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老公等你回家
作者:沈盡歡      更新:2020-04-02 02:06      字數:8659
  鄒家前庭院,待Jan上車,時汕隔著搖下的車窗看慕郗城,他衝她揮揮手。

  車離開庭院內,望著黑色賓利消失在莊園外。

  慕郗城臉上沒了笑意,眼眸暗沉著注視著車開離的方向看了很久。

  在玫瑰藤架下,倒了一杯純淨水,他也開始喝水。

  原來,在一起久了,喝純淨水的習慣是會傳染的。

  女傭有意冰鎮過,夏日炎炎,慕郗城喝,不是像阿汕一樣是因為緊張,他是想要敗火。

  一向鎮定的人,罕見內心焦躁的厲害。

  慕郗城喝水,一開始用的是右手,後來想要換用左手。

  一直插.在口袋裏的左手伸出來,接杯子,同樣的一枚男士戒指出現在他的手上。

  左手,無名指。

  哪兒是什麽訂婚戒?

  要戴就戴婚戒,訂婚戒指他從不需要。

  …….

  黑色的賓利車內。

  Jan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著坐在後麵的女孩子,他說,“薑小姐,您的座位旁有一份董事長讓我交給您的資料,您記得看,別忘了。”

  原本還神色淡然的時汕,瞬時,臉上沾染了莫名的情緒,焦躁,不安。

  資料袋打開,向來一目十行看書的速度,現在看這些文字,竟然讓時汕有些眼暈地看都看不清楚。

  按了按太陽穴,她鎮定下來,再去細看。

  事實上,調查到的十一的信息主要概括為:他出現在德國柏林兩次。

  第一次是深夜,有照片,第二次,為淩晨。

  時汕看完後,蹙了眉,雖然因為他的安全已無大礙已經放心,可為什麽是在德國?

  搜尋著,她熟識的和陸時逸關係很好的人,很少有德國人。

  他們住在巴黎這麽幾年,也沒有和德國人打過交道。

  公然出現在德國,讓人生疑,還有他離奇的失蹤方式,那場車禍至今無果,到底,他遭遇了什麽。

  要剛剛回國後,就出沒在德國,且對外音訊全無。

  甚至讓人誤認為,他是車禍而亡。

  沒有了上學的心思,時汕將手機從手袋裏掏出來,不是慕郗城給她用的那部私人機。

  而是,時汕的手機。

  前些天,她重新裝了內存,和sim後,發現依舊不能用,並不是有意刪除了自己一些東西,時汕知道慕郗城那個男人似乎是為了‘圓那個家裏侍傭碰壞她手機的謊話’,真的把她的手機弄壞了。

  時汕拿去修理店修,店主說,“小姑娘,你這手機要修,還不如買有一個新的比較劃算。”

  看著店主,時汕沒有多做解釋,隻單說了一個字,“修。”

  現在手機已經修好,以前儲存的東西隻恢複到了80%,好在加密聊天軟件沒有毀。

  現在手機被領回來,時汕並沒有還慕郗城那部私人機。

  相反,她一直在用它和他維持著每天薄弱的日常聯係。

  虛擬假象,她隻是個性淡漠,但,不代表她不會用手段。

  在這場商業聯姻中選擇安靜蟄伏,不和對方抗爭,順從他,隻求自保性.命的同時,安然取得陸時逸下落。

  畢竟,她可不認為慕郗城那個男人會真的要她做他妻子。

  為日後早做好打算,才能全身而退。

  很多年以後,婚後日子裏,時汕時常回憶起自己這段如履浮冰的生活,那麽大義凜然,像是將一切都看開,沒牽沒掛的隻為從慕郗城身邊得到自己想要的。

  慕先生聽了,還笑她說,“怎麽活得那麽像女特務?我真就那麽恐怖?”

  時汕笑笑,安然地靠在他懷裏,不語。

  不過,那都是後話。

  ……

  現在的零一年,時汕一身疲憊,一身隱匿在心底的傷口。

  她一直在強迫自己安靜,安然,做個在慕郗城身邊表麵聽話內心蟄伏的女人。

  剛剛在車內看完陸時逸下落的資料,時汕冷著臉,臉上是不輕易顯露的理智和鎮定。

  她用自己的私人手機,輸入密碼,進入加密軟件。

  幫我周六訂一張飛德國柏林的機票。

  片刻後,手機震動,有了回應。

  好的。那,需要有人隨行嗎?

  纖白的手指熟練地打出一行字。

  不用了。

  抵達後,發具體位置過來,注意安全。

  好。

  向往常一樣,將聊天後的記錄按下刪除鍵,刪除幹淨,時汕手裏抱著那本陸時逸舊物裏的同卵雙生基因研究書籍,翻了兩頁後,合上。

  ——十一,你到底為什麽事情在困窘?連我也不願意告訴嗎?

  當天,F大的博士生實驗課,天才薑時汕做實驗向來很快,大家早已經習以為常。

  不過,今天,她的速度似乎比往常更快了,整個實驗默不出聲,沉穩地有些可怕。

  直到她俯下身在填最後的實驗報告,所有人都震驚。

  不過,沒有人想得到,時汕會如此,是內心不平靜,發泄的一種方式。

  周五過了,明天就是周六。

  時汕在實驗室呆了一天,做完了別人準備花一周時間準備的幾個課題。

  下課後,累,是一定的。

  可,身體再疲乏,也比不上內心的疲憊。

  所以,以至於Jan來接她回家的時候,時汕整個人都透露著透支的疲憊。

  “薑小姐。”

  看這姑娘一天心不在焉的,記得老板有意囑托過,Jan每次來接時汕都會準備一瓶純淨水。

  將手裏的純淨水遞給時汕,她說,“上一天課,很累吧。”

  時間久了,時汕也和Jan熟稔了,雖然他是慕郗城的人,但這個青年男子對她倒是不算客套、生疏。

  “謝謝。”接過Jan遞給她的純淨水,她即便真的口渴,沒有喝。

  簡有意注意到這個女孩子的心細,看似溫婉淡漠,實則防備心和提防心強的要命。

  這樣的薑家二小姐,倒是不像偶爾從章理事口中提及的那個老板的逝去戀人,陳小姐。

  可,他們都是旁觀者,董事長的心思誰都猜不透。

  …………

  時汕回家,慕郗城不在。

  倒是陳屹舒從醫院回來了,正忙著在廚房裏煲雞湯。

  見時汕回來,她說,“阿汕,要不要先盛一碗嚐嚐?”

  時汕推辭,“我不餓,您喝。”

  沒有強迫這孩子,陳屹舒換了隻白瓷碗,盛了碗綠豆湯給她,她說,“天太熱,汕汕喝完綠豆,不容易上火。”

  “謝謝姑媽。”

  時汕接碗,隻聽陳屹舒又添了句,“給你多加了蜂蜜,很甜,也不會不健康。”

  啜飲了一小口的人,驟然微窘,她自然知道那天發燒在廚房裏和慕郗城的話,被陳屹舒聽見了,現在又成了她新的偶爾取笑她的話柄。

  難得看她高興,時汕不會掃長輩的興致。

  見煮好的雞湯,陳屹舒在向保溫桶裏裝,她出於禮貌,問,“鄒婷小姐的腿和手臂,現在好一些了嗎?”

  “鄒婷小姐?”

  陳屹舒被時汕的話給逗笑了。

  時汕以為對方先自己的話太過生疏客套,於是她又改口問,“那我該叫鄒小姐?”

  “不,不用,汕汕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

  聽著陳屹舒的話,時汕納罕,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實際上,早年,陳屹舒就知道,鄒婷這孩子因為嫉妒小侄女陳漁樣樣都比她好,所以有點針對她。

  而,小侄女又被弟弟陳屹年慣得有些心高氣傲,冷淡的很。

  對鄒婷這丫頭也沒什麽好感,自阿漁十幾歲起,就一直叫鄒婷,鄒婷小姐,或者鄒小姐。

  少女時期,鄒婷聽到也惱火的很,她也開始對她生疏,叫小侄女陳小姐。

  就這麽的,一來二去,似乎是習慣了,長大了自然沒那麽多的矛盾隔閡,但兩人還是就這麽叫著彼此。

  有點像昵稱,也有點像是少女時期俏皮的外號。

  *

  小侄女在世的時候,鄒婷那丫頭,為了和她比,每天都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學習成績也因為阿漁在,她上進的很,就想和陳漁一決高下,一直努力地學。

  那麽年輕,那麽好鬥,不服輸。

  直到,小侄女過世,陳屹舒看在眼裏,現在的鄒家大小姐有些偏執。

  鄒婷雖然不喜歡阿漁,卻是真的欣賞阿漁。

  自己總是說她壞話,而別人,誰說陳漁一句壞話都不行。

  她將她當成是,最好的對手。

  少女心思的複雜,多變,陰鬱,種種扭曲的纏繞在一起。

  明明恨得咬牙切齒,真到後來人沒了,又像是丟了魂兒。

  陳漁剛死的那一年,不單單慕郗城,連一向看陳漁不順眼的鄒婷都落魄了很久。

  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她很頹唐。

  甚至一直靠自己的鄒家大小姐,竟然畢業隨隨便便就聽從了父親的安排,進了鄒氏做總監。

  貫著‘富二代’的名號,她不再在意別人怎麽看。

  直到,時汕的出現,陳屹舒發現以前那個鄒婷似乎又回來了,不過比之前更加的極端。

  常常讓,陳屹舒感到不太安心。

  今天,聽時汕稱呼鄒婷,叫‘鄒小姐’、‘鄒婷小姐’。

  陳屹舒倒是覺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陳漁和鄒婷的小時候,少女鬧別扭鬧,禁不住有些孩子氣的可愛。

  陳屹舒盛好了雞湯,還有意留了很多給她。

  阿汕說,“不用了,我不餓,不喝。”

  陳屹舒笑笑,“那就讓郗城替你喝,反正他愛吃你碗裏的。”

  又調侃她,時汕有些無奈。

  正巧慕郗城從外麵回來,看阿汕端著冰爽的綠豆湯,走過來就著她的手端起來,就喝。

  陳屹舒瞬間就笑了。

  被她一猜猜了個準,時汕這下不尷尬都不行。

  某人繼續霸占她的碗,喝她的綠豆湯,陳屹舒打趣一句,“給阿汕留一點。”

  慕郗城說,“這難道不是他給我的?”

  “想得挺美,自己盛。”

  將保溫桶和幾道家常菜收在餐盒裏,陳屹舒不再繼續和他們戲謔。

  “晚飯的菜單,我已經給廚師說了,晚上會準備好的。”

  “嗯。”慕郗城重新盛了一碗綠豆湯,喂阿汕喝,倒是不耽誤和陳屹舒的對話。

  “姑媽,要不要章遠送您?”

  “不了,自己開車吧,省得麻煩。”

  “那,您路上小心。”

  “行了,累了一天和阿汕好好休息吧。。”

  時汕喝了兩口綠豆湯,心裏卻沉靜地在想:鄒婷住院這麽久,除了那天不冷不熱的去看過一次,倒是真的沒聽過他再提這個名字。

  似乎對於這個表妹,可有可無。

  倒對鄒家華和陳屹舒很好。

  這個男人和鄒家的關係,確實複雜。

  “汕汕,在想什麽?”

  看她出神,慕郗城低頭問了她一句。

  時汕找回自己的思緒,卻在看到幫她端著白瓷碗的男人,左手無名指上,也有一枚戒指。

  她的是帶錯位置了,那麽他的……

  伸手,輕觸了一下慕郗城的手指。

  看到阿汕主動碰觸他的手,慕郗城一愣,轉念,又換了手端碗,讓他妻子隨意碰觸他的手。

  時汕眼睫輕顫,摸著他手上的戒指,睨他一眼,問,“慕先生,也帶錯了位置摘不下來了?”

  慕郗城瞬間,臉上有了笑意。

  這個機靈鬼!

  “那,阿汕覺得呢?”

  時汕沉靜著一張臉,不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男人十足狡猾,是她質問他,現在她卻把問題扔過來給她。

  想讓她替他開脫,她沒那麽容易就進語言陷阱。

  後來,半晌不聽她說話,身邊的人突然說,“既然汕汕的戒指帶錯了位置,成了婚戒,那老公自然配合你,誰讓我們阿汕有一雙小白胖手。”

  時汕窘迫,隻是戒指不和尺寸,並不是手的問題,可他就老戲謔她的手,想要看她‘出醜’。

  早上戲謔說了一遍就罷了,下午回來又說一遍。

  握緊手指不給他看,她想扶開他。

  卻見,身邊的人,放下白瓷碗,握著她纖白的手,湊到唇邊親吻,密密層層的吻落在女子青蔥一樣水嫩的指上,有種不一樣的悸動在恣意蔓延。

  時汕看著親吻她手指的慕郗城,眼神裏除了淡漠還有迷惑。

  心機深重,一把將她推進遊泳池裏差點溺水淹死的人,是眼前這個男人;

  算計她,給她脫光衣服,拍照威脅她的人,是眼前這個男人;

  安慰她,幫她找陸時逸,帶給她陸時逸安全消息的,還是眼前這個男人;

  現在,正吻著她的手,繾綣情深的,也是眼前這個男人。

  ——慕郗城,你究竟能變化出多少人.性的不同麵貌?

  看不透,看不明白。

  她現在看他,隻會覺得眼暈。

  …………

  晚上,鄒家照舊隻有時汕和慕郗城。

  時汕坐在沙發上翻著一本書,倒是沒有像往常一樣一直看進去了,忘了時間。

  相反她有意注意著客廳裏,滴滴答答的時針分針在表盤上走針的聲音。

  終於,8點一到,她站起身,放下手裏那本書走到了慕郗城麵前。

  “怎麽了?”

  那人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擊著鍵盤,沒抬頭看她,也知道麵前現在站得是誰。

  “明天周六。”

  “嗯。”筆記本電腦合上,放置一邊,他的目光對上她的。

  這就是慕郗城,手邊還有一堆文件沒來得及處理,可他一個下意識合上筆記本電腦的動作,在忙碌,隻短短地幾秒就看向和他說話的人,對視。

  通過這樣的方式,體現出他待人的禮貌。

  令時汕不得不喟歎:這個男人太懂得用一些小細節來抹煞女人了。

  而她,如果沒有和十一度過生死的相處,大致也很難不淪陷。

  ——他太危險。

  “汕汕,周六有什麽安排嗎?”

  “沒什麽,我隻想出國一趟,和你說一聲。”

  慕郗城皺眉,不過臉上還是維持著一貫的淺笑,他說,“周六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非要出國?”

  時汕用一雙沉靜的眸子看著他,不言語。

  慕郗城瞬間了然她的意思。

  依照時汕的性格:能和他說一聲已經實屬不易,他追問她所做的決定,她已經不願再繼續說。

  慕郗城伸手,讓她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阿汕要是想出國散心,我們可以計劃一下,一起去……”

  直接打斷他的話,時汕說,“不了,機票我已經訂好了,明天一早的航班。”

  慕郗城怔住,屢次不給他麵子,大致隻有眼前這個人敢做得這麽明目張膽。

  和四年前的陳漁一樣,時汕那麽直率,甚至都不願意善意的用謊言騙騙對方。

  零六年以前,他是愛極了陳漁的直率坦白,那麽驕傲的她可以為他放下一切自尊。

  可,現在,也恰恰是這份和陳漁極度相像的直率和坦白,刺人刺的要命。

  既然,她都訂好了機票,也都這麽坦白了,他還能說什麽呢?

  生氣?

  豈不是太幼稚,他又不是才二十出頭。

  將近30歲,他隻能平靜地問,“阿汕,想要到哪個國家去?”

  “德國,柏林。”

  意料之中,所以慕郗城淺笑,是無奈,是縱容。

  “那阿汕要不要簡跟你一起去,這樣有個照應。”

  “我要一個男人跟我去幹什麽?”

  慕郗城想想,覺得也對,她都不讓他跟著,別的人怎麽會肯。

  “那好吧。”用帶著戒指的那隻手輕拍時汕的肩膀,他問,“要帶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時汕怔住了,隻因為他這麽容易的答應。

  其實,她想過很多次,慕郗城得知她堅持要去德國後的神情。

  但是,她千千萬萬的猜測裏,總覺得慕郗城一定會生氣,甚至動怒。

  倒不是因為她自戀,覺得這個男人會為他吃醋。

  她隻是覺得,就算他們是形式空殼婚姻,這麽驕傲的慕郗城,擁有不斐的財富和地位,他需要一個幹淨的假妻子。

  不沾染任何和別的男人往來的,幹淨女人。

  這更是暗黑的慕家,一直想要洗刷清楚的。

  所以,做慕先生的形式妻子,可以容忍不漂亮,什麽都不會,但絕對不能容忍她和別的男人有牽扯不盡的幹係。

  隻婚不愛,也要幹幹淨淨的,才好。

  可,時汕不得不去找十一,這是,她嫁給慕郗城的初衷和原因。

  但,她明白,就算找到,她也配不上十一了。

  而她,既然答應了慕郗城,他不食言,她更不會食言。

  …………

  鄒家樓上臥室。

  一向出國都很隨性的時汕,是真的沒有想很多。

  所以,現在,她坐在牀上,看著慕郗城打開行李箱,為她準備衣服,和其他東西,時汕由衷感到莫名。

  不就是出國兩天,這麽收拾,有必要?——

  沉吟了半晌,她看著替她收拾那些她一點都不想帶的東西的男人,沉下了臉。

  怎麽像是小學生春遊?

  時汕擰眉。

  越看行李箱裏的東西越多,她十足無奈。

  衣服,必帶,她沒意見;

  雨傘雨衣,這也要帶?

  那水杯?

  毛巾?

  軟枕?

  大衣?

  ……

  好吧,這些她都不計較,那罐薄荷糖果為什麽也要帶?

  她又不是正念書的饞嘴小孩子。

  慕郗城一邊幫她整理,一邊說,“柏林最近連續降雨,天氣陰濕,你要是和小豬一樣皮厚不怕冷,這些就別帶。”

  時汕:“.…..”

  “從海城市坐飛機到柏林時間不短,登機前嘴裏含一塊薄荷糖,不會因為長時間在飛機上暈機。”

  後來的那天晚上,慕郗城和她說了很多。

  知道天才阿汕懂四國語言,交流不是問題。

  得知她第一次去德國,和她說了很多注意事項,聽到後來,她都開始犯困。

  翌日,早上。

  Jan來接時汕到機場,慕郗城拉著她的行李箱,隻把她送到玫瑰莊園的門口。

  上車,給她安頓好了一切。

  慕郗城沒有要去送時汕的打算,因為他怕,他會後悔。

  眼見她登機,也許,會忍不住一怒,將她從安檢處直接給扯回來,把她鎖在家裏,哪兒都不要去。

  可他不能那麽做。

  那麽做,阿汕會恨他。

  他不要她恨她,所以聰明男人的聰明選擇,他當她真的是出國遊玩兒。

  知道她就要離開到國外,慕郗城輕撫阿汕柔順鬆散的長發,他說,“好好玩兒,別忘了帶禮物回來。”

  時汕一怔,他俯下身一把抱住她,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

  滿眼的溫柔丈夫和妻子依依惜別的柔情,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送她上車前,他又擁抱了她一次,貼著她的耳際,他說,“去吧,老公等咱們寶貝兒回家。”

  不知道是那天晨曦的光太過溫暖,靠在慕郗城的懷裏,她竟然有幾分舍不得。

  是錯覺吧。

  時汕想。

  …………

  終於送時汕離開鄒家,慕郗城沉著臉轉頭就向室內走,會客廳一邊點煙一邊給章遠打電話,“說給太太配的那兩個隨性便衣保鏢,跟去了嗎?”

  “一直跟著,董事長,放心。”

  “保護阿汕的安全,別出狀況。”

  “明白。”

  掛了電話,慕郗城看著堆積在客廳裏的文件,隻能坐著抽煙。

  原本,他的行程安排,這兩日是要出國的,可知道阿汕最近心情不好,為了周六末雙休日可以陪陪阿汕,他推了行程。

  他沒出國,她倒是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拋下他,走了。

  出過的理由,更不能提,一提就窩火。

  這麽多積壓的文件,現在,慕郗城也沒了心思看,拿了那張健身卡,他要出門。

  章遠來接他的時候,看董事長陰沉著臉,就知道薑小姐一定離開出國了。

  明明答應給時汕小姐看陸時逸下落的是他,現在倒是又因為這事兒生氣。

  摸不準慕郗城的脾氣,他到底在盤算著什麽?

  他壓著火,章理事也隻能默不出聲,將老板送到了私人網球高級會所。

  打網球?

  不,他隻是想發泄。

  那天下午,他出了一身的汗,回去換回自己衣服的時候,在私人錢包夾裏看到了一張照片。

  陳漁的照片。

  16歲的少女,她在衝他笑。

  可慕郗城知道這個看似柔婉的她,實則任性的厲害。

  回憶不經意間,像是回到她16歲的時光——

  ——

  零二年,z大,16歲的陳漁已經是大三的一名醫學院學生。

  一堂課下課後,少女陳漁還枕著自己的手臂,在桌上睡。

  而她不知道,本院係的係草已經買了999朵紅玫瑰,正在醫學院女生滿是憧憬的目光中,朝著陳漁所在的教室,一步、一步,走來。

  顧崢:富二代,長相帥氣,又講哥們兒義氣,人緣好的不像話。

  明明周圍的女孩兒也不少,可他偏偏喜歡那個天才少女。

  醫學理論課剛下課,教授剛走下講台,顧崢捧著一大捧玫瑰進來,誇張地走到講台上。

  21歲的青春年少,他恣意道,“陳漁,做我女朋友吧!”

  瞬時,容納係上百號人的多媒體報告教室內,尖叫聲、男生的口哨聲,帶著青春的張力恣意翻騰起哄。

  實話說,趴在桌上睡覺的陳漁是被四周的人吵醒的。

  昨晚熬夜幫爸爸整理醫藥目錄單,被人吵了睡眠,她很生氣。

  看著講台上那個恣意張狂的青年,她蹙了一下眉。

  此時,陳漁身邊有三個女生。

  同寢室死黨:白薇、蘇葉、還有孟然。

  白薇看了一眼講台上張揚的那家夥,問,“嘿,阿漁,這已經是第……?”

  “第17個。”

  “艾瑪!”孟然驚歎,“這開學還不到一個月,合著兩天一個告白的?”

  正當所有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陳漁冷著臉開始從座位向講台的方向走。

  熱衷於韓劇的蘇葉,隨著陳漁走近顧崢,已經開始了無休止的yy。

  她說,“男女主角相遇,999朵紅玫瑰,聽著男主角的款款告白,女主角會感動的落淚的吧。然後他們終於在一起,可好景不長,卻發現是彼此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

  孟然&白薇:“.…..”

  捂住蘇葉的嘴,白薇瞥著已經走上講台的陳漁,道,“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明明期待著佳人一步一步上前的顧崢,卻沒想到自己還沒和她說一句話,少女就冷漠回了句,“無聊!”

  怔愣中,那捧被迫放在她懷裏的玫瑰花,被她神色冷淡地恣意向身後一揚,仿佛天女散花。

  那天,醫學院報告廳,在每個學生的目瞪口呆中,下起了玫瑰花瓣雨。

  豔紅的玫瑰花,被窗外的風吹得零落一地,格外爛漫,也格外破碎。

  也許是厭煩了富家子弟這種追逐女孩兒的把戲,16歲,少女冷漠又張狂,不把任何一個人放在眼裏。

  顧崢愣了,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富二代,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他因為下不來台,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個女孩兒,她不是善茬。

  (未完待續......)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