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那一刻，為了摟住她

  　　江黎川斜靠在車窗邊，手肘撐著窗沿，修長的手指捏著太陽穴。

  　　聽到林可芯開門的聲音，他睜開微醺的眼，斜睨著她。

  　　但下一秒，他就捕捉到了她微皺的眉尖，轉手就按下了車窗。

  　　新鮮的空氣湧入，霎時吹淡了車內的酒味。

  　　林可芯就知道，江黎川是比較清醒的，否則他不會這麽快的觀察到她的不悅，並這麽準確地按下車窗。

  　　但足以見得他先前呆過的地方，是何種燈紅酒綠烏煙瘴氣。

  　　染得他一身如同在酒裏泡過一般。

  　　江黎川做了一個手勢，車就緩緩行駛了起來。

  　　見林可芯沉默不語，他率先開口解釋：“今晚上有個應酬，對方比較喜歡喝酒，魏宏幫我擋了不少。”

  　　豈止是愛喝酒，酒色都不差。

  　　江黎川幾乎是黑著臉離開的。

  　　也不知道溫斯和藍葉在外對他進行了什麽宣傳。

  　　對方見他對女人興趣缺缺，居然還叫了幾個小鮮肉過來。

  　　江黎川身上的酒，就是發怒擋開對方的時候，潑到衣服上的。

  　　他也沒去換，問了林可芯的坐標，直接過來。

  　　江黎川從來沒有承認過。

  　　每次見識了外界的汙穢肮髒，他都想要回到她身邊。

  　　那些年，他匆匆而過的步伐，如同隨意又施舍又偶然的停留，每一次……都帶著急不可待的迫切感。

  　　仿佛回到那個家，回到林可芯身邊，哪怕隻在她身邊帶半個小時，也能讓他洗滌渾身的髒汙與不潔。

  　　明明，那時候他總認為，肮髒與不潔的，是林可芯……

  　　可事實恰好相反，她才是那盞長明燈，是定住他心神的存在……

  　　……

  　　林可芯出來之前，他其實已經在外麵等了半個小時。

  　　此時此刻他看著她的側顏，映在如同畫卷流過一般的窗外景色上。

  　　有些話突然不問不快，江黎川極少有這種時候……隻不過起了一個念頭，話就已經出口了。

  　　“你是從什麽時候，不怨恨我的？”他問。

  　　不是從什麽時候怨恨，而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怨恨的。

  　　怨恨，至少還代表著不甘不舍，代表著沒有放下。

  　　可是現在，江黎川問的是，從什麽時候，不怨恨的……

  　　林可芯有瞬間的不解。

  　　但很快，她就露出一個清淺如風的笑。

  　　“沒有什麽時候，”她眼神澄澈而坦率，卻又一種另類的殘忍，“江黎川，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過去沒有，後來更沒有。”

  　　愛的時候，怎麽可能怨恨呢？

  　　不愛的時候，又有什麽必要去怨恨呢？

  　　她就是那麽純粹的一個人，她沒有時間去怨恨誰，隻會為自己認定的事去奉獻全部。

  　　從前，是為了江黎川。

  　　而現在，是為了自己和肚子裏的寶寶……

  　　江黎川的喉頭滾動了一下。

  　　眼神裏混雜著錯愕與無盡的失意。

  　　從愛到不愛，林可芯竟然可以轉換得如此自然。

  　　這世上什麽樣的人，可以說到放下，就真正放下？

  　　一如他，再狠的決心也下過，也逼過自己斷絕，最後還是熬不過，隻能屈服妥協……

  　　回到家，林可芯正打算進房間，回頭看著客廳裏江黎川睡的沙發床，眼裏閃過一縷罕見的不忍。

  　　“其實，你真沒必要住在這裏……”

  　　話音剛落，江黎川已經從她身後附上來。

  　　“芯芯，不要心疼我。”他的氣息拂在林可芯的耳際，“你這樣，會給我太大念想。”

  　　林可芯想要推開他，未果，反而被他抓住了手。

  　　“芯芯……”江黎川的呼吸漸漸變得滾燙，“我真的很辛苦……”

  　　他忍得很辛苦。

  　　“江黎川。”林可芯扯開了他的手，去開門，“如果你非要這樣，我們大約隻能撕毀合約了。”

  　　江黎川不依，繼續抓住林可芯的手，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把她放到門上。

  　　“你就這麽狠心，就……”

  　　“啊！”江黎川的話還沒說完，林可芯就整個人朝後仰著摔下去。

  　　她剛剛開了門，江黎川卻沒有注意到。

  　　直接把她往門上一掛……

  　　兩人的手恰恰都依靠著門，這麽一退，完全沒有著力點。

  　　林可芯在倒下去的那短短一秒，直接嚇到大腦一片空白，她倒下去也就算了，江黎川還在她上麵，摔倒加重力，那她的寶寶……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和傷害並沒有到來。

  　　林可芯在萬籟寂靜中回過神，眼前漸漸聚焦，隻看到江黎川一張近在咫尺的臉，也泛著紙白。

  　　她的雙手依然舉在頭頂，是自然垂下的姿勢。

  　　而她的身體，還離地隻有幾厘米。

  　　是江黎川抱住了她，以一隻手穩穩地拖住了她的背，另一隻手則撐住了地，防止她摔到地上。

  　　林可芯不知如何找回的自己聲音。

  　　“謝、謝謝……”

  　　她聽得到自己的聲音虛弱又惶恐。

  　　她差點忘記了，是江黎川把她推到門上，才讓她摔倒的。

  　　江黎川的手一點點地往下沉，直到她緩緩地安穩落在地上，才似乎鬆了一口氣。

  　　他從她後背下抽出手，一點點地站了起來。

  　　林可芯注意到他稍微有些趔趄。

  　　“能自己站起來嗎？”江黎川的聲音全然恢複了往昔的冰冷低沉。

  　　林可芯木然地點了點頭。

  　　她還好，就是剛剛心跳有點過快，現在已經緩了過來。

  　　“肚子有沒有事？”他又問。

  　　林可芯：“暫時沒有……”

  　　江黎川點了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往門外走去，林可芯才剛剛準備坐起來，已經聽到外麵關大門的聲音。

  　　江黎川……走了？

  　　他為什麽突然走？

  　　走得這麽沒頭沒腦，這麽……匆忙？

  　　……

  　　“川爺？”站在車外值夜的司機和保鏢，剛剛點了一根煙，全然沒想到江黎川會突然出現。

  　　保鏢眼尖，一眼看到江黎川是用左手開的車門。

  　　“川爺，您手怎麽了？”

  　　江黎川沒有解釋，隻沉聲道：“去醫院。”

  　　等車行駛起來，他才嚐試著動了動右手手腕。

  　　剛剛因為怕林可芯摔在地上，他摟住她的同時，另一隻手單手撐在了地上。

  　　希望……不會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