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你這裏很小，我那裏很大？

  　　林可芯還沒回話，老夫人又自說自話，“芯芯你別多心啊，奶奶就是想提前知道，好給寶寶準備他的用品，這男寶女寶，還是有區別的不是？”

  　　林可芯笑得格外溫婉，“奶奶，提前知道的話，就沒有驚喜了。寶寶還小的時候，紅黃藍綠都不挑的。”

  　　“話雖然這樣說，但奶奶就是想知道……”老夫人還在勸，“現在技術可發達了，聽說隻要抽一點血，查一查就知道是兒是女，當年你婆婆她懷了黎川，也提前去查過呢，那時候還是打B超……”

  　　“奶奶，查出是男寶還是女寶，又有什麽意義呢？”林可芯綿裏藏針地笑著打斷她，“反正我又不歧視男寶。”

  　　江老夫人頓時愣住。

  　　林可芯這話說得……

  　　她不歧視男寶？

  　　那要讓她怎麽接話？

  　　要麽就要說，男女寶都一樣？那為什麽非要知道性別？

  　　要麽就順著說她也不歧視男寶？可她本來就不歧視啊？

  　　或者……說她也不歧視女寶？

  　　那不是印證了她心中其實有所偏好？

  　　總而言之，怎麽回答都是坑。

  　　簡簡單單一句話，堵住了江老夫人的嘴，還把她的腦子都給弄糊了。

  　　“對了芯芯，”一時想不通，老夫人幹脆拿出了食盒，“我讓廚房給你燉了乳鴿湯，你趁熱喝兩口。”

  　　這個林可芯沒辦法拒絕。

  　　更何況老夫人親自給她盛了一碗出來。

  　　她端起來，沒有聞到什麽怪味，於是喝了一口……

  　　“唔——”林可芯單手捂住了嘴，另一隻手差點連碗都沒端穩。

  　　“怎麽樣？”老夫人關切中帶著極度的試探。

  　　林可芯轉頭，就抓起垃圾桶，把嘴裏的湯吐了個一幹二淨。

  　　“奶奶，湯裏麵放了什麽？”她問，又酸又苦。

  　　“啊……沒放什麽啊……”老夫人笑得有些不自然，“就是，讓廚房做了孕婦愛做的口味，怎麽，你不喜歡嗎？那你試試這個……”

  　　她又從食盒下麵端出了一盤醃黃瓜。

  　　林可芯再好的脾氣，也麵色不佳，“奶奶，孕婦最好不吃醃臘製品，容易亞硝酸鹽超標，對胎兒發育不好。”

  　　“這樣啊，那、那你再喝兩口湯？”老夫人孜孜不倦。

  　　林可芯忍不住反問，“奶奶要不也嚐嚐？”

  　　她說著，就順手也給老太太倒了一碗。

  　　說再多，也不如讓她自己喝一喝看看是個什麽味兒。

  　　這下，江老夫人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

  　　她隻能訕笑著，“這個我之前在家裏嚐過了，我覺得……還好啊……”

  　　林可芯這些不給她客氣了，直接拿湯勺在湯裏麵攪了攪，舀出來一些東西，“西柚、檸檬和檸檬皮……奶奶，誰家囤鴿子要放這些東西？不知道，還以為你給我一碗檸檬湯，拿乳鴿調點味呢。”

  　　江老夫人想幹什麽，一目了然。

  　　林可芯不肯去查胎兒性別，於是她就用民間鑒定大法——酸兒辣女，想知道林可芯到底懷的是兒是女。

  　　眼看著林可芯直接黑了臉。

  　　江老夫人也不敢惹她了，坐了一會兒，就找個理由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江黎川後腳就到。

  　　林江離省醫院並不近，但他還是利用午休時間趕過來。

  　　見她一麵，心裏就莫名踏實，下午工作也不至於分神……

  　　“你來了？”林可芯指了指一旁的鴿子湯，“正好給你留了一碗。”

  　　江黎川不明所以，林可芯讓他喝，他也沒什麽戒心，端起來就是一口……

  　　……

  　　放下碗，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林可芯期待的眼神，“如何？”

  　　江黎川麵無表情了好幾秒，才終於開口，“這次還放了檸檬皮？”

  　　林可芯怔愣，這才想起，上次在影視拍攝基地，她就用檸檬水整蠱過江黎川。

  　　那時候，他也是麵無表情地喝完了一整杯酸到倒牙的檸檬水，說還好。

  　　騙過了所有人。

  　　“你是真的覺得不酸，還是……”林可芯深切懷疑，“還是特別能忍？”

  　　“酸，而且還苦。”江黎川淡淡回應，“怎麽了？”

  　　好吧，就是特別能忍。

  　　林可芯：“……這是奶奶熬給我喝的。”

  　　江黎川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一秒變黑。

  　　“她人呢？”他問。

  　　“剛走。”林可芯沒替老太太兜著。

  　　江黎川轉身就走，路過飲水機，還順手倒了半杯水，邊走邊喝……

  　　……

  　　江老夫人正找到林可芯的主治醫生。

  　　“醫生，你能幫我給我媳婦兒抽一管血嗎？”

  　　這位主治醫生是專程打過招呼的，知道住在病房裏的江家寶貝眼珠子似的少夫人。

  　　老夫人的要求，令他有些為難。

  　　“這個，不太符合規定。”

  　　“沒關係的，”江老夫人轉眼摸出一個紅包，塞到醫生手中，“你悄悄查一下，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這……”

  　　醫生還沒回答老夫人的話，身後就傳來一聲冷嗤，“那要查出是女孩子，是不是就不要了？”

  　　江老夫人渾身一僵。

  　　糟糕……

  　　醫生已經快手快腳把紅包塞回了老夫人手中，緊張得喉嚨都卡頓，“按規定，我們是不允許收受紅包的！也絕對不能透露胎兒的性別！”

  　　“黎川，奶奶隻是好奇……”江老夫人還想辯解。

  　　但江黎川毫不留情，“是兒是女都沒關係，反正你隻會有這麽一個重孫子了。”

  　　“你這……”

  　　老夫人還打主意抽空勸江黎川去做恢複手術。

  　　一聽他這話，頓時急了，說話也不過腦子，

  　　“有條件當然要多生幾個，除非是芯芯她生不了了，當年你媽媽要不是出了狀況……”

  　　“現在是我沒有條件，生不了。”江黎川停住腳步，“我媽沒能給江家多生幾個的話，這些年我已經聽膩了。我媽不計較，不代表我不計較。”

  　　“這是事實啊……”老夫人不服氣，老被孫兒訓，還當著外人的麵，她麵子上十分下不來台，“說都不能讓人說了……”

  　　江黎川已經撇下她離開。

  　　江老夫人這自作聰明的德行，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

  　　以前江家沒什麽大事，由著她胡來也無傷大雅。

  　　可現在林可芯懷著孩子，這樣的大事，她還要橫插一手，就是單純的幫倒忙，瞎攪事。

  　　果不其然，等他回到病房，就聽林可芯用平靜商量的語氣告知他，“醫生今天說我其實已經很穩定了，可以出院了。”

  　　有了個江老夫人，醫院也不是個安生的地方。江黎川同意離開。

  　　江老夫人知道，又鬧一場，要林可芯回江家去住，“我們江家的傭人裏多的是有經驗照顧孕婦的，又安全又舒適。芯芯你都懷孕了，怎麽能還住在外麵？”

  　　江黎川一句話就把她頂了回去。

  　　“回去喝你的檸檬皮湯？”

  　　“我……”

  　　“我看現在,江家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江黎川冷眼看著老夫人，“奶奶，江家有我媽陪你就夠了。芯芯和我還在新婚期，我們沒有回家住的打算。”

  　　江老夫人，氣到倒地。

  　　……

  　　“謝謝。”回家的路上，林可芯於寂靜之中開口。

  　　不論江黎川的維護是出自真心也好，是一時半刻的偽裝也好，至少他盡到了當初保護的承諾。

  　　林可芯不怕得罪江老夫人，但她懶得和她周旋。

  　　江黎川的語氣林淡風輕：“湯太酸了。”

  　　林可芯的檸檬水，再酸他也喝得下去。

  　　但別人的，多放一滴也是罪過。

  　　更何況，江老夫人打的什麽鬼主意？

  　　先前在林可芯麵前哭著求她原諒，一轉眼又一副中了邪的樣子，非要知道寶寶的性別。

  　　要不是遇上這些破事，江黎川還不知道相處了二十幾年的親人，竟然有這麽一副麵目。

  　　也虧得她是江黎川的親奶奶，換成別人，恐怕已經直接送出去養老了。

  　　回到家門前，林可芯握住門把手，猶豫再三，還是勸說。

  　　“要不，你還是回去住吧，我這裏真的太小……”

  　　“太小？”江黎川眸光泛冷，他抬手靠到林可芯頭頂的門框之上，低頭，鼻尖幾乎要碰觸到她的發絲，“難道我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