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堅強的後盾

  　　早上一到局裏，馮銳意就神經兮兮地把邊霽拉到檔案室密談。

  　　邊霽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整理好自己的警服和警徽，擰眉看他：“有屁快放。”

  　　馮銳意笑眯眯地從口袋裏掏出折疊的一張紙，兩指夾著，在邊霽眼前晃一晃：“想不想，看一看啊？”

  　　邊霽伸手去夠，馮銳意又移開了手指。

  　　“別鬧。”邊霽無奈地說道。

  　　馮銳意咧嘴一笑：“你答應我個事，我才能把資料給你。”

  　　邊霽狐疑地看著他兩根手指間夾著的那麽點東西，不相信：“這麽張紙，能有什麽秘密在裏麵？”

  　　“可不就是你眼巴巴，望眼欲穿的東西嗎？不要就算了，我走了。”馮銳意挑眉，收手要離開。

  　　邊霽一把攔住他，不耐煩地說道：“別賣關子了，什麽事快說。”

  　　“晚上把卜煢喊出來，我叫上幾個高中同學一起吃個飯。”馮銳意說道。

  　　邊霽擰眉，表情立刻不悅了。

  　　馮銳意拍拍邊霽肩膀：“我想見見卜煢，再叫幾個同學，大家交流交流感情，她能放下戒心嘛。”

  　　邊霽推開他的手：“你查到什麽了？”

  　　馮銳意這才把資料給他：“卷宗保密我不能拿來，但是上麵有一些結案時候的通報，你稍微看看就懂了。”

  　　邊霽打開那張單薄的紙，掃了一眼上麵的文字，當即擰了眉：“這個案子？”

  　　“啊，就隻有這一個案子，是浮城最近的，符合你要求的時間範圍，並且，我仔細看了看，跟毒品有關。還有我打聽到，這個犯人是累犯，以前藏毒蹲過牢，還有一個事，是我聽說的，不知道真假。”

  　　“嗯？”

  　　“就這個人，過去曾經在雲南緬甸邊境運毒，六年前，就是我們高考那年，他綁架未遂，警察沒抓住他。有這個說法，但是案底沒留下，沒證據是他。我也隻是打聽到的。”

  　　邊霽猛地抬頭看他，眼裏精光如炬般看著馮銳意：“你說什麽？”

  　　“嗯。反正就是這個意思。”馮銳意移開視線，“你到時候試探一下吧。可能……有關係呢？”

  　　邊霽知道他的意思。他最恐懼這個答案。

  　　如果當時，卜煢真的遭遇過綁架，而他們卻從未知曉，卜煢就頂著這樣巨大的危險和壓力，怕牽連他們離開了，那邊霽簡直後悔懊惱得想打死自己。

  　　當初卜煢突然離開，說不埋怨是不可能的。邊霽偶爾會想，卜煢就真的一點心都沒有嗎？這樣突然離開，也不問問他們到底擔心不擔心，就這樣毫無留戀地走了？

  　　可是這樣乍一聽聞，或許當初她所遭遇過的危險，邊霽瞬間想將過去埋怨的自己狠狠揍一頓。

  　　馮銳意說：“我也隻是提供一個猜想，你別想那麽多，晚上或者之後幾天，咱們都湊個時間，約吃個飯。好好套一套她的話。”

  　　不想邊霽卻反對了：“交流感情，大家聊聊過去，開心一下是可以的，但是套話，還是不要了。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們，不要拿那些東西套路在她身上。”

  　　馮銳意撇撇嘴：“好吧。”

  　　馮銳意那天與卜煢簡單的一個交談，就察覺到了卜煢對邊霽的在乎。他超強親和力和出色的刑偵能力，讓當時的卜煢沒招架住，差點就將自己隱瞞著的事情告訴了馮銳意。可惜被董遼給壞了好事。

  　　他相信自己隻要有邊霽配合，再來幾次，卜煢就肯說出自己不願意告訴別人的事情。

  　　他也是出於好意，卜煢肯定是因為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危險的原因才突然離開，說出來讓大家一起承擔不是更好。

  　　他跟邊霽都是她堅強的後盾，可以幫她忙。

  　　可是隻是剛一跟邊霽商量，邊霽就拒絕了。馮銳意覺得很為難。

  　　“那就隨你吧。”馮銳意聳肩，“你約一下卜煢，要是有空，就今晚，咱們一起吃個晚飯，好好敘敘舊。都沒有跟她好好聊一聊這些年呢。”

  　　這倒是情理之中，邊霽點了點頭，回頭就跟卜煢詢問了。

  　　卜煢挺高興的：“我有空啊，還有別人嗎？就我們三個？”

  　　“還有董遼，就我的同事，你如果覺得不好意思，可以把徐佳也帶上。”

  　　“好。”

  　　董遼純粹是厚著臉皮要湊熱鬧的，馮銳意一想到上次被他壞了好事就覺得氣惱。

  　　可是董遼臉皮厚，完全不覺得哪裏不好意思，還對邊霽嬉皮笑臉：“沾了嫂子的光，能讓邊哥請客。嘿嘿嘿。”

  　　邊霽黑著臉：“我什麽時候說請客？”

  　　“啊？”

  　　“你AA。”

  　　“啊？”

  　　“隻有你一個人AA。”

  　　“……”

  　　晚上，邊霽開車去接卜煢和徐佳，去吃火鍋。馮銳意帶著董遼先去火鍋店排隊了。等人都到齊了，也差不多排到隊了。

  　　董遼和馮銳意還順便擦了一下皮鞋，亮著鞋對邊霽炫耀：“你看，亮吧。”

  　　邊霽沒理會他們。

  　　馮銳意了解幾乎關於邊霽的一切，又能言善談，趁著卜煢也在，將邊霽過去的少年醜事拿出來跟董遼和徐佳分享。

  　　有一些事，甚至是卜煢都是頭一次聽。

  　　“邊霽高中的時候，脾氣可臭了！”

  　　董遼疑惑：“現在也不好啊。”

  　　“哈哈哈是不好。不過他那時候比現在還要糟糕，就是一個爛脾氣的青春期臭小孩。”馮銳意笑嗬嗬地涮了片牛肉。

  　　邊霽夾了顆牛肉丸塞進馮銳意嘴裏：“閉嘴吧你。”

  　　馮銳意被燙得直吹氣：“你要燙死我啊！”

  　　邊霽沒說話。

  　　馮銳意：“唉我跟你們說。高中的時候，邊霽生日，卜煢送給他一雙運動鞋。”

  　　徐佳和董遼都“哦——”了一聲。卜煢瞪大眼看他。

  　　馮銳意擠眉弄眼：“卜煢你還記得那雙鞋吧？”

  　　卜煢當然記得了。

  　　高二，邊霽過生日的時候，卜煢攢了好幾個月的生活費，花了一千多買了一雙籃球鞋給邊霽。她知道，對邊霽來說，什麽都不缺，就算是一千多的鞋子，邊霽也看不上眼。可是卜煢不知道該怎麽才算對邊霽好，她隻能笨拙地去偷偷詢問馮銳意男生喜歡什麽，然後挑了一款看上去好看的籃球鞋。

  　　邊霽擰了眉，整個表情都僵硬了，冷聲：“吃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馮銳意衝卜煢暗示性地挑眉：“你不知道，邊霽有多寶貝那雙鞋子啊！”

  　　卜煢挑眉驚訝：“是嗎？”

  　　她沒見邊霽穿過那雙鞋子，還以為邊霽不喜歡這份禮物呢。

  　　“是啊！”馮銳意誇張地說道，“平時也不穿，就體育課去打籃球，他特地穿上，炫耀似的亮出來給大家看。有人問你這鞋子哪買的，看著不錯。邊霽就回答，別人送的。”

  　　“其實卜煢你送的那鞋子，跟邊霽換下來的鞋子價格三分之一都不到，他就是驕傲極了，跟隻開了屏的孔雀一樣，到處炫耀。他也不說，就各種跑步跳躍，展示自己的鞋子。”

  　　卜煢滿腦子都在腦補馮銳意描述的畫麵，忍不住勾了嘴角。

  　　徐佳在一旁差點將飲料噴出來，爆笑：“馮警官，我有畫麵了！”

  　　“是吧！”馮銳意笑得鼓掌，“就是那個樣子！麵無表情地各種用腳做動作展示自己的鞋子！”

  　　卜煢偷偷看了眼邊霽，就看邊霽耳根子通紅，皺著眉一臉的不高興，夾著菜，注意到卜煢在看自己，他移開視線，輕咳一聲，卻將剛夾到的菜放到了卜煢碗裏。

  　　“別聽他瞎說。”邊霽蒼白地解釋。

  　　卜煢勾著嘴角點點頭，偷笑：“嗯。”

  　　“還有還有！”馮銳意繼續說。

  　　邊霽深吸了口冷氣，心想，是堵不上馮銳意這張嘴了。他今天想一起吃飯就是這個意思嗎？

  　　“後來打籃球，有同學不小心踩到那鞋子了！邊霽大發雷霆，差點跟人打起來。憋著這股氣，靠球技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馮銳意笑道，“就踩髒了一個邊角。然後他怕以後再弄髒，就幹脆好好收藏起來，沒再穿過了。”

  　　卜煢眼神一滯。她沒想到，沒看過邊霽穿她送的鞋，居然是這個原因。因為怕弄髒了於是就不舍得穿了？

  　　她還以為……她還以為邊霽不喜歡她的禮物，也不喜歡她呢。

  　　他們倆也太好笑了，明明很在意，很關心對方，卻因為一點童年的誤解就僵持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