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製造偶遇

  　　卜煢跟邊霽在同一屋簷下的生活，平穩又安然。

  　　看著無事發生，但平靜水麵下的暗湧帶著怦然悸動，讓兩人時不時就閃躲眼神，麵紅耳赤。

  　　卜煢甚至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棟大宅子裏，江秀敏不常在家，隻留下他和邊霽，兩個血氣方剛的青春期少男少女，總是避開對方的眼神，卻偷摸著打量他。

  　　她都24歲了啊！怎麽還跟個高中生一樣，笨拙害羞。

  　　卜煢趴在休息室，啪嗒啪嗒按著按壓式水筆。

  　　徐佳在門外跟人說了會兒話推門進來，就看見卜煢神遊太虛的模樣，一拍桌子：“你一整天都在發什麽呆，再這樣下去要被王主任罵了哦。”

  　　卜煢直起腰，放下筆，歎了聲氣：“就覺得，心裏亂糟糟的。”

  　　“思春了吧，少女？”徐佳坐到她麵前，轉了下眼珠子，笑道，“誒，既然你思春期，少女心泛濫，咱們放假要不要去更加少女心的地方玩。”

  　　卜煢擰眉：“哪？”

  　　“就是……”徐佳剛要說話，身後突然有人敲門。

  　　兩人回頭，就看到一張可愛白嫩的圓臉，一臉不悅地站在門口，她眼神帶著敵意等著卜煢：“我找你有事。”

  　　是宋釧。

  　　卜煢莫名其妙，指著自己：“啊？我？”

  　　“怎麽，不行嗎？”

  　　徐佳擋在卜煢麵前：“宋釧，我們過會兒要去查房了，沒工夫耗哦。”

  　　宋釧挑眉：“那你忙完來找我。”

  　　說完，她不管卜煢的回答扭頭就走。

  　　卜煢一頭霧水，跟徐佳麵麵相覷：“她到底要幹嘛？”

  　　“下挑戰書吧。”徐佳說道。

  　　卜煢莫名其妙：“就因為沈齋青？”

  　　“嗯啊。”

  　　“……”

  　　查完房，卜煢愣頭愣腦地還真想去找宋釧，詢問了宋釧的科室在哪，徐佳攔住她：“你有病吧，還真的要去觸黴頭啊？”

  　　“可是我答應過她了啊。”

  　　“……你這腦袋也真是木頭一樣。”徐佳勸了幾句，卜煢仍舊一意孤行，她就懶得再勸。

  　　卜煢想著，她又不喜歡沈齋青，宋釧沒必要對她這麽大敵意，解釋清楚不就好了嗎。

  　　找到宋釧的辦公室，宋釧正好不在，同科室的醫生說宋釧正在查房。卜煢離開辦公室正要走，就聽見走廊一陣喧嘩。

  　　“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說話的啊？”一個大媽嚷道。

  　　宋釧的聲音硬邦邦地說道：“她胎位不正，最好別順產，我不懂你們為什麽要讓她順產，是想她難產嗎？”

  　　卜煢心裏“咯噔”一聲，心想，宋釧這人話也太毒了吧。

  　　“你咒誰家難產呢！”大媽怒火中燒，幾乎要上手打人。

  　　周圍明明人來人往，還有好幾名護士醫生，卻的站在一旁噤若寒蟬不敢上前幫忙。卜煢上前走了一步想勸架，被身後的小護士一把拉住。

  　　“卜醫生，別管宋釧了，她不會說話，天天得罪患者家屬，別惹一身騷。”

  　　卜煢擰了擰眉，溫柔地推開了她的手：“那就更應該管。”

  　　她快步走過去，笑眯眯地拉住宋釧的胳膊，往身後一拽：“姐姐，別生氣，宋醫生也是在為產婦考慮嘛。”

  　　宋釧一看來人，頓時瞪了雙眼，冷哼一聲：“你幹什麽？”

  　　卜煢捏了捏她胳膊暗示她別說話。

  　　產婦家屬翻了個白眼：“我自己的兒媳婦，我想讓她怎麽生就怎麽生。她也同意了，你們管那麽多做什麽？”

  　　卜煢算是明白什麽原因了。

  　　她笑了笑：“這樣啊，簽字了嗎？”她問宋釧。

  　　宋釧：“簽什麽簽啊，產婦不想簽。他們要丈夫代。”

  　　卜煢又問大媽：“姐姐，醫生的建議隻是建議，但是決定還是得你們本人和親人自己決定。最好是兩家都同意比較好。如果簽了字以後，因為提前告知胎位不正，無法順產導致的某些後果，醫院是不負責的。這個責任倒是事小，對人造成的影響大，這可不單單是對大人元氣大傷啊。”

  　　她笑眯眯的，語氣溫柔，和和氣氣，一口一個“姐姐”，把大媽哄得怒火下去了一些。

  　　她強烈的暗示，讓大媽有些不安起來。

  　　“真的假的……那……那我再商量商量。不過你們這個宋醫生，我還是要投訴！”大媽嚷道。

  　　宋釧眼一瞪，又要回懟，被卜煢一把捂住了嘴：“那姐姐快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吧，最好聽一聽產婦的想法啊。”

  　　人一走，宋釧一把推開卜煢的手，橫眉豎目：“我有要你幫忙嗎？”

  　　卜煢搖搖頭：“沒有，是我自己想幫而已啦。”

  　　宋釧一噎，原來的狠話都憋了回去，嘟囔：“別以為你這次幫了我，我就對你產生好感……”

  　　卜煢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和耳根，抿嘴笑了笑：“行，事先聲明，我跟沈師兄什麽也沒有。大可放心。”

  　　宋釧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了。

  　　……

  　　轉眼就到了國慶。

  　　迪斯尼樂園，人滿為患，摩肩接踵，卜煢被人群擠得喘不過氣來。

  　　她抱著胸口的包，一手攥緊徐佳的手，惡狠狠罵道：“徐佳！你出的餿主意！國慶節！來迪士尼玩！我要擠成人幹了！”

  　　徐佳還大笑：“能在這塊地麵上看到這麽多人，也是人間奇景不是嗎！”

  　　奇景個頭！卜煢覺得自己快擠吐了。

  　　特別是國慶節花車遊行，卜煢很期待，可是對她來說也是一場噩夢。還沒到點，卜煢已經害怕到時候路線上可怕的人群了。

  　　她踉蹌走著，身後的沈齋青扶住了她，叮囑：“小心點。”

  　　卜煢點點頭，衝他道謝。

  　　這件事情其實很尷尬。

  　　當天，徐佳笑眯眯地提議來迪士尼玩，卜煢答應的時候，可沒告訴她還沈齋青的事兒。等下班了，徐佳才暗戳戳告訴卜煢：“沈齋青也要來哦。”末了衝她拋了個媚眼，一副我幫你牽線搭橋，我是中國好閨蜜的樣子。

  　　卜煢頭皮發麻。前段時間沈齋青和邊霽麵對麵不友好的會麵她還曆曆在目呢，那之後卜煢每次見到沈齋青都很尷尬。

  　　他知道自己喜歡邊霽，還知道自己跟邊霽現在住在一起。結果徐佳這沒眼力見兒地以為她喜歡沈齋青，還要撮合。

  　　可是能怎麽辦，都答應了，因為沈齋青就不去，徐佳不理解，對沈齋青也不禮貌啊。

  　　於是就變成這不尷不尬的三人遊——徐佳高高興興當電燈泡，並且一直想甩開卜煢握著她的手。

  　　“你幹嘛一起牽著我，我躲遠點不能影響你們啊！”徐佳如是說。

  　　卜煢想打死徐佳的心都有了：“你別瞎起哄，說什麽呢！”

  　　徐佳嘿嘿直笑。卜煢翻了個白眼，看了眼地圖，決定去冷門點的主題先去玩一下，拉著徐佳逆著人流往人少的地方擠過去，沈齋青跟在她們身後。

  　　剛拐到人稍微少點的地方，卜煢抬眼一看，一個維持治安的防暴特警正筆挺立著站在街旁，看著人群。她腳下一頓，心頭一跳。

  　　昨天晚上邊霽說有緊急任務就沒回家，卜煢早上六點就起床，早早出門為了防止排隊。兩人就沒遇上。敢情邊霽壓根也沒回家，直接抽調到這裏來執勤維持秩序了。

  　　也是，國慶節這種人群密集的遊樂場所，危險更大。

  　　她別開臉，把漁夫帽的帽簷壓低妄想遮住臉。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家裏跟邊霽相處越來越自然，在外麵相遇總覺得有一絲絲尷尬。

  　　她借著行人想隱藏自己的身形，結果徐佳看熱鬧不嫌事大，突然指著邊霽的方向喊道：“誒，卜煢，那是不是邊警官啊。”

  　　那聲音高亢嘹亮，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卜煢眼皮一跳，來不及製止她，視線一移，就看見邊霽站在街角，肅著臉，一動不動，眼神卻已經投過來了。

  　　他已經看到自己了。

  　　卜煢扯著嘴衝他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擺了擺手。邊霽眨眨眼，微微勾嘴角，臉上表情不變，也沒有動作。

  　　徐佳：“哦，真是他啊。哇，穿防暴製服也太帥了吧！我可以！”

  　　“你可以個鬼！”卜煢瞪她，“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

  　　“怎麽了嘛。誒，他剛才是在看你吧。眼神真有戲。”

  　　沈齋青站在兩人身後，定定地看過去，臉色略沉。邊霽視線移到他身上，兩人對視著，交換了一個互不待見的眼神，個子挪開視線。

  　　心裏不約而同：這人果然真的很礙眼。

  　　卜煢看著邊霽，指了個方向，示意自己去玩了。邊霽沒什麽表現，隻是緩緩移開視線，卜煢知道他明白自己意思，鬆了口氣。

  　　她昨天跟邊霽通電話的時候提過一嘴自己今天的活動，隻是沒提到沈齋青，不知道邊霽是不是誤會自己和沈齋青的關係。她有些忐忑不安。

  　　邊霽卻另有想法。

  　　昨晚安排執勤的區域的時候，邊霽原本在另一個人群密集景點，因為卜煢說自己要去迪士尼，他才主動跟段恩泓換區域的。他對迪士尼沒興趣，但是對遊客，比較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