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話說完，曲無終的身影便散去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牧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即便是強如魔主，也有無奈的時候。

  “我所做的一切還有多少意義？”牧軒自問，心中充滿了茫然。

  他內心空蕩，行走在東荒大地，穿過一城又一城，跨過一山又一山，路過一族又一族，最後索性再去小須彌山。

  到了金翅大鵬鳥祖地之後，牧軒很輕鬆的進入小須彌山。

  小須彌山還是那樣，沒有變化，隻是佛性淡弱了不少。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佛性也會越來越淡。

  牧軒把小參放了出來，金翅大鵬仙藥如今已經蛻變成先天仙藥，其形態與鯤鵬一般無二，稱之為鯤鵬仙藥更合適。

  “主人，之前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麽。”

  小參的形態再次發生了大變化，身上的光芒越來越濃重，散發出一種神秘古樸的氣息，甚至有一股歲月的滄桑感。

  他對牧軒的稱謂也變了，沒有之前那麽跳脫了，或者說，這才是小參真正的樣子。

  藥祖，總該有藥祖的樣子。

  “我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牧軒滿臉惆悵，心中滿是失意。

  “如果我不走這條路，如果我沒那麽自私，是否會失去的少一些？”

  小參拍了拍牧軒的肩膀，道：“主人，這世間的一切都是不公的，你做的是對的。曲無終在萬古之前，注定要死，如今活了無數歲月，是主人所賜。”

  “仙凡女帝，六歲本該死去，卻活了幾十萬年，而且登臨神帝，成為萬古最驚豔的之一。”

  “渡念塵亦是必死之人，是主人逆天改命，才讓他得到大造化。如今他的實力雖然折扣很多，但他能活下來，也是仰仗主人。”

  “除了他們，還有一位又一位神帝，隻是他們沒有那麽濃重的色彩而已，也沒有在修士史上留下驚鴻一筆，但不得不說，他們都是時代的最強者。”

  牧軒沉默了，仔細想想，那些本該死去之人，因他活了更久，這難道是錯的嗎？

  這裏麵最可憐的不是仙凡女帝，但卻是最可悲的一位。

  年紀僅六歲的一位小女孩，便看淡了世間的一切生離死別。她的心性尤為堅韌，哪怕萬裏伏屍，也波瀾不驚的走過。

  那個時代便是這樣，生靈死了七八成，即便是荒山野嶺，十步也必有一屍。

  在那個殘酷的時代，沒人知道她如何活下來。

  她沒有修為，沒有力量，更不存在什麽保命手段，但她依然活了下來。

  她唯一的倚仗便是覺醒的先天帝威，比牧軒當年的帝威強了許多倍。

  小女孩漫無目的的遊蕩，想要尋找親人，無數的恐怖生靈為之顫抖，帝威之下，幾乎生靈死盡。

  有一日，她遇到了極為恐怖的生靈，她的身體已經無法自控，帝威也起不了作用。

  任憑恐怖生靈接近，她全然沒有懼色，似乎生死與她無關。

  在死亡來臨的那一瞬間，她竟然笑了，大概是解脫吧。

  在那一刻，魔主救下了她。無論她走到哪裏，都死很耀眼的那個，魔主注意了很久，直到這時候，才出手救下。

  後來魔主探索她的識海，才知道了她的過去。

  她的命運很多舛，從記事開始，隻有一位姐姐照顧她。但後來爆發了動亂，禁地生靈出世，再加上世道很亂，她的姐姐大概是死了。

  正因為年紀小，見過了太多不公的事情，才過早的成熟，甚至心性沉穩的可怕。

  後來魔主一直開導她，帶她走過一處又一處，又讓她見到了太多的廝殺。

  雖然這裏麵也有誘導教唆的成分，不過小女孩總歸還是願意接受魔主的培養，成為了這個時代最強的女帝，仙凡女帝。

  後來魔主再次踏入時間長河，這便是她的前半生了。

  至於後麵如何平定四域，又如何死去，便沒人知道了。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她無時無刻不想再見到魔主。

  仙凡女帝與魔主的因果很深，包括現在，仙凡女帝逃亡禁地祖界，也是因為魔主的原因，或者說因為牧軒。

  祖界其實就是對立界，那一界可比禁地恐怖多了。

  “主人，上蒼便是造物主，它能夠締造這世間的一切。若是你能取而代之，曾經失去的一切都可以回來，亦可以彌補世間所有的遺憾。”

  牧軒點了點頭，小參說的確實沒錯，既然走了這條路，無論失去多少都要走到底，而且必須成功，否則功虧一簣。

  “走，跟我去一趟佛宗。”牧軒的神色變得堅定了許多，雙眸綻放出銳利的光芒。

  牧軒借助小須彌山的能量，構建了一座撕裂虛空大陣。這裏的靈氣極強極強，再加上鯤鵬妙術，不出半日，必定降臨佛宗。

  小須彌山的能量被汲取了一小部分，又變得暗淡了一些，而且多了不少凡俗氣。

  臨走的時候，小參吸收了小須彌山所有的力量，這裏終歸是崩塌了，再也沒有塵埃中的世界，再也沒有芥子納須彌。

  半日之後，牧軒精準無誤的落在了佛宗山下。

  佛宗坐落在須彌山頂部，這裏散發出無盡的佛氣，方圓百萬裏都被籠罩著。

  這裏的一切都顯得那麽有靈性，小草會說話，花兒吐芬芳，鳥兒銜著靈藥。

  須彌山是佛居之地，位居靈域邊緣。

  須彌山幾乎高無限，深亦接近無限。下半截的前側掩埋塵土內，後半截則是深入荒海，不屬於海域之地。

  須彌山頂部撒下無盡佛光，盡管雲霧遮擋，落在地上已經具有很深的佛性。

  須彌山儼然龐然大物，完整的須彌山恐怕比這個世界都要大很多，不過佛法變化莫測，可限製須彌山的幾乎無限性。

  須彌山上傳來一陣陣的渾厚聲音，佛經在渾厚聲音的加持下，顯得無比奧妙。

  正如佛音說法，如雷貫耳。

  牧軒仰望須彌山，冷哼了一聲，便開口：“元終，昔日我遺落的東西，該還給我了。”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蘊含著一種無比恐怖的氣勢，足以與方圓百萬裏的佛氣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