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沈淮你瘦了

  　　外婆蓋上了白布，在林挽姬奔進病房的那一秒。

  　　湧上心頭的不是痛苦和絕望，而是懷疑和麻木。

  　　這是外婆嗎？

  　　等護士掀開白布時，林挽姬隻是在心裏又回答了自己，對啊，這是外婆。

  　　她已經死了。

  　　林挽姬以為會痛哭哀悼，但她卻無比冷靜的簽下死亡書，通知小姨然後訂好殯儀館。

  　　原來極度的悲傷是流不出眼淚的。

  　　她不知道怎麽回的家，一切都如往常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

  　　可當她打開冰箱，看見外婆醃製的小菜和肉醬，心裏的防線開始破防。

  　　又進房間看著外婆遺留的痕跡，還有兩人的合照。

  　　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內，林挽姬再也憋不住的眼淚決堤。

  　　與外婆的回憶如舊日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中不停播放上演。

  　　她永遠失去了最愛她的親人。

  　　最難以接受的是，現在林挽姬的身邊沒有一個人。

  　　她不能倒下，要堅強的處理安置好外婆所有的後事。

  　　小姨要幾天後才能從國外趕回來，隻能先給林挽姬發一大筆錢。

  　　至於林眉，她隻發了一個信息過去，來不來是林眉的事。

  　　如果沈淮在就好了。

  　　林挽姬在準備遺照，商量火化時間等所有事情的閑暇時刻，她總會想起他。

  　　可惜他來不了。

  　　江祀比沈淮的消息來得快，告訴了她，沈淮被關起來和外界聯係不了的事。

  　　原來分別從那一天就開始了。

  　　或許說兩人的結果從一開始就注定，有緣無份，情深緣淺。

  　　林挽姬沒有想過放棄這段感情，隻是當林眉挺著大肚子，挽著沈城進到悼念會廳堂時，她覺得好累好累啊。

  　　她無話可說，更不想讓外婆的葬禮變得亂七八糟。

  　　客氣又疏離的應對林眉和沈城的話，到最後直接沉默無語的走完外婆的葬禮。

  　　林挽姬和小姨一起叫車準備回去。

  　　還是被林眉終於逮住機會給叫住。

  　　“挽姬。”

  　　林挽姬不情不願的側過身子看她，對方圓潤了不少，而且非常有氣色。

  　　那大肚子更是刺眼得很。

  　　林眉開口第一句就是，“沈淮要留在京北，不會回來了。”

  　　林挽姬冷淡的揚眉，適意她繼續說。

  　　“阿城說他和韓家的女兒定下了婚約，馬上就會向外宣布聯姻的事，所以你忘了他吧。”

  　　林眉以好母親的口吻在勸誡著她。

  　　林挽姬對這些話已經免疫，她已經聽得太多太多。

  　　“說完了嗎？”

  　　林挽姬扭回頭不看她一眼，出租車在這時也已經達到，“說完我就走了。”

  　　不管林眉有沒有說完，林挽姬已經朝車走去，不想跟她多待一秒。

  　　林倩還不知道兩母女後來的事情，隻是疑惑的看了兩人幾秒，然後跟著林挽姬一起上車。

  　　回了家之後，她硬逼著林挽姬，才知道這狗血又離譜的事。

  　　兩周的重壓已經將林挽姬逼得沒了力氣，她隻想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疏解著自己的情緒。

  　　但睡前總會點開與沈淮的聊天記錄，翻了又翻，翻了又翻。

  　　她是伴著林倩與林眉電話吵架的聲音睡著的，這些日子裏，房間裏總算了有真人的聲音，她不用感到害怕。

  　　初棉很忙，把大黃再次送過去就已經很麻煩她了。

  　　高冉去了國外度假，不想打擾她的好心情。

  　　而她真正想要的人可能不會來見她了。

  　　三周已經過去，都快臨近開學。

  　　林倩為了林挽姬已經多陪了她一周，由於她的工作是在國外，請假實在不好請，所以隻能快點趕回去。

  　　林挽姬又要麵對空蕩蕩的房間。

  　　本是想留著大黃，但自己的情緒不好怕照顧不了它，有時她連自己要吃飯都會忘記，怎麽能顧得上大黃。

  　　與此同時在沈家的地下室裏。

  　　行軍床上躺著一人。

  　　頭發未經打理已經長到了脖子，胡子拉碴，整個人頹廢又消瘦，像是中世紀的流浪詩人。

  　　沈淮用絕食來抵抗顧欣，沈沉，還有沈老爺子。

  　　中間暈倒過一會，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慌亂。

  　　家庭醫生隨時待命，給他補充著葡萄糖。

  　　他不願意，就有人按著他打，反正就逼著他，逼著他鬆口。

  　　韓文雪來送飯的時候，都不敢相信此時在她麵前的是那個天之驕子，不可一世的沈淮。

  　　起初聽說沈淮拚了命愛上一個女生的時候，她懷著質疑，以為又是他玩弄人心的新把戲。

  　　但每個人都在說，江祀，沈老二，林羽霖，每一個見證過兩人在一起的曖昧時刻時，沒有一個不說沈少栽了的。

  　　她也想看看，沈淮愛上一個人會是什麽樣。

  　　現在看見沈淮的樣子，她感覺自己曾經對他的詛咒應驗了。

  　　愛而不得，他也會很痛苦麽。

  　　沈淮對聲響已經沒了反應，無非又是些舊把戲。

  　　他一動不動的躺著，跟行將就木的人沒有什麽區別。

  　　韓文雪將飯菜放在小桌子上，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沈淮哥。”

  　　無人應。

  　　韓文雪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她深呼了口氣，又說，“我是來帶你出去的。”

  　　這句話成功讓沈淮有了反應，他慢慢的張開了眼，將眼神放在說話的女生身上。

  　　韓文雪繼續道，“我和阿姨說好了，隻要你願意我就可以帶你出去吃飯，我哥會和我一起把你帶到江祀哥那兒，你可以回江市，”

  　　說到這兒韓文雪停頓了一下，有道，“你可以回去找她。”

  　　光是聽見一個她字，沈淮就再也坐不住的站了起來，但還是懷疑的問了她一句，“你為什麽幫我？”

  　　他已經傷了她好多回，她為什麽還要再幫他一次呢。

  　　或許是因為年少萌動的回憶太過刻骨銘心，讓人無法徹底忘懷。

  　　“就當我還了你的人情。”

  　　還給那天騎山地車的男孩。

  　　有始無終的暗戀終將成為過往。

  　　韓文雪勉強的笑了笑，明媚的金發在這時顯得黯淡失色，“我也要和過去的我徹底告別了，而且我也不想跟一個不喜歡我的人聯姻，幫你也是在幫我。”

  　　沈淮最後真的上了江祀的車。

  　　韓文雪沒有騙他。

  　　女生看著車子遠去後，才上了哥哥的車。

  　　韓文濤心情複雜，又氣又心疼，“把沈淮放走，以他的性格，你們可能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被困住的不叫沈淮，是個廢人。”

  　　韓文雪說完，靠著窗戶閉上眼睛，“快回家吧哥哥，我想睡覺。”

  　　/

  　　林挽姬一直待在家裏沒怎麽出去過。

  　　直到發現沒了牙膏才下樓，去了小區外的便利店。

  　　又順便買了一袋橙子提著回去。

  　　隻是快走到小區門口，半路上袋子不小心被劃破，橙子一個接著一個全都掉了出來。

  　　林挽姬本想不要算了，但想著環衛工人還要打掃，便彎下腰一個接著一個撿。

  　　在撿到觸目所及最後一個橙子時，有一隻手先她一步撿起了那個。

  　　“謝謝。”

  　　林挽姬說著，下意識要去拿，結果對方往後一縮，以至於林挽姬抬頭看去。

  　　所見之人貌似是她想了許久的那位。

  　　沈淮還是那個沈淮，就是瘦了不少。

  　　林挽姬的身子僵硬住，鼻頭酸澀，雙眸不受控製的就紅了，嗓音顫抖帶著問句不可置信的道，“沈淮？”

  　　沈淮低下頭來深情的凝望著她，眼裏終於有了色彩，嘴角勾著回應她，

  　　“是我。”

  　　林挽姬不顧懷裏剛撿回的橙子，伸手去觸碰男人的臉頰，“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言語含著心疼和哭腔，“怎麽不好好吃飯，他們對你不好嗎。”

  　　長久的思念堆積，讓沈淮也已經無法自已，他猛地將人摟在懷裏，汲取著想念已久的香味。

  　　終於又抱到了她。

  　　沈淮埋在女生的頸窩，嗓音眷戀繾綣，“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感受到久違又溫暖的懷抱，還有男人炙熱的愛意。

  　　林挽姬壓抑許久的壞情緒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住的釋放，眼淚沾濕了他胸前的衣服，“你回來的好晚。”

  　　“我的M，L，Z，L，錯，都怪我。”

  　　沈淮拍打著她的背，一直不斷的輕撫親吻著她的發絲。

  　　林挽姬將他抱得越發緊，生怕這是一場夢，“我也好想你，沈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