對方隻是個毫無感情的提問機器。

  小和尚咬咬牙，感覺身上出現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自己的金剛強化，佛法，佛學，自己的一切，都有了崩散的跡象。

  “大歡喜！為佛！”小和尚喊道。

  “何謂佛？”

  “大無憂！為佛！”

  “何謂佛？”

  小和尚的汗水已經浸濕了胸口，他顫抖著，死死地盯著對麵的背影。

  “貪！嗔！癡！為佛！”

  小和尚幾乎是拚盡全力喊出這句話，然後雙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他放棄了，

  他不知道答案，真的。

  他隻是個小沙彌，

  如果不是那天碰巧在功德箱裏撿到那個黑色手機，

  如果不是那天突然一時貪念，沒有把手機交給師父，而是自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開，

  如果不是心中好奇，點開了那個黑色的APP，

  如果不是剛好第一次遊戲就跟寺廟有關，

  如果不是僥幸在第一次遊戲裏活了下來，然後在商場裏兌換了金剛強化，兌換了佛法，

  如果不是一次次在遊戲裏死裏逃生，活到了現在，

  如果沒有這些如果，

  他，就隻是個十二歲的，穿著僧袍的小孩子而已。

  指望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去懂什麽叫佛，未免也太難了一點。

  高台上的這場試煉，是一次心魔試煉。

  但是小和尚根本就沒有心魔，他的佛法修為都是在商場裏直接打包兌換來的。

  就好比去問一個二十多歲的富二代：你的成功經曆是什麽樣的？

  你是問不出來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

  ...

  小和尚喘息著，忽然一愣，

  “他”似乎沒有再問了。

  “嗬。”一個充滿嘲諷的笑聲響了起來。

  對麵盤坐的人忽然轉了過來，麵朝小和尚。

  小和尚臉色一僵，對麵那人.....竟然是個骷髏。

  一具潔白的骷髏，披著一張黑色的袈裟。

  小和尚看著那個骷髏，微微喘息著。

  骷髏張開嘴，在小和尚略顯絕望的表情下，緩緩張嘴。

  “何...謂...佛？”骷髏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巨石撞在小和尚腦袋上。

  小和尚腦袋裏嗡鳴一片，整個人往後一倒，差點昏厥過去。

  撲通一聲，小和尚癱軟在高台上。

  臉上慘白，渾身衣衫濕透。

  小和尚顫顫巍巍的舉起手，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弟..弟子..不知。”小和尚低下頭，咬著牙緩緩說道。

  骷髏張了張嘴，似乎是在無聲的笑著。

  “既不知佛，如何禮佛？”骷髏的嘴巴一開一合，緩緩說道。

  砰！

  一聲清脆的爆裂聲響起，

  小和尚驚詫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一到裂痕，從額頭到下巴，貫穿了整張臉。

  小和尚顫抖著把手放到了眼前，看著手心上那一道刺目的鮮紅。

  自己的臉....裂了？

  小和尚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他能感覺的到，自己的身體在變得虛弱。

  自己的羅漢金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