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幕後真相

  　　邊霽陪著卜煢在機關招待所住。招待所的套間隻有一個臥室，也隻有一張雙人床。邊霽從櫃子裏把被子找出來要去客廳睡沙發，被卜煢拉住了。

  　　她有些害羞，撓撓臉，小聲說道：“你……睡臥室吧。我有點怕。”

  　　邊霽一怔，問：“可以嗎？”

  　　“嗯。”她點頭。

  　　邊霽看著她紅透了的耳根，眼神漸漸帶著笑意，壞笑道：“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做出壞事來的。”

  　　卜煢聽著，頭垂得更低了，邊霽幾乎隻能看到她的後腦勺，但是也能看見她紅透了的後頸。

  　　隻聽見卜煢細若遊絲的蚊子似的聲音：“嗯……”

  　　邊霽把????被子往櫃子裏一塞，抱住卜煢親了一口，捏著她的臉蛋笑道：“傻瓜，你還真以為我會做什麽啊。瞧把你嚇得。”

  　　卜煢拍他胸口：“我也沒有說不行啊……”

  　　“不行。”邊霽嚴肅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得在一個正經的，有意境的，恰當的環境裏。”

  　　“……”卜煢黑著臉看他，“什麽正經的，有意境的，還恰當的環境？”

  　　“比如……”

  　　“算了算了。別跟我說。”卜煢捂住他嘴。

  　　雖然邊霽保證自己不會做什麽。可是兩人還是有些曖昧尷尬。

  　　洗完澡後，卜煢穿著睡衣包裹得嚴嚴實實地，僵硬得如同躺屍一般躺在床上。邊霽倒是非常輕鬆地靠著床頭看漫畫——這廝帶了幾本漫畫來消磨時間。

  　　知道卜煢尷尬，邊霽一邊看還一邊談天，讓卜煢放鬆。

  　　“你那個時候在軍醫大學，辛苦嗎？”

  　　卜煢點頭又搖搖頭：“說辛苦的話，是挺辛苦的，但是其實過去了也就那樣。”

  　　“將你保護得那麽嚴實，不單單是因為怕被人報複吧。”邊霽放下書，垂眼認真地看卜煢。

  　　卜煢一怔，撓撓臉。

  　　既然將過去的事情都講開了，卜煢也沒有隱瞞，深吸一口氣，愧疚地說道：“嗯……其實當時邊家的嫌疑沒有解除，所以林叔不讓我跟你們有過多接觸。讓我住校，讓我離開浮城，不告而別，都有這個因素在裏麵。”

  　　邊霽長長呼出一口氣：“你今天中午睡覺的時候，林局來我們分局開會，跟我說了這件事，跟我道歉了。卜煢，你為什麽瞞著我呢？”

  　　卜煢啞然：“什麽事？”

  　　“你住校也不安全，被人差點帶走，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我明明就跟你一個班，你卻不願意信任我。”邊霽傷心地說。

  　　卜煢不知道林覺連這都說了。當時卜煢住校沒多久，有一個女人裝作學生家長，抱著被子進宿舍，說是看學生，結果進了卜煢宿舍差點將她抓走。那件事情被林覺壓了下來，但是學校宿舍的安保工作也變得更嚴格，那之後沒有發生過別的事情。

  　　卜煢愧疚得眼眶都紅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我那個時候……什麽都不是，無法為自己的人生做任何決定。”

  　　其實邊霽都懂。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寄人籬下，除了讀書什麽都不會，林覺作為名義上真正的監護人，卜煢根本無法拒絕。況且，她又是非常知恩圖報的乖巧的人。

  　　邊霽放下漫畫書，低身抱住卜煢，輕輕摩挲她的頭發撫慰她：“好了好了，我沒有指責你，我們把話說開了，一切就都過去了。我也不好，你那個時候那麽孤立無援我卻什麽都不知道，還指責你不告而別。我真壞。”

  　　“你哪裏壞了……你還當了警察呢，壞人怎麽可能當警察。”卜煢破涕為笑。

  　　說到這，邊霽就不好意思了。撓撓臉，他眼神遊移，尷尬地說道：“其實……當時我也不是因為什麽很高的思想覺悟才當的警察。”

  　　“嗯？”

  　　“純粹隻是因為，叔叔是警察，而你很崇拜叔叔。我想著以後要是我們再相遇，你看到我是警察，大概會崇拜我，高看我一眼……就……因為這種無聊的原因，我才選的警察學校。”

  　　卜煢愣住了，傻呆呆地看著邊霽。直看得邊霽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幹咳一聲，耳後泛紅。

  　　幾秒後，卜煢輕笑一聲，摟住邊霽的腰身，臉貼在他的腰側笑得渾身都在花枝亂顫的。

  　　邊霽麵紅耳赤：“別笑了，有什麽好笑的。”

  　　“那你猜我現在崇拜你嗎？”

  　　“別說了……”

  　　“你猜猜看嘛？”

  　　“再取笑我就親你了。”

  　　“那你就親啊！”

  　　臥室內小聲交談的聲音戛然而止，隻聽見細密的輕嘖聲和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次日清晨，邊霽帶著卜煢來到了技術科，找專家研究她的吊墜。因為保密的關係，除了技術人員，隻有邊霽，卜煢以及專案組組長及政委在場觀看。

  　　在眾人的見證下，卜煢那小巧的銀質相片夾被人打開了背部的空腔。

  　　圓形的小巧的銀殼內，嚴絲合縫地卡著一張小巧的Micro SD卡（快閃存儲器卡），因為年頭比較久遠，這張SD卡的儲存容量比較小，隻有幾百兆，跟現如今隨隨便便一張SD卡就十幾個G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但是不過幾百兆，也能承載極大的信息量了。

  　　卜煢看到吊墜裏隱藏著的真相後，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邊霽抱住她輕輕拍她背，小聲安慰：“你看，這不是有東西嗎？值得了。”

  　　卜煢抹著眼淚抽泣：“我……我一直都有感覺的，就是……就是一直不肯麵對。”

  　　從父母去世，她就意識到父親留給她的東西，應該藏著什麽，隻是她一直都在逃避。以至於後來遠走他鄉的時候，她甚至都明白了，這裏麵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信息，卻仍舊不肯開口告訴別人。

  　　專案組組長是南城區副局，精神抖擻，雙眼都亮了，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這張儲存卡，問卜煢：“你……以前知道這個嗎？”

  　　卜煢盯著這個藍色的小玩意兒，抿著唇，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張卡，應該……以前是插在我爸的手機裏的。”卜煢吸吸鼻子，“後來就沒見過了。我不知道它在裏麵……但是……我也有預感。”

  　　聽到是“用在卜至手機上”這條信息後，副局的眼睛更亮了，忙把儲存卡交給技術人員：“快，看看裏麵藏著什麽，一定要小心不要損壞芯片。”

  　　卜煢看著技術人員忙前忙後找讀取器讀取芯片，卜煢深吸一口氣，問：“如果這裏麵是有用的信息，你們拷貝後，可以把這張卡片還給我嗎？”

  　　副局一怔，有點為難：“這個……如果是重要物證……”

  　　“都是數據，儲存卡隻是載體。”邊霽在一旁說道，“江局，不要這麽不近人情嘛。”

  　　他很少開口跟領導說這種話，江副局聽了都愣了，好久才緩緩點頭：“哦……沒事，那到時候會還給你的。”

  　　“那……可以跟林叔說嗎？”卜煢又問。

  　　江副局有些猶豫：“其實這個案子，有些細節現在還是需要對他保密的。”

  　　“我隻是想讓他知道，我爸爸，跟他想象得一樣，是個英雄，並且無悔。”卜煢字字入槽地說道。

  　　江副局有些震撼，嘴唇微顫，一邊點頭一邊喃喃：“好，好，我不會讓英雄蒙冤的。”

  　　政委在一旁也很觸動，喊道：“小李，還沒好嗎！”

  　　“好了好了。”技術員小李推了推眼鏡，將電腦屏幕轉了一下，除了卜煢的其他人都圍了上去。

  　　小李在一旁說：“因為存儲卡的容量比較小，因此沒有保存大文件，都是以文檔和表格為主……”

  　　江副局坐到電腦前，跟政委一起聚精會神地點開一個又一個文檔和表格來查看，越看越心驚，整顆心髒都在劇烈跳動，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渾身冷汗淋漓。

  　　邊霽在一旁看了幾眼，就意識到了這些文件的重要性，震得回頭看卜煢。

  　　卜煢已經有意識這些是什麽文件了，雙手環胸站在一旁低眼沉默。邊霽沒有再去看那些文件，他走過去抱住卜煢。

  　　他知道，跟這些事情沒有任何關係的她這時候需要的是什麽。

  　　她什麽都沒有做錯，卻承擔了太多。而他能做的，隻能給予她溫暖和安慰，以及未來的安寧的保證。

  　　這些文檔和表格，有一部分是當年卜煢的父親卜至臥底的時候備忘錄裏留下來的一些交易信息，還有一部分，是線人給的線索。

  　　專案組得到證據後，立刻進行整理和排查，最後確定了幾個出現頻率最高也最可疑的境外賬戶，順藤摸瓜，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家實力雄厚，且表麵非常偉光正的上市大集團身上——也恰恰是林覺當年鎖定的懷疑名單之一。隻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被他們從中排除掉了懷疑。

  　　這個公司的名字，也出現在這一次他們排查後的名單內。正是早前給卜煢送過慰問品的安臨集團。

  　　林覺知道這個消息後，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市局專案組的指揮中心。

  　　因為對手太強大，南城局分局已經無法承擔這個案子的規模，市局已經秘密上報給了省廳，等候省廳的安排。

  　　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實力，他們小小的南城分局根本是螳臂當車。

  　　這也是當時他們看到那些資料的時候，深覺這個“920”案子背後隱藏的靠山可怕到他們根本無法斬草除根的原因。

  　　因此，江副局驚得渾身冷汗，也覺得與有榮焉：“我這一輩子能碰到一個這樣的大案子，也是值得了。”

  　　陳年舊案和現在的新案子聯係在一起，並且能牽扯出背後的大老虎，不僅僅解開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原因，甚至於，也許以後能將這勢力連根拔起——或許，能換社會一片清明和安定。

  　　隻是，一個大企業，牽扯到的各方的勢力，經濟，以及社會關係錯綜複雜，絕對不會那麽容易就能解決的。

  　　但這也是有關政府部門的責任了，後續的一切卜煢並不了解。她的責任已經盡到了，她相信，國家一定能還她，還她的父親，還他們一家一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