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八章

  　　簡兮複印好資料用最快的時間整理好，抱著資料趕往蔣霖嶼的辦公室，蔣霖嶼拎著會議資料從辦公室走出來。

  　　大理石地麵，現代科技感十足的落地玻璃辦公室。冰冷矜貴，高高在上。蔣霖嶼的襯衣領扣隻留了一顆扣子，黑色碎發一絲不苟。鼻梁上的眼鏡片泛著冷光，他邁著長腿走了過來。

  　　簡兮往旁邊退了一步，蔣霖嶼越過她腳步停住，簡兮抬頭看向蔣霖嶼，“蔣總？”

  　　蔣霖嶼才繼續往前走，簡兮跟在他身後。

  　　“資料準備好了嗎？”

  　　簡兮接過身後助理抱著的文件，說道，“十六份，已經分類好。”

  　　蔣霖嶼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會議室的門打開，裏麵吵雜的聲音瞬間寂靜，簡兮站在門邊等蔣霖嶼越過，她才走到會議室主座後排一米處靠邊的位置坐下。

  　　財務部李玉海沒有參加會議，他的位置空著。

  　　蔣霖嶼聽到她和李玉海的對話了吧？簡兮開始反思自己有沒有說什麽出格的話，她威脅李玉海那句蔣霖嶼聽見了嗎？

  　　“簡秘書。”

  　　簡兮倏的抬頭，對上蔣霖嶼的目光，蔣霖嶼側著身靠坐在椅子上，一邊手撐在會議桌上，注視著簡兮。

  　　“把資料發下去。”蔣霖嶼睫毛微動，嗓音溫沉，連語調都沒有多少變化。

  　　簡兮立刻站起來，她竟然走神了。

  　　會議持續了一個小時，主要是各部門匯報工作，蔣霖嶼靠坐在座位上翻看報表。他一直垂著眼，鏡片下眼眸深邃。

  　　會議後半段，蔣霖嶼突然把L3資料遞給了簡兮，他抱臂靠在椅子上，往後滑了半步，抬起冷冽下巴示意她上去講項目發展。

  　　簡兮有種上課突然被老師點名的感覺，但很快她就調整過來。她跟蔣霖嶼四年，什麽突發事件沒遇到過？還怕這個。

  　　這份L3隻是雛形，關於上嶼集團未來的發展。

  　　簡兮複印資料的時候快速瀏覽了一遍，跟她查到的相差不多。她這半年為了調去懷城費盡心思，沒少研究公司新項目。

  　　簡兮拿起遙控器走到會議室中間，打開了投影儀。

  　　簡兮膚白如雪，氣質極好，天鵝頸皙白。穿著落落大方的襯衣半身裙，精致優雅又幹練。

  　　十分鍾概念展示完畢，才看向蔣霖嶼。蔣霖嶼偏了下頭，黑眸微斂才抬手示意她坐回去。

  　　簡兮的十分鍾演講幾乎是脫稿，她很熟悉這個項目。

  　　會議結束，蔣霖嶼率先起身離開辦公室。總裁秘書室的人才緊隨其後，簡兮抬手整了下襯衣。

  　　“來我辦公室一趟。”蔣霖嶼大步走在前麵，聲音落過來。

  　　“好。”

  　　簡兮以為蔣霖嶼會議結束要訓她，李玉海的事確實草率。她是誰？蔣霖嶼的秘書，一個秘書而已，敢威脅財務部經理？

  　　進入辦公室，蔣霖嶼把手裏的文件扔到巨大的辦公桌說，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彎腰拉開抽屜取出眼鏡布，修長身姿倚靠在辦公桌一側細致的擦著眼鏡片，“把門關上。”

  　　簡兮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到蔣霖嶼麵前主動認錯，“蔣總，早上跟李總碰到，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逆光下，蔣霖嶼俊美五官更加深邃，他慢條斯理的擦著眼鏡，偏頭凝視簡兮，“哪句話不該說？”

  　　蔣霖嶼不戴眼鏡時黑眸格外深邃，如同盛滿星辰的銀河，寂靜又溫柔。

  　　簡兮碰上他的眼，心跳快了幾分，又迅速被理智壓下去。蔣霖嶼散光加近視，不戴眼鏡看狗都深情。

  　　“嗯？”蔣霖嶼一開口，那個溫柔勁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老狗幣氣場，“威脅李總？”

  　　蔣霖嶼把眼鏡戴回去，坐到寬大的辦公椅上，打開電腦。

  　　“過來。”

  　　蔣霖嶼的過來是帶著性暗示的，他從不在外麵說，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上床信號。為什麽要在辦公室過來，他有事兒嗎？

  　　“我還有工作。”簡兮不為所動。

  　　蔣霖嶼又起身，簡兮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蔣總？”

  　　“你以為要幹什麽？”蔣霖嶼走向簡兮，抽走她抱著的文件放到桌子上，他倚坐在辦公桌上，牽住了簡兮的手。

  　　蔣霖嶼平時不太哄簡兮，覺得沒必

  　　要，簡兮是個非常聰明的姑娘，她能調整。可今天不一樣，蔣霖嶼在茶水間見到簡兮，仿佛回到四年前，他接到簡兮的電話，趕過去在暴雨中接到簡兮。

  　　瘦弱的姑娘，單薄的身軀，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迷茫，脆弱的不堪一擊。

  　　蔣霖嶼這兩年修身養性，裝模作樣學君子，很少動肝火。也很少這麽簡單粗暴的像個土匪，那一刻就是忍不住，他甚至想弄死李玉海。

  　　簡兮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重要，她會不會玩心機也不重要。簡兮在他身邊，是他的人，誰敢動就是找死。

  　　蔣霖嶼跟她十指交扣，肌膚緊貼。

  　　蔣霖嶼扣著簡兮的手拉近，簡兮貼到了他的腿內側，她抿了下唇，蔣霖嶼拿下眼鏡擱在辦公桌上。手也往下，最後停在簡兮的腰上。

  　　非常近的距離，非常曖昧的姿勢。蔣霖嶼是抱著她，還把她抱進了懷裏。他們很少有這樣曖昧的姿勢，在床以外的地方。

  　　“我的花想怎麽紅就怎麽紅。”蔣霖嶼嗓音沉啞，語調緩慢，他微偏頭碰到簡兮的唇，“想怎麽橫就怎麽橫。”

  　　簡兮看他，他的護短和記仇不相上下。不知道將來簡兮得罪他，會不會被他搞死。

  　　周明妍到底行不行？會不會管男人？真養魚呢？

  　　周明妍靠不上，簡兮得想新退路了，反正她不想再做蔣霖嶼魚塘裏的魚了。

  　　蔣霖嶼今天用的是大地香水，尾調是平和的安息香，寂靜廣袤。縈繞在空氣中，簡兮以前很沉迷蔣霖嶼，她會在擁抱的時候假裝親他，實際上在聞他身上的味道。

  　　安息香的溫沉，對簡兮是致命的誘惑。可也是假象，安息香是香水的味道，並不是蔣霖嶼本身。

  　　“怎麽不戴我送的項鏈？不喜歡？”蔣霖嶼的吻落到她的唇上，吻的很輕，吻了一會兒他才鬆開。抱著簡兮，抽紙擦掉唇上殘留的口紅，“換口紅了？”

  　　簡兮換了阿瑪尼紅管唇釉，新款。

  　　“你送的項鏈太貴重，不方便戴，我還給你吧。我今年也沒有過生日，不需要生日禮物。”簡兮推開蔣霖嶼，怕他再吃下去，唇妝全花她又沒隨身帶化妝品補妝。

  　　“今年沒陪你過生日，不高興？跟我鬧脾氣呢？嗯？”蔣霖嶼黑眸盯著簡兮，嗓音低沉，“想要什麽？”

  　　如果不是簡兮有較強的自我管理意識，能管住表情不扭曲，她現在白眼都翻到後腦勺了。

  　　蔣霖嶼確定是陪她過生日？蔣霖嶼上床能找對人嗎？眼瞎耳聾心盲的狗東西。

  　　“不是，我不需要過生日，也不需要禮物。”簡兮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也讓蔣霖嶼信服自己的平靜，“真的，蔣總，我們——”

  　　可以結束這種畸形的關係了。

  　　“晚上我訂了餐廳，把你的生日補上。”

  　　蔣霖嶼摸了下簡兮的頭發，動作非常溫柔。

  　　簡兮所有的聲音卡在喉嚨裏，明知道蔣霖嶼把她當替身，但蔣霖嶼偶爾的溫柔，她還是很貪戀。隻有蔣霖嶼抱過她，蔣霖嶼把她攬進懷裏，拇指把她唇角的口紅印揩掉，“你這口紅掉妝很厲害，什麽牌子的這麽差？以後不要塗了，味道也不好。”

  　　“……這是唇釉。”

  　　您老主要是吐槽味道不好吧！影響了你的口感。

  　　“這個唇釉我不喜歡。”蔣霖嶼揉了把簡兮的頭發，手指擦到簡兮的耳朵，輕輕捏了下她的耳朵，“項鏈不喜歡戴就扔著吧，回頭選喜歡的。”

  　　“蔣總，我們之間有誤會，我隻是不需要這麽貴重的禮物。”簡兮怕了蔣霖嶼的禮物轟炸，她和蔣霖嶼要分開了，不想欠他那麽多，“我平時也用不到，很浪費。”

  　　“東西是死物，價值是人定義的，喜歡才有價值，不喜歡就沒有任何價值。你是因為我送的才覺得貴重？”蔣霖嶼停頓了一下，才道，“喜歡我？”

  　　“貴重難道不是價格衡量的嗎？”簡兮迅速壓下心虛，找到邏輯點，蔣霖嶼的邏輯非常奇怪。

  　　蔣霖嶼的目光沉了下去，鬆開簡兮繞回去坐到椅子上，他往後一倚，拉開抽屜把一份名單遞給簡兮，“私事到此為止，把這份文件發給人事部。”

  　　簡兮麻木的接過

  　　文件，打開看到人事調動名單，主要是財務部。蔣霖嶼這麽快就做好了？她把自己的思維從混沌中迅速抽離，冷靜分析眼前情況，懷城的賬確定是周五才查的？

  　　財務部總監董行舟暫時負責李玉海的工作，財務部另一個主管提到了財務部總監的位置上。徐暖沒有升職，李玉海呢？

  　　“警方已經介入懷城分公司，在案子結束之前，所有相關人員都需要避嫌。李玉海暫停職務，他回不來了。”

  　　簡兮瞬間明了，這事兒絕對不是上周蔣霖嶼命令下來才開始行動，而是很早之前了。簡兮和徐暖去懷城，隻是走個過場。

  　　蔣霖嶼這個人心思縝密，猜忌心特別重。做事又狠，簡兮這個貼身大總管都不知道蔣霖嶼的計劃。他掌握全局，居高臨下的看戲。

  　　簡兮有些後怕，剛剛說錯話可能就會失去工作。

  　　簡兮朝蔣霖嶼點了下頭，收起文件轉身往外麵走。回到辦公室看到桌子上放著春園的打包袋，簡兮把文件放到桌子上，“淩言，誰來我的辦公桌了？”

  　　“早餐是財務部的徐主管送過來的。”

  　　蔣霖嶼早有計劃，徐暖應該是交了一張蔣霖嶼不滿意的答卷，徐暖沒有升職空間了。簡兮也應該少跟徐暖來往，簡兮放到淩言的桌子上，說道，“不要隨便放人進秘書室，秘書室跟所有部門建立友好的關係，但跟所有部門都要保持距離。”

  　　鄭堯移交過來的資料非常多，簡兮一直在整理，中午都沒時間出去吃飯。淩言把午餐帶到了辦公室，順便給簡兮帶了一盒牛奶。

  　　“蔣總中午出去吃飯了。”

  　　簡兮文件收起來，拎著牛奶和飯到辦公室休息區，“幫我接一杯熱水，謝謝。”

  　　隔著包裝盒她就聞到了小炒肉的味道，上嶼餐廳的小炒肉巨多辣椒。簡兮很少吃辣，不單單是潰瘍，她的胃也不好，這幾年幾乎不碰辣椒。她很少讓淩言帶飯到辦公室，淩言也不知道她的忌口。

  　　“是不是出去約會了？”淩言接了一杯熱水放到簡兮麵前，坐到對麵拆開一袋零食嚼著，她真是年輕無畏，也不怕胖，什麽零食都往嘴裏塞，“蔣總的取向是男還是女啊？好像也沒見過他談戀愛。”

  　　蔣霖嶼出去了？蔣霖嶼除了飯局，很少中午出公司。那約會的可能想比較大，真是個海王。

  　　“蔣總越長越帥，今天早上開會他往這邊看了一眼，我心跳都飆到了一百八。再在秘書室待下去，我就要工傷了，每天被老板的顏值殺！”

  　　“那我明天幫你打個報告，把你調到市場部。”簡兮拆開牛奶先喝了一口才吃飯，“市場部的許總你一定把持的住。”

  　　市場部的許總一臉麻子還矮，醜的明明白白。

  　　“老大，你做個人吧。”淩言跟簡兮年紀相仿，她又是個自來熟，“兮姐，你談戀愛了嗎？”

  　　“沒有。”

  　　“那今天那個盒子——”

  　　“蔣總發的員工福利。”簡兮看了她一眼，“你沒事兒幹了是嗎？”

  　　“午休時間，又不是上班，我們是朋友，隨便聊聊嘛。老大，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外麵很多傳言說簡兮靠色上位，淩言不太信。雖然簡兮確實長的漂亮，有資本。但淩言覺得簡兮純靠個人實力走到今天，別人九九六就要上熱搜，簡兮是零零七，每周七天每天十六個小時，拿命在上班。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在一起合作也有四年多了，除了工作，淩言沒見過他們有什麽私底下的聯係。保持著距離，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就差原地拜把子。

  　　簡兮的理想型是溫柔斯文有安全感的男人。

  　　“溫柔，脾氣好，工作能力強。”簡兮比較欣賞工作能力強的人，跟她有共同話題。想了想，說道，“戴眼鏡，身高一米八以上體重不要超過一百五。”

  　　“那不就是我們貌美如花的蔣總！”

  　　簡兮一口咬到小米椒，瞬間辣的麵紅耳赤，眼淚都出來了。立刻端起水喝了一大口，目光就撞上了門口的男人。

  　　蔣霖嶼單手抄兜靠在門邊，另一隻手拎著江南春餐廳的打包袋，隔著一段距離深深的注視著簡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