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昏頭昏腦，敲了他的門

  　　“你幹什麽？”他那時候滿身的起床氣，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我夢到媽媽，媽媽牽著我去樓頂……”林可芯抽噎著。

  　　“好了！”少年不耐煩地打斷了她，“你現在在哪兒？”

  　　林可芯無聲無息地噙著眼淚，半晌才回答，“……川哥哥的房間門口。”

  　　“你在樓頂嗎？”

  　　“不在。”

  　　“那你還在這兒幹什麽？”

  　　“哦……”

  　　林可芯悻悻地抱著玩偶轉身。

  　　“去哪兒？”沒想到江黎川生硬地問。

  　　“回去睡覺。”林可芯像做錯了事，低著頭。

  　　江黎川長長吐出一口氣，把所有的不滿都壓了下去。

  　　“進來。”他去拎玩偶的耳朵，借著力道把林可芯壓拉過來。

  　　兩個人，一人在前麵拉著玩偶耳朵，一個人乖乖地抱著玩偶，他把她領到自己床邊，命令她乖乖爬上去，躺好，然後給她蓋上被子。

  　　林可芯抱著玩偶，乖乖躲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

  　　黑暗中閃著亮晶晶的光。

  　　“川哥哥要陪我睡嗎？”

  　　“你是個大孩子了！”江黎川沒好氣地按了按她的被子角，“我去隔壁。”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轉身指著林可芯。

  　　林可芯原本正偷偷瞅著他，見狀嚇得趕緊閉上眼睛。

  　　“不準再折騰了，聽到沒有？”

  　　他板著臉。

  　　林可芯緊緊閉著眼，不斷點頭。

  　　……

  　　江黎川其實是有點認床的。

  　　尤其是在自己家裏，明明有自己的房間卻不能睡，就很難將就。

  　　他記得那天晚上，他去隔壁房間烙餅，心裏一直在埋怨林可芯事兒多。

  　　江家那麽多傭人，她自己都有專用的保姆，但她不去找，非要來找他，是他看起來像冤大頭嗎？

  　　滿腹怨言，半晌沒辦法入睡，就連睡著之後，也覺得林可芯老是在旁邊呱噪。

  　　一會兒川哥哥川哥哥的喊，一會兒可憐巴巴望著他，一會兒在他身邊爬來爬去。

  　　搞得他心煩，他伸手一把她抓住拖過來，嗬斥她，“你消停點！”

  　　她就跟隻貓兒一樣扭來扭去，還張牙舞爪地去抓他咬他。

  　　江黎川記得很清楚，夢裏他把她臉頰捏住，像捏一隻包子，把她捏得氣鼓鼓的。

  　　他看她那樣子就覺得好笑，壞心情竟然消失了一半。

  　　大約是沒辦法反抗，她於是像隻章魚一樣，渾身跟長滿了吸盤似的貼到他身上。

  　　他於是覺得更好笑了，心情竟然有點飛揚。

  　　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他問她，“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去煩俞子舜的？”

  　　“怪不得他看到你都嫌棄你。”

  　　林可芯嗚咽著搖頭，一雙水靈靈地眼睛睜得溜圓，帶著幾分無辜，還有幾分憤怒。

  　　江黎川這才想起來，她被他捏著臉，沒辦法說話。

  　　他於是大發慈悲鬆開了手，決定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

  　　沒想到他剛剛鬆手，林可芯居然恩將仇報，撲到他肩膀上，張口嗷嗚一聲，咬在了他脖子上。

  　　“啊——”

  　　實在太過猝不及防了。

  　　江黎川沒料到自己好心竟然慘遭報複，直接叫出了聲。

  　　他在睡夢中都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不是做夢叫的，而是在現實中都發了出來。

  　　但奇怪的是，明明她咬得很發狠，像要把他脖子都撕成兩半一樣，他感覺卻不算糟糕，甚至有種……奇怪的、詭異的……愉悅感受。

  　　他把她的手臂抓住，啞著嗓子叫她，“鬆開……”

  　　“懶鬼起床咯！”

  　　一聲清脆地叫喊，帶著一股清涼的風，瞬間把江黎川從林端扯到了地麵。

  　　他幾乎是有些慌亂地抓住了被掀開的被子。

  　　“你幹什麽！”與此同時，他猛地坐起來，臉色漆黑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元氣滿滿的林可芯，不等她說什麽，就黑著臉訓斥，“你倒是睡好了，過來吵別人，你能不能稍微為別人著想一點。”

  　　林可芯呆住了。

  　　過了半晌，她才結結巴巴地開口，“那、阿姨讓我來叫你的，川哥哥你要、要遲到了……”

  　　“出去。”江黎川隻有這兩個字。

  　　林可芯在這裏，他都不敢下地。

  　　不管她表情這麽可憐，語氣多少委屈，他都不會讓步。

  　　等到林可芯咬著嘴唇，委屈巴巴地離開了，江黎川才緩緩掀開了被子。

  　　他頭一次這麽狼狽。

  　　感受著清晨清新到有些孤寡的空氣，江黎川不敢相信先前夢裏發生的事。

  　　明明……明明什麽都沒發生，卻又發生了什麽。

  　　他莫名的，滿腹煩躁和不甘……

  　　……

  　　哢——

  　　回憶隻需要一秒鍾，江黎川已經擰開了門鎖。

  　　進門是一個小小的過廳，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格局。

  　　左手邊是書房，右邊才是臥室。

  　　江黎川一眼就能看到臥室裏，空空如也。

  　　林可芯還沒有回來嗎？

  　　江夫人可真能聊的。

  　　江黎川這般想著，轉頭就踏入了左邊的書房。

  　　可是一踏入，他就一怔。

  　　林可芯就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正低頭翻著一本書。

  　　剛剛因為角度的緣故，他一時沒看到她。

  　　“你……”他微微皺眉。

  　　林可芯抬起眼。

  　　“我今天在書房裏睡。”她拍了怕身邊的枕頭和被子。

  　　是她從旁邊衣帽間裏搬出來的。

  　　江黎川的無名火，瞬間就冒了起來。

  　　他幾步走上前，一把把她從沙發上拖了起來，動作大到林可芯手中的書都險些落在了地上。

  　　看著神情錯愕的她，他一字一頓道，“這裏，是我的書房。”

  　　“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在這裏做什麽？”

  　　這麽傷人的話，換做從前，一定會讓林可芯心裏難過好一陣子。

  　　可是現在，她隻是遲疑著，“那……”

  　　江夫人是親自把她送回來的，她要是去隔壁睡的話，未免也太……

  　　“你去臥室。”江黎川不耐煩地驅逐。

  　　“好。”林可芯求之不得。

  　　簡單洗了澡，林可芯看著家裏給準備的睡衣……陷入了沉思。

  　　好吧，其實款式還好，如果她和江黎川是正常的夫妻的話。

  　　歎口氣，還是隻能無可奈何地穿上了。

  　　躺入被子，新換的用品有著幹淨的清香和太陽的氣息。

  　　林可芯不由自主想到人生第一次躺到這張床上時候的情形，那天晚上她做了噩夢，昏頭昏腦就過來敲了江黎川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