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剖白證心

  　　受夠欺淩的小奶辭，在這一刻如同看見一束光，卻又立刻將門關上。

  　　他覺得沒人會跟自己做朋友。

  　　回到家，楚瑤剛跟薑涵在電話裏吵了一架，家裏被她砸得亂七八糟，看到小江辭渾身髒兮兮站到門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把江辭拖回家，嘭一聲關上門，把他揍了一頓，說他不聽話，拿鏈子把他鎖了起來。

  　　每次江辭犯錯，她都這麽懲罰他。

  　　江語早在她媽發火之前，就不見了蹤影，楚瑤發了一通火，氣衝衝跑出去。

  　　她忘了新家還沒請保姆，一走就沒了音信，隻留下江辭一個人。

  　　池一一回回出門，看到對門虛掩著，裏頭也沒有開燈，好幾次她都手欠想要去把門拉開，都被淩渡喝止。

  　　可是小孩子的好奇心，比貓還大。

  　　那天傍晚她從外麵玩回來，又瞥見那道虛掩的門縫，樓道上下無人，她悄悄將門打開。

  　　“小狐狸？”池一一貓著腰進門，小聲喊著，“我是你隔壁的姐姐，你在家嗎？”

  　　小孩子的大腦想象力無限，看到屋裏亂七八糟的景象，池一一第一反應是家裏遭賊了，第二反應是這戶人家被滅口了。

  　　她貓著腰、弓著背、踮著腳往裏頭走，邊走邊小聲喊：

  　　“還有人活著嗎？”

  　　“我爸爸是警察！”

  　　“我來救……誒！”

  　　池一一轉過身，看到桌子底下有個人，正提溜著眼睛看著她，嚇得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你你、是人是狗？”

  　　池一一那會兒年紀也不大，隻看到過小區的狗被鏈子拴著，沒見過人被鏈子拴著，所以看到蹲在桌下的江辭，她下意識以為是狗變成人了。

  　　“你會講話嗎？叫兩聲也行。”

  　　江辭認得她，牽過他手的姐姐。

  　　“姐姐，我想喝水。”

  　　他臉上有淤青，脖子上是一道清晰的血痕。

  　　黃昏的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屋裏光線晦暗，池一一跪在桌下給他喂水、喂麵包。

  　　“你別怕，我已經跟我爸爸說了，他是很厲害的警察，馬上就會來救你。”

  　　“我會陪著你的！”

  　　池一一跟他一起坐在桌下靠著牆，隔了一會兒，他歪著腦袋靠在池一一肩上，又一會兒，雙手抱著池一一胳膊，再一會兒，他躺在池一一腿上。

  　　老池幫他開了鎖，江辭抱著池一一輕易不肯鬆手。

  　　從那以後，江辭就成了池一一的跟屁蟲，亦步亦趨。

  　　有了老池這個警察，原配沒敢再上門胡鬧，淩渡又時常春風化雨般開導楚瑤，隨著兩個孩子的長大，楚瑤幾乎沒再發過瘋。

  　　隻是她仍然沒有離開薑涵。

  　　或許他們之間有愛吧，這些事是池一一一家所不能幹預的。

  　　“老遠就聽到你聲音，怎麽了？”

  　　出了名不苟言笑的薑氏集團董事長薑涵，遠遠看到楚瑤，立刻滿臉堆笑，“才這麽一會兒功夫，誰惹你不高興了？”

  　　梁欣怡立刻道歉：“對不起伯父，是我不好，我不該說安哥哥……是我惹楚姨生氣了。”

  　　她其實也算聰明，沒有直說“安哥哥是薑家的兒子”，隻是試探性提了半句安哥哥，想看看薑涵的反應。

  　　窩在沙發上的江語，深深歎了口氣，“早春的綠茶。”

  　　薑涵警告似的看了眼江語，江語假裝打電話，“綠茶狗都不喝，送我也不要。”

  　　薑涵讓梁欣怡先回去，又哄楚瑤，“跟個小孩子置氣，至於嗎？”

  　　“小孩子？能生孩子的小孩子？”楚瑤側身躲開薑涵的手，“薑總要是喜歡這款，就留在自己身邊，別沒事兒往我兒子懷裏塞，他受不起。”

  　　“梁家是……”

  　　“不要跟我說你的大道理，我不想兒子跟你一樣。”

  　　為了鞏固薑家地位，實行商業聯姻，又不肯放下愛情，這就是薑涵，霸道獨裁，甚至有些偏執病態。

  　　楚瑤不是沒有想過離開他，江辭的“辭”，就是她想要告別這段感情。

  　　可是薑涵幾次派人把她囚禁，後來她也就放棄了。

  　　“不說不說，都聽你的。”

  　　隻要楚瑤在他身邊，薑涵一切好說。

  　　“不是聽我的，是讓孩子們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

  　　“是是是。”

  　　池一一進來給江辭換藥的時候，薑涵正想方設法哄楚瑤開心。

  　　“你爸要是普通人，你們家也挺幸福的。”池一一拉開江辭反穿的病號服，幫他解開紗布。

  　　“不會，他那個人野心重，注定不會是普通人。”

  　　江辭覺得，以薑涵的手段和野心，若是個普通人，為了上位，什麽殺人越貨睡富婆的事情，他肯定都能幹出來。

  　　楚瑤遇上那樣的他，可能會更慘。

  　　“你這不相信你爸的態度，跟你姐不相信你的態度，一模一樣。”

  　　“江語不相信我……”江辭眯著眼睛看著池一一，琢磨了好半天道：“我算是聽出來了，你又不想公開我們的關係了。”

  　　楚瑤和薑涵反對不了江辭的選擇，也左右不了池一一的想法。

  　　但是江語不同。

  　　“你又知道了？”池一一幫他重新換藥。

  　　江辭知道，他當然知道，江語對池一一的婚事非常上心，也一直盡心竭力反對自己跟池一一，但凡發現苗頭不對，都會立刻動手扼殺，譬如把梁心怡帶去清河，還自己編些有的沒的的話。

  　　如果江語態度堅決的反對，鍥而不舍地吹枕頭風，池一一說不定就會動搖。

  　　江辭害怕池一一為了江語拋棄自己，開始忙不迭剖白。