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章 段琸,我已是段奕的女人
作者:江舞      更新:2020-04-01 16:29      字數:9828
  段琸的人馬朝段奕的馬車包圍起來,幾十柄寬口大刀齊齊指向馬車門。

  奕王府隨行的四個護衛同時也抽出了身上的配劍迎上,兩方人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林中寂寂,但空氣中迷漫著肅殺,陽光已西斜,林中變得陰暗更顯詭秘。

  青一發現手裏還抓著周侍郎,他一怒之下一拳頭將周侍郎揍倒在地,又狠狠地踹了一腳,口裏罵了一聲,“小人,敢害王爺,小爺我不會放過你!”

  幾柄大刀馬上朝青一揮來,很快,林中響起了乒乒乓乓的刀劍博擊聲。

  周侍郎一摸疼得直冒眼淚的鼻子,一手的血,又驚又怒,“太子殿下,王爺的護衛竟然狗膽包天毒打朝中命官,殿下,你得為下臣做主啊!”

  “全部拿下!奕王爺縱容門客毆打朝中命官這是想謀反了嗎?”段琸怒喝一聲。

  所有的羽林衛刀劍唰地朝青一與四個護衛一起劈去。

  而這時,三匹快馬朝這裏奔來,當中一個著綠衣的女子抬手搭弓,“嗖”的一聲,三箭齊發直射三個羽林衛。

  撲通!

  三人倒地。

  段琸雙眼一眯,冷眸看向騎馬而來的綠衣女子。

  她居然會三箭連發,而且三箭都中,好精湛的箭法!

  同時,段奕的馬車門也忽然開了,一條長鞭子從裏彈出,飛快地卷向圍攻青一的幾個羽林衛。

  撲通!

  又倒三人!

  段琸大怒,冷笑一聲,“奕親王,你與人勾結謀害北疆公主還毒打羽林衛,這是想謀反了嗎!”

  北疆的使臣宇吉也大聲說道,“太子殿下,貴國奕親王護送不周,原來是與賊人相勾結,以至於害我公主命喪,請太子務必拿下奕親王!”

  “宇將軍放心,本太子自會給你一個交待!”

  “太子殿下的這頂謀反帽子可是大得嚇人,王爺為何不說一句話?”

  綠衣女子與隨行的兩個侍女已騎馬到了近前,她看向段奕的馬車諷笑說道。

  段琸看向她微微眯眼,原來是鎮遠侯的長女,寧雨薇?

  鎮遠侯常年鎮守西戎北疆一帶的邊關,因為家中三代人出了四個大將軍而且除了現在的鎮遠侯,家中的七個兄弟子侄都戰死沙場,家中更是沒了男兒。

  皇上對他一家格外開恩,特封了長女寧雨薇為長寧郡主。

  寧家更是無論男女都可世襲大將軍一職。

  鎮遠侯居然與段琸有來往?他的眸色更是冷了幾分。

  馬車裏,段奕的聲音緩緩地道來,“本王的這個侄兒自小離了父母,不知禮數不懂尊老,本王仁厚,不與他計較。”

  長寧郡主寧雨薇揚眉一笑,“奕親王大度!但長寧還是不解。”她坐在馬上朝段琸施了一禮,笑道,“太子殿下,能否讓人停了刀劍聽長寧說一二句?”

  段琸微微眯眼,對這個郡主他也不敢太得罪,揮手製止了廝殺,“郡主請說。”

  寧雨薇輕笑,“太子殿下。你們都說是北疆公主被人刺死,公主的人呢?屍體在哪兒?奕親王勾結了匪徒害公主?匪徒在哪兒?口說無憑便是誣陷。”

  北疆使臣宇吉冷笑說道,“我國公主剛剛一聲慘叫,怎麽會沒出事?你們看,從馬車裏還流出了大片的血漬。”

  段奕的聲音又傳來,“宇吉將軍的眼神可真不好,那明明是兩隻兔子的血,哪裏是公主的血。公主,本王說的對不對?”

  眾人的神色都是一變,兔子的血?

  奕親王在問素公主,素公主沒事?

  所有的人都看向北疆公主的馬車。

  這時,從那車攆裏丟下兩隻被刀砍得腦袋都險些掉了的死兔子來。

  一隻女子的纖細的手還伸了出來,手上沾著幾滴血漬。

  很快,兩個侍女走向前,捧上濕布巾給她擦了手,手又伸了回去。

  “奕親王好耳力好眼力。”公主馬車裏,一個女子的聲音輕笑說道。

  青一眨眨眼,抬腳踢了踢兩隻死兔子,哈哈大笑起來,“周侍郎,太子殿下,這便是你們口裏說的死公主?明明是兩隻兔子!”

  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麽那公主的車上掛滿鈴鐺了,原來裏麵藏著兔子,這是擔心殺死兔子時有異樣的聲音傳出用來迷惑人的吧。

  這公主的心思可真縝密。

  北疆使臣宇吉的神色忽然大變,他走到車攆前恭敬一禮,“公主。”

  “怎麽,宇將軍這是詛咒本公主早死嗎?”女子的聲音森冷。

  “末將不敢!末將隻是擔心公主才……”宇吉嚇得撲通跪下來。

  素公主的聲音一緩,“算了,你也是北疆皇室子弟,擔心本公主也是再所難免,起來吧。”

  “謝公主。”宇吉起身,看了一眼太子段琸後,眼神又移向地上的周侍郎。

  而這時,周侍郎的神色也大變,對著馬車驚惶說道,“奕……奕親王,下臣也是擔心公主,才誤會您了,您大人大量……”

  “本王的肚量一向都小,你就別指望本王原諒你了。”馬車門口,一個緋紅色的身影一閃,段奕從車中緩步走出來,神采奕奕,俊美無雙,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寧雨薇看向他,眸色亮了幾分,翻身下馬朝他屈膝施了一禮,淺淺含笑,“奕王爺,好久不見。”

  可再看第二眼時,她的神色迅即一暗,笑容也僵在唇邊,表情也有些訕訕。

  而段琸看向段奕時直接是怒得兩眼冒火。

  因為段奕那張絕美的臉上,有幾個指甲血印,下巴上還有一個牙齒血印,脖子上更是青紫一片,一直往下延伸,似乎衣襟裏也有。

  牙齒印小巧,不可能是男人的。隻可能是——

  段琸的兩眼噴火,而袖中的拳頭狠狠的握緊,額上已蹦出青筋來。

  他和她難道——

  段奕卻無事人一般,朝寧雨薇微微額首,“多謝長寧郡主的三支箭。”

  “路見不平而已,王爺不必放在心上。”長寧笑道,隻是笑容不再自然。

  段琸看向熱絡寒暄的二人,眸色深沉。

  但旋即,他心中釋然了,如果曦曦知道段奕與長寧郡主如此相熟的話……

  他的唇邊浮起一抹冷笑,說道,“奕親王,原來隻是一場誤會。既然誤會解開,大家還是近早趕路,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公主也想早些進城休息。”

  “對,對對,公主想休息。”周侍郎抹了一把鼻血朝段奕陪著笑臉。

  段奕沒理會二人,他的眸色寒如深冬之雪。

  他朝周侍郎走近了幾步,“周侍郎為什麽要在本王的酒裏下藥?你分明是想藥倒本王,而引來刺客刺殺本王,讓本王無力逃跑,周侍郎為何要這麽做?”

  周侍郎嚇得不輕,“王……王爺,沒……沒有……沒有的事……”

  “沒有嗎?青一,酒壺拿來!”

  周侍郎一聽酒壺神色大變,那酒壺不是藏在自己的馬車裏嗎?什麽時候被奕親王的人偷了去?

  段奕冷笑道,“周侍郎,這種酒壺有一個特點,便是可以在裏麵裝兩種酒,你要不要嚐嚐其中一種?酒中下的藥叫神仙醉吧?神仙中了藥也會睡上三天。”

  周侍郎已是嚇得冷汗淋淋,撲通跪倒,“不,王爺,下臣受人指使。下臣不敢害王爺啊……下臣……”

  嗖!

  一隻劍朝周侍郎的胸口射來。

  周侍郎的兩眼一直,倒地而亡。

  寧雨薇眼神一眯,馬上拉弓搭箭朝林中射去。

  啊——

  林中荒草一晃,一個人慘叫一聲。

  “把人拎出來!”段奕朝青一說道。

  青一飛身進了路旁的林子裏,片刻,手中拎著一個人跳出來,“主子,死了。這人身上中了一刀直紮脖子,郡主的箭隻是射中了他的腿。”

  “這便是殺人滅口啊,一環接著一環。太子殿下,這事兒可得查啊,這可涉及到一個朝中命官的性命,雖然他想害人但卻是藏著不少秘密未說,還涉及到奕親王與北疆公主。”寧雨薇意味深長的看著段琸。

  段琸的臉上黑一陣白一陣。

  他朝段奕拱手行禮,“奕親王,事情到了這一步,隻能讓王爺先帶著素公主進城,本太子來追查刺客了。”

  “太子辛苦。”段奕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拂袖坐進了馬車。

  “起程!”周侍郎被殺,禮部另一個小官戰戰兢兢的代替他的位置指揮起了車馬。

  一行人又緩緩朝城中而行。

  寧雨薇看了太子一眼,微微彎了一下唇角,也跟著車隊往城中走去。

  很快,林中又恢複了寂寂。

  段琸的暗衛暗雨從林中跳了出來,“殿下。”

  段琸的兩眼直噴怒火,手中揮起馬鞭子朝暗雨的身上狠狠的抽去,厲聲怒罵。

  “廢物!這麽點兒事都辦不好?你們的劍刺向了哪裏?為什麽那公主還活著?”

  他身邊八個身手最強的暗衛,如今隻剩了三個。且是最弱的三個,用著很不順手,讓他心中氣悶。

  暗雨不敢反抗,忍著身上的痛跪拜在地,“太子,屬下們的劍的確是刺中了車,可誰想到那公主那樣的狡猾。”

  段琸忍著怒火,“以段奕的狡猾性子,一定會猜到今天的事情有著蹊蹺,做好準備,防止他的暗算。”

  “是,太子殿下。”

  ……

  青一看著禮部的幾個小官員一臉的不善,居然敢算計王爺?找死!

  密林離城門也不遠,黃昏前,一行人都進了城。

  北疆公主的府邸早在半月前就準備好,是設在皇宮附近的一所大宅院,早先年在元武帝還是醇王時住的一座別院,卻也建得富麗堂皇。

  門楣上大書著兩個大字“靜園”。

  而靜園前,也早已侯著宮中派來的幾個宮女太監。

  領頭的大太監朝素公主的車攆走近幾步,恭敬的行著禮,“公主一路辛苦,皇上有話吩咐下來,您今日就不必進宮覲見了,時辰不早,早日休息。”

  “有勞公公傳話。”素公主說道,又讓人挑起簾子,微微朝段奕的方向施了一禮,“多謝奕親王護送,明天,本公主一定親自到府上拜謝。”

  “迎接公主是本王份內的事情,公主不必客氣了,請早日歇息。”段奕還禮,又吩咐著隨行的二十個羽林衛在府邸前站崗守衛。

  素公主的馬車並沒有在府門前停下,而是一路駛進了院子,隨後,大門關上。

  段奕帶著人離開。

  行了一段路後,青一敲了敲車壁,說道,“主子,這位素公主真是奇怪,她怎麽會在車裏藏著兩隻兔子?難道她知道有人殺她?”

  “不是兩隻,而是有十幾隻。”段奕的聲音從車裏傳出來。

  “十幾隻?”青一睜大雙眼,一臉吃驚,“主子怎麽知道的?”

  “聽到的,兔子乖順的待在車裏,幾乎沒有聲音,但若被殺時,還是會尖叫的,那鈴鐺的聲音便是遮掩兔子死亡時發出的聲音。”

  青一吸了一口涼氣,“這公主還當真聰明。”

  “她不是公主,那是個男子。鈴鐺的聲音也遮住了他聲音的不同。”

  “男子?”青一更是吃驚,“難道北疆的公主沒來大梁?”

  段奕未說話,頓了頓後,朝外說道,“青峰,馬上帶上幾個人,沿著北城門往北沿路去找一個使彎刀但輕功很高的年輕女子。

  記住,不要讓太子發現素公主未到京城。今天的事情絕對與他有關,他居然為了陷害本王而殺北疆公主,這無疑會挑起兩國事端,真是鼠目寸光愚蠢之人。”

  “是,主子。”青峰揚了揚馬鞭,策馬離去。

  ……

  段琸回了太子府,坐在書房裏一臉陰沉一言不發。

  他的侍妾走進來小心地問道,“殿下,晚飯已備好,是端來書房,還是……”

  紫玉離著他的桌案三尺遠,低著頭,一臉乖巧模樣的站著。

  看到她的一身紫色的衣衫,段琸又想起了雲曦,繼而又想起段奕脖子上的淤痕與下巴上的牙印。

  他的雙眼馬上一片血紅,咬牙抬手揮掉了桌上的一堆書本與筆墨。

  劈裏啪啦散了一地。

  紫玉嚇得馬上跪下了。

  一個暗衛在門口說道,“太子,有曦小姐的情況匯報。”

  “講!”

  “曦小姐回了夏宅,而且,服侍的侍女也回了夏宅,還帶了一馬車的行李。”

  段琸的眼神一眯,她這是回夏宅住了?

  他的神色平靜下來,“知道了,下去吧,繼續盯著。”

  “是,殿下。”暗衛退下。

  他又看向紫玉,柔著聲音道,“本宮今日心情不好,嚇著你了,你起來吧。”

  紫玉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他讓人盯著謝雲曦的事。

  起身時,她的唇邊浮著諷笑,但也很快就消失了。

  她前幾日遠遠的見過奕親王的準王妃謝雲曦一次,那是個渾身透著靈氣的女子,一身紫衣翩然似仙。

  她始知,她隻是謝雲曦的替代品。

  “殿下,晚飯已經備好了。”她低著頭,柔聲說道。

  “嗯,你陪本宮一起吃飯吧。”

  紫玉驚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小心的說道,“是。”

  ……

  夏宅裏。

  雲曦被謝甜送回宅子後,就一直在床上睡著。

  夏玉言以為她生病了不免心中擔憂,問雲曦,雲曦卻將自己蒙在被子裏死活不說話。

  謝甜坐在一旁,手裏端著一盤雲曦不吃的草莓吃著,嘻嘻一笑說道,“夏嫂嫂,她什麽毛病也沒有,就是……咳咳……就是一晚上沒睡覺而已。”

  夏玉言眨了眨眼,驚愕的問道,“一晚上沒睡?那她做什麽去了?”

  “王爺沒讓她睡覺!”謝甜笑道,又將空盤子伸向一旁侍立的桂嬸,“草莓好甜,桂嬸,還有嗎?”

  “有的。姑小姐盡管吃。”桂嬸笑嗬嗬接了空盤子。

  “沒了,娘,我還沒吃呢,怎麽全讓姑姑吃了?”雲曦惱火的翻了個身,惡狠狠看向謝甜。

  她怎麽會有個這麽不靠譜的姑姑,這是拆她的台嗎?

  “姑姑是頭回來咱們家,她是客人,曦曦你得讓著她。”夏玉言軟語安慰她道,又轉身問謝甜,“王爺為什麽不讓她睡覺,她做錯事了嗎?”

  謝甜眨眨眼,又咳嗽了一聲說道,“王爺與她……呃……說事情,商議事情呢,嘿嘿嘿……”

  夏玉言鬆了口氣,“哦,隻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曦曦犯錯了呢,她年紀比王爺小,王爺教導教導她,她虛心聽著是應該的。”

  謝甜一聽這話噗嗤一聲笑起來,又要開口,卻聽雲曦沉聲說道,“端木舅舅有一回跟我說起姑姑的一件事,他耿耿於懷呢……”

  謝甜的神色一斂,忙走向床榻,將頭伸向裏麵,“小曦曦,你舅舅說我什麽了?”

  雲曦眯眼狡黠一笑,“讓我想想,隻是……我昨晚睡得少,一時想不起來。”

  謝甜:“……”

  “姑姑,想知道的話就讓我多睡會兒。”她眨眨眼。

  謝甜咬著牙黑著臉,“你要是想不起來,有你好看的!”

  想不起來你也不敢將我怎麽樣!

  雲曦的眼睫眨了眨,心中已有了主意,反正想起一件還有另一件,謊話永遠編下去。

  端木舅舅就是她的一個劫。

  將謝甜騙走,雲曦安穩的睡了一下午。

  不知睡到了什麽時候,有人輕輕的撫著她的臉。

  她一驚,忙睜開眼來。

  屋中的光線已暗,原來已到了傍晚,而她發現自己正睡在一人的臂彎裏。

  “嗯,將你吵醒了?”段奕正合衣躺在她的一則,目光溫柔的看著她,臉上有些歉意。

  她側過臉來看著他微微一笑,“也沒有,睡了一下午了呢。”

  她翻了身,微微抬頭看向外麵,床前的層層幃幔低垂,凝神細聽下,屋中,甚至是院中都沒有人的聲音。

  她鬆了口氣。

  段奕撫著她的臉輕笑,“本王來了,她們誰敢進院子?當然會離得遠遠的。”

  她這才又閉了眼重新睡下,吸著他身上好聞的青荇氣息,還將頭往他懷裏鑽了鑽。

  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來,猛然從床上坐起,飛快地下床找衣衫穿。

  段奕也從床上坐起來,訝然看向她,“怎麽啦,這樣慌慌張張?”

  雲曦一麵在衣櫃裏翻騰,口裏一麵說道,“我在屋中睡覺,你卻在我屋中這麽久,我娘會怎麽想?啊,孤女寡女獨處一室!這誤會就大了。

  還有呢,這個時候,我哥一定也從衙門裏回來了,他又會怎樣想?真是的,你也不早一點兒叫醒我!一會兒我準會被他們訓斥。”

  段奕瞧見她慌亂的穿衣衫,不禁莞爾一笑,走到她的身後幫著她係衣衫的帶子,溫聲說道,“夏夫人已經知道我們昨晚圓房的事了。”

  雲曦迅即呆住,眯起眸子扭頭看他,咬牙切齒說道,“段奕!這事兒你怎麽不經過我的同意?你怎麽就這樣跟我娘說了!”

  她的臉還往哪兒放?

  段奕挑眉,一臉的無辜,“曦曦,不是我說的,是太後的意思,你前腳一走,她馬上著人送了一馬車的補品過來,你想想啊,夏夫人看到近百個藥材盒子,和兩個做藥膳的嬤嬤,當然得問是怎麽回事了,隨車送東西的瑞嬤嬤便全都交待了。”

  雲曦的臉一紅。“……”

  她隻是不小心睡了段奕,要不要這麽高調?

  她還怎麽見人?

  段奕溫和地笑了笑,“好了,沒人會笑你的,女子長大遲早有這麽一天,隻是你打亂了計劃,提前了而已,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麽關係?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咱們去前院吧。”

  雲曦用冷水浸濕了一下臉,這才平複了一下心情。

  豁出去了!不就是挨一頓訓嗎?

  兩人一齊往前院走。

  曦園外間的廊簷下掛著兩個紅燈籠。

  雲曦走下台階時不經意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迅即呆住了。

  段奕忙問道,“怎麽啦?”

  她伸手撫向他的下巴,那兒有個深深的牙印。

  是她昨晚在身子不適的時候咬的,當時也沒印記,現在卻是變成了裸紅色,可見那一口咬得多深。

  她撫著那個牙印,耳根一陣發燙,“你……你就這樣出門?”

  “嗯,怎麽啦?”段奕點點頭,一臉訝然,然後又微微一笑,“為夫容顏絕美,多個牙印也不會醜。”

  “沒什麽,走吧,去吃飯。”她低頭轉身朝前院走。

  這下好了,丟臉丟到天上了,那個牙印小巧,一看便是女子的。

  而段奕能容忍近他身邊的女子隻有她,人們看到那個牙印,不聯想到她才怪!

  段奕見她一副小女兒樣的嬌羞模樣一直忍著笑意。

  昨晚的她那麽大膽,今天竟然這麽膽小。

  晚飯在前院東側的花廳裏擺開。

  一張大圓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

  謝老夫人與趙玉娥也被請了過來。

  眾人看到段奕走來,紛紛起身行著禮,“王爺。”

  段奕朝謝老夫人與夏玉言走近幾步,一手扶起一個道,“都是一家人,老夫人,嶽母不必多禮了。”又對謝楓與趙玉娥額首道,“大哥,趙小姐也請起。”

  “王爺是貴客,禮數還是不能少的。”謝老夫人微笑道。

  雲曦先朝謝老夫人屈膝行了一禮,又低低朝謝楓與趙玉娥喊了聲,“哥,玉娥姐。”便站在夏玉言身後低頭不語。

  很快,謝老夫人與謝楓便與段奕閑聊起來,夏玉言忙著給眾人布菜。

  趙玉娥拉著雲曦悄聲問道,“你怎麽不說話?你臉紅幹什麽?”

  雲曦:“……”

  這頓飯她別想吃好,好幾雙眼睛不時地往她身上瞧。

  宴席散,夏玉言將雲曦拉到僻靜處,低聲問她,“不就是圓房了嘛,你怎麽不說?還是王爺跟太後說起,娘才知道,難怪你回家就睡著,你那姑姑也跟個大孩子一樣,將人扔下就跑了。你不說,讓娘怎麽照顧你?”

  雲曦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這事兒,非得跟眾人都說一遍嗎?她低著頭,“能有多大的事?”

  夏玉言埋怨說道,“當然大了!女子頭次得保養著身子。廚房裏還燉著補湯,一會兒端來你喝了。”

  雲曦汗顏:“娘,剛剛吃完晚飯,還喝得下嗎?”

  夏玉言道,“這可是王爺再三交待的,娘要是將你養瘦了,王爺和太後那兒怎麽交待?王爺說務必要在兩個月內將你養胖十斤。”

  雲曦:“……”這是段奕的養豬計劃?

  夏玉言想了想,伸手撫著她的小腹處說道,“要是這兒有了,十斤來得也快。”

  雲曦的臉更紅了:“……”才一晚上而已,有那麽快嗎?

  快二更天時,段奕才起身告辭。

  謝楓看了一眼她,說道,“曦曦,送送王爺。”

  雲曦馬上挑眉看向謝楓。

  謝楓居然讓她送段奕?她這位大哥不反對了?

  謝楓悄悄的對她道,“做了王府之婦,就要有個賢妻的樣兒。”

  大哥也知道了?

  雲曦,“……”

  謝奕與雲曦一前一後往前院府門處走去,繞過一座假山後,便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了,府裏的仆人們都識趣地躲了起來。

  段奕停了腳步,站在原地等著,微微偏頭看著她,目光溫柔。

  等她走到他的一則,他伸手捉住她的小手。

  他的手正好將她的手包在裏麵,讓她的心一陣溫暖。

  他低頭看向雲曦,溫聲道,“大婚日定在八月八日,好嗎?永貞皇後的國喪日過完,是七月,七月這個月不利婚娶。

  八月金桂飄香,天氣入秋,適合做許多事情,你覺得怎樣?我也畫了幾張請貼,明天讓人送來給你看看圖樣。”

  雲曦抬頭看向他,迎上他的眸子。

  他的眸中目光沉沉,讓人不由得深深陷入。

  八月啊,才兩個月而已,她道,“好。”

  銀色月光拉長了二人的影子。夏夜,涼風習習,偶爾聽到幾聲蟲鳴。

  兩人已走到了照壁處,再往前走,便出了府門了。

  段奕將她拉入懷裏,揉著她的發,半晌說道,“等著我。”聲音有些低啞。

  “好。”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口。

  夏宅前停著段奕的馬車,青一坐在趕車位上。

  “曦小姐。”青一見二人出了府門,馬上跳下車位笑嗬嗬行著禮。

  “嗯。”雲曦朝青一點了點頭。

  段奕放開她的手,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溫聲說道,“不早了,進去吧。”

  “她看著你回。”她道。

  “不行。”段奕沉著臉,“天晚露重,早些睡。”段奕將她往府裏推。

  青一閉了眼,仰天長歎,唉,為什麽不著調的謝師祖非得讓曦小姐回家?看他們王爺一臉怨婦相。

  雲曦笑了笑,“好,我進去。”

  段奕看著她進了府裏才上馬車,一陣車輪響,馬車消失在月色裏。

  而雲曦又回過頭來,她看著夏宅前空空的街道,訝然失笑,每天看著的人不覺得,一旦分開,心中竟空了一處。

  她伸手正要關府門,忽然聽到隔壁段輕塵的別院裏響起了一陣琴聲。

  琴聲悠揚,卻透著無盡的淒涼,每個跳躍的音符都在訴說失去愛人的心痛。

  曲聲悲得讓人心中不由得跟著一陣一陣的抽痛。

  雲曦微微蹙眉,世上竟有如此震撼心神的琴聲?

  是段輕塵撫的嗎?

  但,那樣一個人,眸中神色如深井之水的靜,笑容如春日陽光般溫和的人,怎會有悲?

  心中好奇,她借著月色,往段輕塵的府邸走去。

  而這時,街角忽然閃出一人一馬,由遠而近狂奔而來。

  雲曦眯眼,這人有些眼熟悉?是誰?

  她正要躲開那馬,但騎馬之人卻彎腰將她擄到馬背上。

  “不好,快!曦小姐被人劫持了!”兩個管家白虎與玄武當先追了上去。

  很快,青裳與吟霜也跑了出來。

  “家門前被劫持?誰幹的?追!”謝楓也被驚動了,飛快地牽出馬來大怒著順著聲音追去。

  夏玉言嚇得不輕,“這……這是怎麽回事?誰這麽大的膽啊,這是……”

  留在府裏的朱雀安慰說道,“夫人不用擔心,楓公子已經追上去了,曦小姐不會有事的。”

  夏玉言坐立不安,“這……這才剛剛回府呢,這可怎麽辦?”

  “小姐不會有事的,夫人。”桂嬸也安慰說道,而臉上也焦急起來,天子腳下啊,當街擄人,這還有王法嗎?

  ……

  馬兒跑得飛快,轉眼便離了夏宅,在寂寂的夜裏一路狂奔。

  “曦曦,是我。”那人的嗓音暗啞。

  雲曦聽到這聲音後頓時大怒。

  “原來是太子殿下!你竟敢當街搶人?快放我下去!我是你未來的嬸嬸,你竟然這麽無禮?”

  “不放,我有事問你。”段琸一手拉著馬韁繩,一手死死的摟著她的腰身。

  “你到底放不放我下去?”雲曦已伸手摸向腿上的匕首,拔出後咬牙飛快地朝他刺去。

  “曦曦,你傷不了我的。”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一片雪亮閃來,抬手一揮將匕首打落在地。

  “段琸!”她眸色一冷,口裏舌尖卷起開始吹出一聲尖利的嘯音來。

  這時,二人身下的坐騎忽然一聲嘶叫,停下狂奔。

  雲曦借機抬手劈向他。

  段琸卻以更快地速度將她的雙手反鉗,伸手胳膊夾著她躍上屋頂。

  她忽然看見了有人朝她追來,大聲喊道,“我在這兒!”

  可畢竟隔得太遠,青裳幾人沒聽見。

  段琸眸色一沉,伸手拍上她的脖子,她便動不了。

  “曦曦,我隻是想問你幾句話,我不會將你怎麽樣,你不用擔心。”

  她根本不怕他,她已死過一回早已無懼死亡。

  她隻是厭惡聞到他身上的龍涎香。

  可她的確打不過他,此時,唯有用冷眸看著這個偽君子。

  段琸帶著她在巷子穿梭,然後進了一所小宅子。

  宅子空無一人,物品卻齊全,顯然有人住過。

  段琸踢開屋門,抱著她進了裏屋,然後將她放在床上。

  雲曦馬上冷眸看向他。

  屋中的蠟燭被他點燃,一室明亮。

  他緩緩轉過身來看向雲曦。

  雖然隻隔著床三尺遠,可他卻覺得像是隔著三生。

  她的冰冷的目光讓他心中陣陣抽痛。

  “我隻想問你一句,曦曦。你真的喜歡段奕?”他道,聲音哽咽。

  “是!”她看著他冷笑道,語氣堅決,“我喜歡他,我已是他的女人了,昨晚上我們就圓房了,你還將我擄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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