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半張側臉

  　　卜煢在休息室裏等邊霽，董遼出任務剛回來，渾身大汗淋漓地，又不好意思在卜煢麵前脫衣服去洗澡，更不好意思讓卜煢出去，最後隻能忍著渾身的黏膩，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卜煢聊天。

  　　卜煢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兩人都覺得有點尷尬，門輕響一聲，董遼和卜煢一齊站了起來，末了相視一笑。

  　　邊霽推開門，看自己的搭檔和戀人莫名其妙地對視著微笑，擰眉不悅道：“幹嘛呢你們倆？”

  　　董遼哈哈一笑：“你來啦？那我去更衣室了。”

  　　邊霽奇怪地看他：“那你還不早去，汗臭味熏天。”

  　　董遼心說，我這不是陪你女朋友嘮嗑嗎？真是不知好歹。心裏腹誹著，他麵上嘿嘿地笑著，急忙就閃身出去，不當電燈泡。

  　　卜煢問邊霽：“怎麽樣？”

  　　邊霽點頭：“沒事，你的事已經結束了，不要再想了。”

  　　“那你呢。”卜煢有些擔心地問他。

  　　“我？”

  　　“你不是在那個專案組裏嗎？”卜煢咬著唇，“你……還要繼續嗎？”

  　　“我近期的工作就是這個。這是我的職責。”邊霽走近她，輕撫她的臉頰，輕聲安慰，“放心吧，寶貝，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況且，我是特警，聽從領導調遣，一般隻出現在行動現場，前期工作我不會參與的。”

  　　“那不是更危險嗎！”卜煢更擔心了，“你看馮銳意做前期調查的，都躺醫院了，你到時候行動，槍林彈雨的，子彈哪裏長眼睛啊！”

  　　邊霽越聽越想笑，一個熊抱將人摟住，轉移卜煢的注意力，他一邊搖晃一邊柔聲安慰：“我這不是能趕去為爸爸和媽媽報仇的路上嗎？而且，我有防彈衣呢，不會有事的。”

  　　“什麽爸爸媽媽的……”卜煢錘他的肩。

  　　邊霽嗷嗷叫疼，卜煢被他逗笑，邊霽見卜煢不再胡思亂想了，又趁機低頭親了她幾口，才捏著她的手，看了看時間說：“我們回招待所吧。”

  　　“你還沒到下班時間吧。”

  　　“我現在的任務是保護你。”邊霽衝卜煢眨眨眼睛，“而且你今天也累了，領導很體貼，說讓身為保鏢的我，帶你回去休息休息，按按摩，推推拿。”

  　　“……按什麽摩，推什麽拿啊……”卜煢紅著臉小聲嘟囔。

  　　“這位客人，是想要泰式推拿，還是老中醫式推拿？”

  　　總之都不是什麽幹淨的推拿。

  　　卜煢臊得錘他，邊霽摸了摸被她小手不痛不癢砸到的地方，頓了頓，才想起什麽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天鵝絨麵的小首飾盒，還是白色的，看著仿佛就是裝求婚戒指的盒子一般。

  　　給你。

  　　卜煢看到這首飾盒都愣住了，念叨著：“現在太突然了……還不正式，不合適啊……”

  　　邊霽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傻瓜，你打開看看是什麽。”

  　　卜煢擰著眉接過來，打開首飾盒一看，躺在錦緞裏的赫然是她爸爸的那張SD卡。

  　　卜煢：“……”

  　　邊霽：“這是江局覺得要慎重保護證物，特地翻出來的盒子。我才不會用這麽low的盒子求婚呢。我一定會找個最浪漫最佳的時機求婚的。不過看來卜煢你很希望嫁給我啊。”

  　　“滾開啦！才沒有！”出了糗，卜煢臊得慌，跺著腳氣惱。

  　　邊霽笑著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拍拍她的腦袋：“知道啦。是我太想娶你了。高中的時候就想把我們倆房間打通，可以住在一塊兒。”

  　　“……”卜煢愣住了，瞪他，“流氓。”

  　　“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孩子啊。你知道一個笑話嗎？”

  　　“什麽？”

  　　“世界上最硬的東西是什麽？”

  　　“……”卜煢好像聽過這個笑話，雖然不記得了，但是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麽好東西。

  　　邊霽衝卜煢擠眉弄眼，貼著她耳朵用氣聲念道：“是六年前的我的……”

  　　“夠了夠了夠了！”卜煢推開他，捂著耳朵，脖子都紅了，腦袋幾乎燙得冒煙，直蹦起來要往門外走。

  　　看逗得人快跑走了，邊霽眼疾手快拉住她，將她摟進懷裏，在她滾燙紅撲撲的後頸落下一吻，動情地說道：“雖然是實話，但是我看你也不想聽。”

  　　“嗯。”卜煢悶聲悶氣地應。

  　　邊霽：“你知道就好，不過現在大概也……”

  　　“夠了！”卜煢大喊。

  　　邊霽直笑。

  　　打鬧得差不多了，邊霽才嚴肅正經起來：“對了，當時林局排查的懷疑名單裏有我爸他們公司的原因找到了。”

  　　“是什麽？”

  　　“因為安臨集團跟我們邊遠差不多規模，一直以來都是勁敵。當年發現警方才調查，估計就存了心思，故意將線索往邊家身上引，誤導警方，轉移注意力。不瞞你說，我高考那年，我爸公司也出了一些問題，還三天兩頭被一些機關找上門檢查，挺不好過的。不過，清者自清，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後來還是證明了我爸的清白。”邊霽捏了捏卜煢的臉，“是有人惡意引導的，跟你沒關係，你別自責了。換我在你當時的情況下，我或許會恨自己呢。”

  　　卜煢笑了：“我怎麽會恨你們呢。沒有邊家，就沒有現在的我啊。”

  　　“嗯，現在看起來還不錯。”邊霽親了親她的唇。

  　　“還有。”邊霽補充道，“爸爸的SD卡裏……除了那些線索證據，還有一個文件，所占的容量最大。”

  　　邊霽現在已經自然而然地叫邊霽的父親“爸爸”了。

  　　卜煢好奇：“是什麽……”

  　　“是一張你的照片。”邊霽輕撫她的臉，“你小學時候在校門口拍的照片。照片邊緣還有我的半張側臉呢。”

  　　他看到那照片的時候，又感動又想笑。

  　　邊霽對這張照片還有印象。因為這張照片的前一張，就是自己的。

  　　當年他們倆應該正好是二年級，過了一個暑假，邊霽就不樂意去學校了，是卜煢到邊家手拉著手牽著邊霽去學校的。到了門口，邊霽一看到校門口就不樂意進去了，噘著嘴冷著臉，卻還在那邊掉眼淚。

  　　江秀敏覺得好笑，拿相機給他合著正校門拍了一張合影，邊霽覺得自己男子漢的自尊受到了侮辱，衝過去纏著江秀敏要求刪照片。江秀敏就將相機給了卜煢的母親。

  　　卜煢也想拍照片，她媽媽就給卜煢拍了這張照片，當時的邊霽側著身子正在邊上跟江秀敏磨嘰刪照片的事情呢，沒想到正好也被拍下來了。

  　　當時卜至應該正好在外做任務，雖然已經不在一線臥底緝毒，但是他仍舊處於比一般刑警更加危險的境地，朝不保夕的。妻子將卜煢的近照發給他之後，他就一直存著這張照片。從老式機到後來先進點的手機，這張照片也一直存著。

  　　照片上的卜煢，笑得陽光燦爛，戴著頂小黃帽，露著牙齒，門牙還缺了一顆，背著一隻粉紅色的小書包，乖巧可愛。

  　　邊霽看到的時候，默默地拷貝了一張到自己的手機裏。

  　　“喏。”邊霽把手機裏存著的照片打開給她看。

  　　卜煢一看到這些照片，眼圈就紅了。

  　　無論身在何處，是否經曆磨難，家和家人永遠是令人魂牽夢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